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孟长青这些话,杨正缓了缓,转过天才把消息传下去,亲兵们非常高兴,当即就要写家书回去。
他们如何高兴,孟长青是不知道了,这个时间,她带着一众人去了墙边的营地。
张园早就等在门口,远远地见到有人过来,当即带着亲信迎了上去,“大人!好些天不见了。”
孟长青从马上下来,笑着回道:“张校尉近来如何?”
“老样子,大人快里面请。”
两人到帐内坐下,张园又是上茶又是上饼,然后才说话,“大人,昨晚我派人送去的信,您可看过。”
孟长青解下腰间的布袋,将拆封过的信拿出来放在桌上,“我已经看过,如张校尉所说,官道确实要抓紧时间修了,今天过来便是跟你详谈这件事。”
张园点头,“人员我已经备齐,不知大人的县衙那边要派谁负责此事?”
“左大头。”孟长青侧头把人叫到近前,在来之前,孟长青就已经跟他通过气,“他做事稳妥仔细,这回就由他参与此次修路。”
说是参与,其实是监视工。
在修路这件事上,能做的手脚也不少,孟长青对张园没有多少信任,自然要留人全程监督。
左大头朝着张园点了点头,“张校尉。”
“好!”张园站起来拍上左大头的肩膀,“你是有能力的,大人相信你,我也相信你,修路时,兵士们如果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直接跟我说。”
“是。”左大头打完招呼,又退到了孟长青下手。
孟长青对张园说:“校尉之前问我,官道两旁要种什么树?”
“对。”
“我见山上白桦树较多,不如就种白桦树,让人直接到就近的山上挖来种,更容易成活。”
“好。”张园没什么意见,之前还想着,孟长青把采购树木的事情交给他办,或许能从中赚些小钱,但孟长青要就近挖树,显然是没钱,张园也就歇了这种念头。
“建路用的工具,县衙有现成的,叫人去拿就行。”孟长青说,“到时候直接让你的人找左大头。
还有银钱。”孟长青说到这里忍不住叹气,顺势对张园抱怨道:“我看着北山县就是个全是破洞的水桶,每个洞都要用钱去堵,我北山县立县到现在,总共才多少天?县里才有几个人?那地里有没有金子等着我去刨,我到哪里去找这些钱?真是犯愁。”
说完孟长青咳嗽了两声,“罢了,不说这些。修路的银子,我让左大头带来,到时就从他这边支取。”
张园心道,原来是这样,前面铺那一大段,就是不想让钱过他的手。
这叫个什么事,自己带着一帮人给他出力,结果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如此一来,张园笑的就很勉强了,“管理开支是很费神的事情,尤其是军营里这些人,做事大大咧咧脾气又暴,很不好说话,就怕他到时候难做。”
孟长青说:“张校尉难道忘了,他也是从巍山营出来的,如今还领着兵部的银子呢。”
彻底堵上了张园找的理由。
无奈,张园只好点头,“那就麻烦你了左兄弟。”
左大头没说话,朝他行了个礼。
孟长青扬起声音,“该我说麻烦你才是,张校尉,北山县的官道,从你这里起头了。”
张园心里很不舒服,摆在眼前的油水,却不能落到手里,岂不是孟长青对不起他。
又暗自想:到底是个毛头小子,不明白水至清无鱼的道理,将来总要在这上面吃亏的。
他在心里嘀咕孟长青,孟长青也在嘀咕他。
孟长青知道他想捞点好处,甚至对方的试探都算不上隐晦。
任何上面给的钱,从来都是一层层的下发、一层层的少,这种贪污制度,根本不允许清官存在。
夹在中间的官员,哪怕自己不想捞钱,也会被逼着伸手。
你若不跟我一样黑,谁能担保你不告发呢?
像北山县这种修建官道的情况,一般来说都是衙门拨款,给到军营中对应的负责人,要求兵士们在一定期限内建造完成就行。
官府不会去管材料、人员,只定期查问进度。
兵士们修建官道,虽是义务,但官府是需要给兵士们一定补贴的,但往往这些钱落不到他们手里。
多少年来都是上面的人分了。
但对孟长青来说,不是规则久了,就是对的。
我若是有钱,那或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你捞点油水,但我这都过不下去了,你还想往我怀里掏,谁给你的脸?
张园不应声,场面沉默了片刻,但总算张园面上还是个过得去的人,他咳嗽了两声,然后道:“那请大人定个吉日吉时。”
“明天什么日子?”孟长青问八方。
“三十。”这是张园答的,他心里知道刚才下了孟长青的脸,这会儿往回找补呢。
“那就明天,也没什么宜不宜的,明天辰时动工。”孟长青话都落地了,才问张园,“张校尉觉得呢?”
张园:“我觉得挺好。”
“等会儿营地让人到衙门去拿工具。”孟长青又对左大头道:“你先回去开库房,把东西点好。”
“是!”左大头领命就走。
又坐了一会儿,问了问城墙上的巡防安排,张园一一作答,并请孟长青上城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