“嫂子,你这是和大哥闹别扭了吗?”
英娘听完周平的回答后,她就将自己在山寨里的衣物收拾好了,背上包袱的她就准备下山。
留守在山寨外面看守的小弟见到英娘肩上背着包袱,他眨了眨眼眸,只觉得云里雾里。
不过他一向比较机灵,也很有眼力见。
小弟转了下眼珠,很快就猜测到了一个原因。
他舔了舔唇,伸手将要下山的英娘拦了下来,仰起头朝她笑了笑,张着嘴,开口问道。
英娘见小弟拦着自己,她皱了皱眉,“让开!”
她现在看到这里面的每一个人,都会想起没良心的周平。
他们是他的弟兄。
那就是和他一样,都是没良心的。
往后自己要离这些没良心的人远远的,再也不管他们的死活了。
英娘咬着下唇,她在心底这么想着。
“嫂子,若是大哥让你不顺心了,待会儿兄弟们都去好好说说他,但我们可没惹嫂子不开心,嫂子你可不能将气撒在我们身上,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大哥惹的事,嫂子,你去找大哥去,祸不及无辜。”
小弟看到英娘情绪不对,他立马将自己撇干净。
嫂子平日难得见她发脾气。
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招她惹她了。
竟让嫂子生这么大的气。
自己可得悠着点,要不就不明不白的受了这无名火。
“你们都是穿一条裤子的,没一个好的。”英娘抬起眼眸,瞪了看守寨门的小弟一眼,“你们俩若再不让开,就别怪我用更难听的话骂你们,到时候可别说你们是无辜的。”
她现在攒了一肚子火。
他们要是再拦着她,那就怪不得自己朝他们输出了。
英娘一想起周平那个狼心狗肺的臭男人,她就觉得自己这些年对他的情意,权当喂了狗。
自己对他全心全意,结果换来的却是他的一句兄妹之情。
去他的所谓兄妹之情。
英娘此刻真想爆一句粗口。
周平如果说只是把自己当作妹妹的话,他为何不早说?
这样的谎言,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吧。
可就算英娘不相信周平的答复。
嘴长在他的身上,他不愿意对自己说实话,她也无可奈何。
总之该说的,两人已经当面说清了。
她也心累了。
“嫂子,老大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口无心的,如果老大说了什么嫂子不爱听的话,嫂子你别往心里去,老大他定是无心的。”另一位心思细腻的小弟张了张唇道。
尽管他并不知道老大和嫂子之间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们俩对对方的情感,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一方面是对他们恩重如山的老大,另一方面是平日里对他们照顾有加的嫂子。
他们俩有矛盾,他们这些弟兄就犹如夹心饼干一般。
帮哪一头都势必会得罪另一方。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苦事,无人愿意干。
“是啊,嫂子,柱子说的对,大哥那个人,平日要么就不讲话,一讲话就说多错多,不过我们都知道,大哥有口无心,说过的一些话,说完就忘了。大嫂你就大人大量,别跟大哥一般见识。”
小弟听到身旁兄弟的话,他连忙点了点头,顺着柱子的话,张了张嘴,开口附和道。
他在和英娘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朝一旁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看嫂子这架势,他们恐怕很难说服得了她。
他们得赶紧去把大哥找来。
嫂子这块烫手的山芋,还是由他来接。
谁让大哥惹嫂子不痛快。
他活该受罪。
但他们可是无辜的,不应该受此罪。
柱子看到身旁兄弟对他使的眼色,他心领神会,对着他点了下头。
不过这大门口就他们两个人,自己选择偷溜的话,太显眼了。
必须要找个说的过去的借口。
不然弄巧成拙了就不好了。
“哎呦~估计是今晚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嫂子,我先去趟茅房。”
柱子眨了眨眸子,他突然伸手捂住肚子,弓着身子说了句。
人有三急,这个理由应当够合理了。
“你去你的茅房,我下我的山,两者并不冲突。”英娘张了张唇道。
小弟假意瞪了柱子一眼,他舔了下唇,对着他说道:“你上茅房这么粗俗的事跟嫂子说干嘛?你要去就快去。”
他这都快拦不住嫂子了,他还在这里啰嗦。
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时间宝贵。
