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彧辜不答反问:“这位姑娘,可是认得我?”
面目姣好的女子神色不改:“不认得。”
随后手中拈花的女子复耐心地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觅彧辜想了想道:“兄妹关系。”
那女子闻言,却是收了脸上的笑意,摇头:“我不信。”
这……
先不谈她和大师兄确系师兄妹的关系,就算是有血缘的亲兄妹,现下这情况,很难证明。
语言的艺术在于,兄妹,和师兄妹的区别,前者的羁绊保命系数大,后者也就比路人甲好上些许。
眼巴前能对的上话的也就这个美貌女人了,觅彧辜不想再寻他人,于是顺其心意道:“你待如何才肯相信我?”
“你为何要我相信你?”女子把这个问题抛了回来。
二人的对话听起来,似乎有点毛病。
不相信是女子提起来的,现在却仿佛是觅彧辜非要证明一般。
虽是反客为主,但觅彧辜一点也不怵。只要对方肯讲道理,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原因很简单。”觅彧辜话说到此,特意停顿了一下。
面目姣好的女子脸上无多余的表情,仍旧很耐心地等待她的下文。
觅彧辜:“姑娘似乎与家兄有旧交之谊,证明了我与他的关系,想必你也乐意助我离开。”
既然有求于人,那就得放低姿态。
“有趣。”
果不其然,拈花女子脸上笑容复现,“你证明吧。”
觅彧辜取下额间的玉牌上前,没有犹豫地将之递给了女子。
“这便是。”
那女子也不客气,随手将花别在了胸前,另一手接过玉牌查看。
一番感应之后,未见男女情愫楔定,美貌女子微放下心,却是转手将玉牌收入了自己的囊间。
“你可以叫我阶夫人。”
觅彧辜见玉牌被夺,并不着急,从善如流道:“阶夫人。”
阶夫人笑道:“你很识时务,与他截然不同。”
觅彧辜道:“夫人过奖了。”
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要是吃了这个眼前亏,就得去鬼门关嘴硬了。
至于玉牌的追回,先保命,以后再说。
阶夫人单手背于腰后,身形款款前行:“跟我来吧。”
“有劳。”
……
一路上,觅彧辜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美貌女子自称是阶夫人,那应当是有夫家的妇人。可是观女子的后发披散贴背直下,梳的应是尚未出阁姑娘的发髻。
这就有点自相矛盾了。
处置玉牌的重视态度,很难不让觅彧辜想歪,莫非是大师兄的红颜知己。
起初她便是抱着这种想法,在遇见面目姣好的女子时,没由头问及他,觅彧辜方才思敏捷地前后联系起来,选了兄妹这么一个安全的答案。
话说,这女子若真的与大师兄的关系匪浅,难道,大师兄姓阶?
闲着也是闲着,觅彧辜问道:“敢问夫人,与家兄的关系是?”
阶夫人手指缠绕着一缕发尾把玩,并不回头,道:“我若说是情人关系,你可相信?”
情人?
觅彧辜脑海中不由得描绘出大师兄平凡无奇的长相,难脱世俗的思维,这阶夫人虽然不是什么绝世大美人的相貌,但如果与大师兄的容貌匹配……着实是有点委屈了。
唯一令人感到安慰的便是,尽管二人的相貌算不上是郎才女貌,但是大师兄的实力堪称绝世,也说不上辱没吧。
咳咳,自家人还是要护着点短的。
觅彧辜收回想象,道:“似乎不曾听大师兄提起过夫人。”
她倒是不担心这话会得罪阶夫人。
动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觅彧辜来到修仙世界不长也不短,待在剑仙宗的时日,从来也没听到过有关大师兄的隐私八卦。
个人信息保管地比防火墙还要严密,阶夫人与大师兄是旧识,必定对他的处事风格熟悉。
果然,阶夫人没有任何异常的情绪,习以为常般道:“他啊,低调成性了。”
“对了,他过的还好吗?”
觅彧辜理所当然道:“大师兄很好,洁身自好。”
阶夫人忽地停住了脚步,转身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模样:“大师兄?”
觅彧辜恍若未觉,自顾道:“是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大师兄待我远超亲兄妹。”
这话是没错,但也有时坑妹啊。
比如现在。
阶夫人看着她不似作伪的表情,好一会儿面上浮起了淡淡的笑容:“小姑娘,你很聪明。也很机敏。”
觅彧辜拱手自我介绍道:“还未报上名字,是在下失礼了。夫人,我叫觅彧辜。”
觅彧辜…
阶夫人微微错愕:“是你。”
觅彧辜有些无奈:“……夫人之前不是说,不认得我么?”
为何此刻又表现出这种恍然大悟的表情。
周围的气氛骤然升温,阶夫人的表情霎时柔和下来:“人我确实不认得,但名字,铭刻于心。”
觅彧辜:“……”
哎呀我去!夫人,请不要说这种令人误会的言辞。
阶夫人回忆道:“他从前提过,以后若有个叫觅彧辜的人来到暗明界,不论她有任何需求,务必助其功成。”
呃……
觅彧辜:“夫人该不会是特意在这里等我吧?”
还有,暗明界是什么地方。
光听名字就觉得不是什么亮堂的好地方。
阶夫人的态度转变成仿若熟知多年的故人:“那倒不是,我一直住在这里。暗明界,是我的故乡。”
觅彧辜心想:裙带关系好办事。方才她二人还在互相试探,不过眨眼间,就演变成了可以性命交托的肝胆相照。
觅彧辜顺着话题问道:“夫人,暗明界是什么地界?”
阶夫人再愣了一会儿:“你不知道?”
觅彧辜:“实不相瞒,我是被人从凡间打下来的。”
后再补一句:“不是大师兄。”
阶夫人沉思片刻才道:“能过从凡间冲到暗明界的力量,至少需登及大罗后期的境界修为。”
“可你,现下才不过化神期,这怎么可能?”
打下暗明界,可能,化神期,不可能存活。
觅彧辜想了想,虽然现在已经可以彻底消除阶夫人的危险概率,但亩禺的存在,还是越少的人知道其存在越好吧。
觅彧辜猜测道:“会不会是玉牌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
阶夫人闻言失笑:“傻姑娘,这玉牌不过是一枚信物,并不具备本命法器的效用。”
阶夫人是何等人物,早已涉略江湖多年,岂会看不出觅彧辜不想谈及的部分,于是并不追问。
“对了,你到此是掉在了何处?”
觅彧辜抬手一指身后的湖泊:“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