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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王城中的杀戮收集到的鲜血全被阿卡多聚集到半空,在夜晚的格兰德尔形成一颗巨大的血月。阿卡多的黑色披风随风飘扬,一双沾满鲜血的利爪直直地推向前方。

“余乃是夜晚的霸主,歌颂鲜血亵渎神明的不死君主!妄图借助神之力和余对抗的懦夫,都将会成为余魔枪下的亡魂!”

“用死来偿还自己的罪孽吧!血染之王鬼!”

血月在阿卡多的操控下,变成一颗猩红色的铁乙女。数不清的鲜血尖刺蓄势待发,每一根都具有杀死一骑英灵的威力。

“天道、人道、畜生道。佛相、魔相、众生相!”

佛魔手中的佛魔帐冒着紫光,无数恶鬼咆哮着冲向阿卡多。那些恶鬼无形无态,是本该堕入地狱道的大非大恶之辈,阿卡多的血枪对它们毫无效果,它们已经在佛魔帐内承受了无尽的痛苦,只有一种本能——将所有的恶棍一起拉下水!

虽然血染之王鬼制成的血刺声势壮大,可是佛魔丝毫惧怕的样子都没有。这不是因为自信,佛魔作为对恶的王牌英灵,并没有特别强大的防御能力。面对这种只要蹭到一下就能触发穿刺效果的宝具,佛魔一旦中招必死无疑。

理由很简单,因为佛魔是一个复仇者。遇到阿卡多这样屠尽一城之人的恶鬼,佛魔即便是以命换命,都不可能选择视而不见。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是地藏王菩萨曾经说过的话。佛魔何尝不是如此?【祂】曾经是最强大的菩萨之一,和现实佛如来都能五五开的大能,却仅仅因为一个凡人的死亡放弃了成佛的康庄大道。

人若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人若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这是曾经济公说过的一句话,也是对因果的一种解释。佛魔对佛的理解不会输给济公,【祂】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佛魔冲冠一怒为的不是红颜,而是不甘!

谁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谁说佛渡众生?如果她的死亡命中注定,神佛难救,那我佛魔成佛作甚?

佛魔的眼神无比坚定,曾有老僧割肉喂鹰,祂又何惧一死?佛魔的肉身可以死,灵核可以毁,可是道心绝不能蒙上一丝一缕的尘埃。

“阿尔托莉雅,保住御主!”

贾诩的咆哮声从傀儡中传出。阿尔托莉雅闭上眼睛,开启了遥远的理想乡,站在捷奥的身前。捷奥不甘心坐以待毙,朝血月方向架起长弓。他还有八条命,这个规模的血染之王鬼想靠遥远的理想乡防住基本不可能,阿尔托莉雅的遥远之理想乡最多只能保护她自己这个空间,无法保护住捷奥那么大的身躯。

捷奥必须赌,赌自己的八条命够用!只要这一击打不死捷奥,佛魔的宝具就能彻底击败阿卡多。

和普通的圣杯战争不同,双方很快就结束了拉扯阶段,也不用猜拳或者忌惮其他的御主乱入,所以到了这里,双方底牌尽出,胜者获得一切,败者直接退场。

捷奥在这一时刻,已经想过万一自己没有撑住,就把遗产留给阿德米乌斯。虽然阿德米乌斯是个正直纯朴的笨笨年轻人,不过也正因为这样,他继承自己的衣钵,在贾诩的帮助下也并不是不能成事。

如果知道阿卡多的宝具只能维持三天,捷奥会不会选择献祭格兰德尔的全部居民保证自己的安全?他脑力飘过这个想法,很快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是谁?这是一个很哲学的问题。某个着名的杀手就因为想不通这个问题,被秀才给说死了。

无论是那个没有固定收入的肥宅,还是现在那个杀人如麻,遭到众人歧视的猪头人身的怪物,其本质都没有什么改变。

他口口声声一切都是为了利己,却因为自己的言行被误以为是圣人君子。他平时胆小甚微步步为营,却总敢于在关键时刻拿自己的命当赌注。

如果自己能真的为了安全起见,眼睁睁地看阿卡多屠尽格兰德尔上百万的人民百姓,那捷奥就真的只是一头受人唾骂的畜生(猪鬼)了。

“……如果我没活着回去,替我和我妻子和女儿道个歉。”

“御主……!”

捷奥放开弓弦,九条毒蛇轰向满天血刺,很快被鲜血淹没消失。虽然没有真正的“爱”过,卡特莉娜毕竟是自己第一任妻子,和捷奥政略结婚后没过多久就守寡,也是苦了她了。

当然……还有那个被捷奥当成傻闺女宠着的小家伙。

捷奥用一条手臂挡在自己的面前,血染之王鬼并不是人类的武器,即便获得了十二之荣光的金皮毛都无可抵抗。在血刺刺入捷奥的皮肤的那一瞬间,捷奥就会因为因果转换被刺穿心脏,能不能依靠十二试炼的权能复活,那就都看运气了。

“——————————!!!”

捷奥发出一声巨吼,为多少有些怯场的自己鼓舞。比起前世,今生虽然短了点,不过也算是波澜壮阔了。此生此世,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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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来的家在贵族区的那一头……后来我的家人都被格兰德尔十四世杀了。就算我在这场战争中苟活,也早就回不去了。”

距离主战场很远的一个屋顶,一个青年在弓弦上搭上一支箭,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捷奥阁下……您家里还有人等着您呢,您可不能死在这种地方。”

他朝着阿卡多生成的那一轮血月,将长弓缓缓拉上满弦。

“如太阳圣明的吾主啊。将世界一切睿智、尊严和力量赐予万物的,光辉圣主啊……

请见证吾心、吾思、吾之将成之事吧。

——创造太阳和星辰的圣主啊!

见证吾之品行!吾之陨落!见证吾即将完成的《神圣献身(Spenta Armaiti)》吧!”

“在射出这赌上一切的箭矢之后……”下位贵族青年、阿德米乌斯瞪大双眼咆哮道,“即便身躯强韧如吾、亦将难逃化为飞灰之结局!”

“流星一条(Stella)!!”

一条金黄色的流星从阿德米乌斯手中射出,如同一颗米粒落在血色的月亮之中。

下一个瞬间,血月变成了太阳。阿卡多屠尽王城积攒下来的鲜血几乎被全部蒸发,藏在血月后方的阿卡多也被炸掉右半身,无力地掉落到了地面。

阿尔托莉雅注意到血月的变动,主动跳上半空,替捷奥挡住漏网的其他血刺。捷奥也急忙挥动落星之死蚀,将阿尔托莉雅无法阻挡的部分甩开。

照亮夜晚的强光散去,捷奥和阿尔托莉雅立刻赶到阿卡多下坠的位置。佛魔站在阿卡多面前,无数恶鬼正在啃噬阿卡多试图复原的头颅。

“……余,败给了,神吗?”

阿卡多双目已经失去了光明,被恶鬼啃噬的是王鬼(Joker)阿卡多这个存在,而不是祂的肉身。这个浑身被鲜血染红的伯爵,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不……高高在上的神……不会为了杀我,奉献出自己的生命。而且……”

阿卡多想到那一条击碎星辰的流星,嘴角无力地扬起。

“就像人们驱逐黑暗的拂晓……这一次……果然我还是死在……太阳光照耀的地方……”

微笑着,阿卡多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