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慎似才想起旁人在场,仓促回到原位,他清了清嗓子。
“家父有些怀旧,容我斟酌一番。”
小莲花暗叹,这家伙和自己有得一拼啊,分明就是老古板,经他之口愣是说成美德一件。
因此只能提点道。
“便是如何斟酌,你身份本就不便同令尊对峙,不论结果如何,都易伤及父子情分。”
席慎再一拱手,心悦诚服请教。
“姑娘言之有理,不知可有妙计?”
小莲花羞赧一笑:“妙计没有,倒是能逼他一逼……看他是要儿子,还是要孙子。”
“此乃何——意”
话音未落,小莲花就冲蛟龙打个眼色,青年点头,下一刻便横剑在席慎脖颈。
白衣公子瞬间意会,当下也不挣扎,只低眉敛目,配合几人移动。
小莲花冲绯秋霜招呼一声。
“还请绯城主先行退避,谭玄青手上有分寸,你回去坐等好消息就行。”
绯秋霜面露难色,却见席慎冲她微一眨眼,嘴边扯出一抹笑意。
当下便似中了蛊,对几人点头后就消失在房内。
余下三人就用这个姿势,一步步移出客厅,府中洒扫童子吓得大惊失色,直接举起扫帚就和蛟龙对峙。
“快快放开我家公子!”
小莲花上前一步轻咳一声。
“你打不过他,贸然上前还会危及你家公子性命,不若去叫席老爷过来,我们也好周旋一二。”
其他下人聚集过来,只虎视眈眈盯着两个贼人,守门小童就在这时匆匆禀报。
“老爷回来了!”
席父赶到之时,就见爱子被两个贼人挟持,他立刻双手下压做妥协状。
“两位义士有话直说,千万莫伤我儿呀!”
小莲花见老人吓的脸都白了,有些于心不忍,但成败在此一举!
所以她收起多余心思,只厉声朝席父低喝。
“将下人全都遣散!去你书房商议!”
下人犹豫不定,老人当即眼泛泪光。
“都没听到吗?你们是想害死少爷不成!?”
话落就挥手做驱赶状,下人只得无奈退下,席父转头又对两人讨好笑笑,口中好言好语道。
“无关人等都已退下,两位请随我来,小心脚下台阶……”
席慎瞳孔颤动,拳头缓缓捏紧,青年警告扫他一眼,席慎只得强行按捺。
小莲花盯着老人态度殷切,默默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个恶人,她却非当不可了!
当下也不说什么,只略一颔首,三人刚进书房。
小姑娘就连忙把门关上,她几步拉开椅子,又扶着老人坐下,席父诚惶诚恐落座。
“还望老爷恕我等冒犯,我俩原本行走江湖,听闻绯城主对席公子青睐有加,才出此下策,想成全两人一桩好事。”
席父当即吹胡子瞪眼。
“且不说瑾之过去便是入赘,更闻城主明日便要大婚,这是让我儿做妾又绝后啊!”
“婚礼一事都是谣传,我们已打听过了,皆因你父子二人俱不表态,城主这才兵行险着。”
“你们是城主门客!?是她派你俩过来的!?”
小姑娘连忙摆手:“城主并不知情,全是我二人主意。”
那边蛟龙有些不耐,他稍微活动下持剑手腕,就见老人连忙站起。
“别伤他!我答应便是!”
小莲花给蛟龙一个夸赞眼神,立刻取来纸笔,当即研墨挥洒一番,又找来印泥统统递过去。
“还望老爷书契为证。”
席父面色铁青,见持剑男子面露不耐,又要动作。
连忙匆匆蘸了印泥盖上,小姑娘满意点头,又收好契约。
见老人一脸失魂落魄,于是好言安慰一番。
“您也莫要太过伤怀,我观席家心法似是有缺……”
那边席慎怕她说漏嘴,拼命冲她眨眼睛,就见小姑娘送去安抚眼神,于是再次安静不语。
席父心神恍惚,也没发现两边互动。
他此前就觉修炼不顺,未料对方竟能一眼看出症结所在,当下也忘了自身处境。
“此话当真?可有办法!?”
小姑娘张口就道:“自然是真,老爷想必早有疑惑,为何席家香火日渐势微……”
见众人神色都汇聚过来,小姑娘扛着几道,或警告、或看热闹、还有期待之色的目光。
斩钉截铁道:“就是因为,没遇到绯城主啊!”
三人:“……”
老人按捺不住了,起身追问:“这又是何意?”
“绯家一脉修无上忘我逍遥诀,其后能窥真我本我,可逍遥于世,弊端则是——易识人不清。”
几人心神被她描述牵动。
“这于瑾之有何干系?”
“老爷可知绯城主,为何就认准了席公子?”
见对方摇头,小姑娘拍桌一喝。
“盖因他两功法相吸互补啊!城主对席公子一见倾心,二见牢记!他俩结缘,子嗣问题便可迎刃而解,届时女孩儿随母姓,男孩儿随父姓,如此岂不是天赐良缘!?”
老人神色已然松动,还是担忧问道:“若是绯家不愿……”
小姑娘大手一挥:“绯家功法乃至城主之位,都是传女不传男!再者凭绯城主对席公子的心意,若能结成秦晋之好,自是愿对席家关照一番。”
小莲花也不是信口开河,她是考虑到两人品性。
没道理席慎为爱生子,多半还是一胎接一胎,届时分一两个男孩儿,不过分吧?
想来他投她木桃,她报他琼瑶。
如此便能皆大欢喜,他俩也没理由拒绝,席父沉思片刻,便对两人一拱手。
“原来是我一叶障目,还请两位义士放了瑾之吧,明早我就去城主府商议亲事!”
小莲花和蛟龙对视一眼,青年将席慎押到门边。
她对席父拱手还礼:“席老爷能想明白就好,那我等就先告辞,静候佳音了。”
话落便率先跨出书房,青年松开“人质”,一把揽过小姑娘。
两人一眨眼的功夫,就跑没了踪影,老人直接气乐了。
“这是怕我抓他们算账不成!?临走还要威胁我一句!佳音没了,是不是又要来挟持你了?”
席慎抬手揉揉僵硬脖颈,又望着两人消失的方向。
“是两位妙人。”
“你小子,一身修为白炼的?那人实力也不比你高多少,一个回合都走不过?”
男子也不辩驳,只恭敬对老人一礼。
“父亲慧眼如炬,儿子拜服。”
老人背负双手,闻言朝爱子不耐摆手。
“儿大不中留啊,你安心去准备婚事吧。”
“多谢父亲成全,瑾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