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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凉告诉容景之后,心里一时有些后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说是从大局也好,从私人利益得失也好,就是不希望蜀王出事。

丁香包着头巾从外面跑回来,身后跟着同样一脸兴奋的小泥鳅,两人跑得满头大汗,那脸上的笑意却是藏都藏不住。

秋凉疑惑:“你俩这是干啥呢?”

“走,”丁香扯着秋凉,一路拉上去了账房,边走边喊玉楼娇:“姐姐,你先别忙了,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玉楼娇正抹柜子呢,见她这么高兴,将抹布丢盆里:“捡着银子了?高兴成这样儿!”

丁香嘻嘻小捣蛋:“那可比捡着银子还要高兴呢,你们晓得,今儿是啥日子不?”

秋凉与玉楼娇相互看了眼摇头,不年不节的,实在想不出啥日子。

丁香掩口轻笑,眼睛亮晶晶的:“今儿是放榜的日子啊,你们猜,李子俊考得咋样?”

秋凉这才想起,今儿是放榜的日子,她只顾着容景和秦都的事,把这事都给忘了。

“他不会没上榜吧?”秋凉想着李子俊最近日子不消停,势必会影响考试,再加上他今年多应酬,可不像上辈子那么潜心苦学,怕是考得不怎么好。

玉楼娇摇头:“李子俊才学还是有的,不至于名落孙山,只是他被杂务缠身,学业方面想走捷径不踏实,估计上榜是能上榜,名次可能就不那么好看了!”

丁香噗嗤一声笑了:“ 姐姐,你可真是神算子。

不是有句那什么话,我名叫孙山,你儿更在孙山后么,不巧,李子俊改姓孙,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孙山了!”

秋凉哑然失色:“他....他居然成了最后一名?”

依着李子俊的气性,这样的名次,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啊!

没考上还可以说是因为主考官喜恶,又或是家里环境影响,以至于没考中。

可这上榜了,偏偏又是最后一名,说明什么?

没人为难他,是他自己实力不济。

秋凉颇有些好奇:“为啥会得了这样一个名次呢?”

玉楼娇沉吟:“估计是他的文章风格,不讨主考官喜欢,中间出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

还真让玉楼娇给猜对了。

李子俊才学还是有的,又是许知州的未来女婿,不少人就想着,于公于私都得让他有个好名次。

几位评审官正商议李子俊的名次时,彭学政恰巧路过,一听到李子俊的名字,当即将卷子给拿了过去。

“此子辞藻华丽言论浮夸不实,且人品恶劣不堪大用,就这样空谈理想不踏实的人,给他定个头名,莫不是指望他将来为官之后,好做媚言惑上的谗臣?”

彭学政不喜空谈之辈,喜欢脚踏实地务实的实干型人才,他一句话就给李子俊定了型。

余下几个评审官面面相觑:“彭大人,这李生才学还是不错的,又是许大人的女婿,若是因他文章风格就落榜,也未免过分了些吧!”

彭大人摆摆手:“怕落榜没面子,那就给他最后一名吧,只要有真凭实学,肯踏踏实实做事,将来还怕没有出头之日么?”

几个评审官更无语了,你给人最后一名,还不如不上榜来的好!

可彭学政脾气耿直,又是这次的主考官,其他人也拿他没法子,只得给李子俊定下了最后一名。

李子俊听到这个消息后,差点没昏死过去。

他等着有个好名次,去许家也能挺直身子,万不曾料到是这般结局。

“俊郎,你别灰心,这都怪姓彭的那个老古板,他主持的考试,历来都是最难的,没少了人背后诅咒他!”许云真知道消息后,就过来劝慰李子俊。

李子俊苦笑:“三姑娘,你别劝我了,是小可才疏学浅,不怨大人给我评的名次低!”

许云真见他神色颓丧急了:“俊郎,彭老头再是厉害,他也不能只手遮天到京城,只要你去京城,必然有你的出头之日的!”

李子俊摇头,一脸绝望道:“三姑娘,是我对不住你,误了你的青春,回头.....回头你便让令尊退了这门婚事吧。

李某给不了你好的将来,何苦拉着你一道吃苦。

若是将来李某能有青云之日,不管三姑娘是为人妻还是为人母,因着今日三姑娘与我的情义,我也不会辜负!”

他想的很清楚,这个时候,许家人必然看他不上,甚至会以他为耻辱。

若他这个时候上门,要求许家将许云真嫁给他,必然少不了一顿奚落。

可若是他以退为进,许家顾忌女儿名声,反倒还得求着他过来迎娶了。

果然,许云真一脸感动:“俊郎,我没看错你,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相信你会有出头之日,爹爹那里,我会去跟他说的。

你放心,我爹爹知道你的才情,他不会看着不管的!”

她已经无路可退了,跟李子俊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不嫁给李子俊,难道去嫁给老头子做填房么?

“真儿!”李子俊将她搂进怀里,哽咽着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他日我要是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不能让人高看你一眼,我李子俊简直就是......”

两人一番贴心倾诉,那感情比之前还要深厚几分。

杨雪人带着丫鬟,就坐在两人的隔间,手指轻轻撩动烟雾,眼里一片讥诮。

看来,她走许云真这步旗是对的!

若没有许云真,李子俊就不可能再爬起来了。

李子俊要进京,准备来年的春闱。

还没等他上路呢,柯氏和张松平就不见了。

临走时,还将罗氏偷摸藏着的几十两银子给带走了。

罗氏边哭边骂:“这都啥人啊,不是富贵人家出身吗?咋连我那点钱都能看得上啊!”

李子琳浑身难受又难过,她被张松平传染得了脏病,没人给她治病不说,婆婆和男人还偷了娘家人的钱跑了。

“娘,咋办啊?”

罗氏劈手就是一个鞋底子过去:“滚,你给我滚!”

八月底,李子俊悄悄带着老娘和李子安去了京城、

罗家两个舅母一觉醒来,才发现这院里没人了。

“人呢?人都死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