“是是是,我这就走。”柱子点了点头,随后立马转身溜了。
“嫂子,你就算执意要下山,也得明早天亮了再下山,现在天色已晚,丛林里面有猛禽出入,极不安全。”
小弟在极力说服英娘。
他必须要在柱子回来之前,努力拖延时间。
不然拦不住嫂子。
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尽管惹嫂子生气的不是他们,但看守不力的罪名,是怎么都逃不掉的。
这倒不是最重要的。
大哥训斥他们几声,只要他们不往心里去,倒也只是无关痛痒。
他们皮糙肉厚的,脸皮也厚,无所谓了。
最主要的是关乎嫂子的安全。
这大晚上的,还是下山,他肯定不能放嫂子一个人出寨。
哪怕是拖时间,也必须得等到大哥过来。
他们两口子的事,还是得让他们自己亲自解决。
外人就是想插手也使不上力。
毕竟他们又不是当事人,不知道他俩的问题出在哪儿。
英娘不听小弟提起这个还好,一听他说起这个,她心底的怨气又多了。
想他手下的一个小弟都如此关心她的安全。
难道他周平就想不到这一点吗?
说来说去,他就从来没有在乎过她。
就算看着自己遭遇危险,想必他也是无动于衷。
“你让开,今日不管你说什么,我必须要下山。我已经跟你们大哥说清楚了,从今往后,我与他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无瓜葛,所以现在我和你们也没有任何关系,你无权拦着我,我要去哪儿是我的自由,你无权限制,更无权阻拦。”
英娘执意要离开,她丝毫听不进小弟的劝说。
她都当着他的面说要离开了。
今日她要不走,就是自己没骨气。
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得离开。
她英娘没有旁的本事,但尊严是有的。
她绝不会让周平看不起她!
“这……”小弟闻言眨了眨眸,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本以为嫂子和大哥只是拌了几句嘴。
应该没有太严重的问题。
可现在听到英娘这么一说,小弟也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他现在只能在心里祈祷。
希望柱子能快一点把大哥带过来。
自己就快要顶不住了。
毕竟面前的又不是别人,他总不能对嫂子动粗。
小弟此刻非常后悔。
早知道这事这么棘手,刚才就不应该鼓捣柱子去摇人。
应该得让他留下来,自己去叫大哥。
至少他的压力就没有现在这么大。
与此同时。
地牢。
“哎呦~”
五经背后有伤,只能趴在冰凉的石地上,又冷又痛,让他实在忍不住哀嚎。
黎佑笙听着五经的哀嚎声根本就睡不着。
他缩在黎夏的怀里,翻来覆去。
就算黎夏用手给他捂住了耳朵,还是会有声音传出。
本身小佑笙不能说话,耳朵就比一般人要尖,在别人听来只是很小的细微声,他都会听得非常的清楚。
更何况他们现在都处在一间不大的牢房中。
五经忍不住的哀嚎声对于黎佑笙来说,完全是噪音。
黎夏原本也是想忍耐的。
可是看到小佑笙受此折磨,她实在受不了了。
于是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你能别嚎了吗?”黎夏咬了咬唇,她掏出衣袖里面的火折子,对着里面吹了口气,瞬间漆黑的牢房有了亮光。
男子听到黎夏的声音,他也知道是自己的人吵到他们休息了,是他们不对。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五经自小跟在他身边长大,吃食用度虽然不能跟府上的主子相比,但他也从未亏待过他。
比之旁的府上而言,他的日子绝对好过很多。
也正是因为这样,养成了五经从小就受不得疼。
平日里手上不小心破了个口子,他都得嚎两声。
更何况今日是妥妥的挨了一鞭子。
还被直接打得皮开肉绽。
想让五经不好,除非堵住他的嘴。
可那样男子觉得太残忍了,他又实在是下不去手。
“姑娘,对不住,在下知道五经的嚎叫声影响你们休息了,他自小在萧某身边养娇了,从小就受不得疼,还希望姑娘和家弟可以稍稍忍耐一晚,感谢。”男子抬手对黎夏作了一揖。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要求对这位姑娘来说并不公平。
但此时他也别无他法。
只好厚着脸皮,说上一说了。
“公子……”
五经已经疼得迷糊了,但他在听到自家公子为了他向别人行礼时,他还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他这一刻真的觉得自己死了也值了。
“公子,你快来看看,五经他身上像火炉一样,好烫,好像是犯热病了,这种情况没有大夫,他恐怕连今夜都难以撑下去!”
