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
……
蓼靛峰，是太上掌门所在的修炼福地。
今次，长老之数已聚其三。
太上、阶，与空梦道人。
三个大人对一总角之年的小孩恭敬施礼：“宗主。”
霄咎微一还礼：“这些年，宗门多劳各位善待了。”
太上掌门眼中似有晶莹闪烁：“回来就好。”
三人之中，太上掌门与道祖的感情最为深厚，是忠诚的追随者。
阶有自己的追求，空梦道人醉心山水，不务权责，已夭的长老命途多舛，实运不济。
按理来说，如此的配置，人心未必沉稳，外部易攻才对，然而实质上却比其他宗门要来得铁桶的多。
实力至上，剑意精纯，正是其中的窍门。
霄咎道：“三天后，我的转生轮回消息必会公布于佛曰、魔衍和无情各宗。”
太上掌门一语中的：“只是不知这万事通的组织首领，为方外之人，或低就他人之爪牙。”
阶道：“没有一个道祖修士坐镇，却能在各宗各派之间探听灵通，游刃有余。”
“想必有几分胆识，几分谋略，和几分真凭实学。”
空梦道人一边用锦帕擦拭着宝剑，一边道：“大师兄一向精准判决，如今却估摸不清对方到底几分，可见对他们的评价着实是高。”
阶闭目不言。
空梦道人吃瓜不嫌事大，继续道：“认真动起手来，二比二，我们不吃亏，但似乎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不过……”忽而他话题一转。
霄咎轻挑一侧眉梢，追问：“不过什么？”
空梦道人：“大师兄肯加把劲的话，搞不好能演变成三打一。”
阶持续闭眸不语。
太上掌门道：“好了，空梦你就不要凑热闹，说一些有的没的风凉话了。”
空梦道人扫了他们一眼，摊开掌心：“好吧，我很无聊，就当我说着好玩的。”
霄咎问道：“输怖怎么未在？”
输怖，是剑仙宗四长老的姓名，他住在赢蒲峰。
四长老定居的主峰一开始并非命名这个名字，是输怖为了调整名字的气运，对应改为了赢蒲之称。
太上掌门欲言又止：“四师弟他……”
观其言行，霄咎略一皱眉，干脆抬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措词。
“我的师尊人选，该不会剩下她了…”
在场的长老除了输怖未至，还有一个人。
觅彧辜。
对于这个女长老，霄咎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他当初为了壮大宗门的实力，直截了当地收留了这俩师兄妹。
阶的能力与价值，毋庸置疑。但觅彧辜，空有一身修为，并无媲美的人格魅力。
当然唬一唬低阶修士，高级气场绰绰有余了。
不过对于身经百战的同阶境界，花瓶也算是一个赞誉了。
亩禺没有参与他们的内部会议，它正无聊地观察着谷羽的行为举止。
一个是有人护着托着陪着的天之骄子，一个是于凡间泥泞挣扎的萌芽。前者为他们不屑轻视，后者徒有欣赏仅此而已。
不能走到成功的终点，再美好的品质亦为半途而废的过眼风景。
如果她在，一定会向它求解：为何他们同门一场，却都不怎么看得起觅彧辜本尊？
霄咎沉默了半晌，才道：“一个为情所困，在职不为，把自己的人生过得一团糟糕，何以为人师？”
“而且，据我所知，她现在的修为境界尚不及输怖，莫非是灵脉反噬了？”
“连彼岸契印都无法对抗的修士，难以晋进道祖，若非你的灵脉相助，一个执事都是浪费了。”
不说话就显得话少，一开口每一句都往痛脚上面踩，虽然本人不在就是了。
霄咎批判地毫不留情，阶都一一安静地听着，因为都是事实，所以无力反驳。
更因为当年是他一力举荐，留觅彧辜，则他留，否则，反效行之。
照霄咎现在的意思，别说让觅彧他当他的师尊了，说不好连长老之尊位都给她薅走。
空梦道人乐得作壁上观，没有上前帮腔的意图。
太上掌门看了看默默承受质疑的阶，思索片刻，道：“宗主，不如这样，您先见过她一面，再做决定如何？”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个道理他懂，但——
“也好。”霄咎道：“然我暂时仍需静养，过段时间再谈会见之事。”
“是。”
霄咎转身挥手：“皆已交代完毕，你们下去吧。”
空梦道人抬眸，正看见阶未完全消失上扬弧度的唇角。
切！看来又被他算中了。
阶与空梦道人并行离去。
室内留下了霄咎与太上二人。
霄咎道：“听你的口气，这位觅长老似乎与以往不同。”
太上掌门道：“嗯。简直就像是由内而外完全换了一个人。”
霄咎：“变成另一个人？这个说法有趣。可知何因？”
太上掌门：“她已融合雪尺凰潭，之雪尺。”
霄咎：“是么，我并未感受到附近存在雪尺的力量。”
太上掌门：“那是因为，现下她人不在宗门内。”
“如此，值得期待。”
……
“大师兄。”
分道扬镳之前，空梦道人唤了一句。
阶头也不回道：“怎么？”
空梦道人道：“不知何时能看到觅师妹？多年不见，我甚是想念。”
“你们的关系尚且没有好到思念的程度。”阶的口气不起波澜：“但相信很快就能再会了。”
“哼。”
一个不怎么确切的回答，空梦道人却没有继续追问。
他盯着阶离去的方向发了一会儿呆，尔后往反方向消失无迹。
……
神邑之地，正在发生一场修士突破境界的场景。
一道晋级时候才会特显的底纹金图，宏大渐进闪耀。
图纹的正中心，一名女子头顶浮现一块赤玉，正是被引出体外的南红玛瑙。
与南红玛瑙竞相辉映的是一枚梅花玉簪，名为“君寒岁”。
它曾经相助觅彧辜融合灵脉，今次又辅佐南红玛瑙离心，可见其作用并不局限。
当女子完全睁开霜瞳之时，便是冲破最后一层桎梏，晋级大罗之机。
天边云卷异常，晶泊亦隐有凝固迹象，倒是雷劫电掣，丝毫未至。
觅彧辜双眸光芒逐渐内敛，恢复如常。已感体内灵脉力量充沛游走，生机澎湃，虽然有向上的突破感觉，但仅大罗期为止了。
觅彧辜抚上已经感觉不到寒冷的心口，喃喃道：“是新的禁制。”
……
无情宗内，一碧袍冰袖青年似有所感，眉心彼岸花印连闪三下，然后藏匿。
“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