“五经,你怎么样了?”
与男子为伍的一名同伴率先注意到五经的面色有异,他见他面色潮红,于是便蹲下身,伸手探了探五经的脑袋。
只是摸了一下,他便赶紧将自己的手从五经的额头上拿了下来。
由于现在天色晚了,牢房里面一盏灯都没有,乌漆麻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所以先前也就没有发现五经有没有不对劲。
男子听到同伴的话,他也顾不上和黎夏说什么了,他立马转身,走到了五经的身边。
同样的,他也伸手探了探随从的体温。
“五经,你要坚持住,天很快就亮了。”男子对着昏昏沉沉的五经开口道。
黎夏看着男子几人乱作一团,她原本是不想插手这件事的。
可她一想到,今晚一整夜,小佑笙都要因为他们那边的噪音,一整晚都无法入睡,她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出手。
黎夏弯下腰,她举着手里的火折子,用光对着坐在角落处的黎佑笙,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佑笙,你安静的坐在这里,乖乖的等姐姐一会儿,我去去就回,马上就可以安静了,等会儿姐姐就来哄你睡觉。”
她张了张唇,对着黎佑笙开口说道。
黎佑笙听到黎夏的话,他眨了眨眼眸,“姐姐……”
他抬起小手,拉住了黎夏的裙摆。
从姐姐的眼神里面,他知道姐姐要去做什么。
但他担心她遇到危险。
“佑笙,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黎夏知道黎佑笙的担心,她摸了下他的小脸蛋,她扯了扯唇,对着小佑笙露出了一抹安心的笑。
有了黎夏的保证后,黎佑笙咬了下唇,心里也放心了一些。
他张开小手,松开了黎夏的裙摆。
黎夏和黎佑笙说完话后,便拿着手中的火折子,迈着腿,朝着男子他们那边走过去。
“你们让开,他现在发热体温升高,你们这些人围着他,只会让他的体温越来越高。”黎夏看着男子他们什么都不懂,她微皱了下眉,张着嘴开口道。
算了。
就当做好事,给佑笙积福报了。
希望能有一日老天有眼,小佑笙能开口说话。
“姑娘,你……”
男子听到黎夏的声音,她朝身后转了下头。
见到她举着火折子走了过来,他心里有些意外。
黎夏没去关注男子的眼神,她抬手将手里的火折子交到了他的手上,“拿着。”
“公子,我来……”
“没事,你们都散开吧。”
男子身边的人看到黎夏将火折子递到了他的手上,连忙想要从男子的手里接过火折子。
不过男子只是摇了摇头,他吩咐他们走开一些。
黎夏空出了手,她从衣袖里面掏出了装着银针的布袋。
“我要施针了,你且举着火,莫要手抖,不然扎错了穴位,可就不怪我了。”
黎夏伸出食指和中指夹住银针,她抬了下眼眸,开口说道。
“姑娘,你是大夫?”男子看着黎夏娴熟的手法,诧异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