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午夜。
南宫府上上下下几十号人,都进入了梦乡,唯独元院里的潘焱。
起身在元院里四处走了一下,隔着窗户,依次听见了林虎和南宫元的鼾声。
随后便放心的,坐在了元院里,耐心的等待午夜的到来。
一股寒风吹过,潘焱和欢铃儿感到浑身一麻,那被割裂的空间,便再度浮现在两人眼前。
镜子的另一面,不知是幻觉还是幻影,同样坐着两个人。
祖鸢和甄乔乔,似乎已经等待多时了。
“喂,昨晚你干嘛去了?做贼啊?”
潘焱先发制人,虽然昨晚他也忘记了会面这件事。
祖鸢沉默了一会儿,在死寂空间,或者森罗剑阵里的时间流逝,与现世不同。
此刻经过潘焱的提醒,祖鸢才确定,那两处地方看似经过了一个时辰,实则过去了许久。
一旁的甄乔乔,非常乖巧的坐在旁边,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给祖鸢剥桔子。
“泰山我走完了。”
“走完了?这么快?”
“你先别打断我。”
祖鸢低声说道,这泰山之行,经历了许多事情,他必须总结一下。
随后,祖鸢缓缓的将这两天一夜的事情说出,潘焱听的也是极为震惊。
包括旁边的欢铃儿。
泰山,白龙池黑龙潭,阴阳界,玉皇顶,死寂空间,东岳魁柱...
包括血肉渡的新境界,骨,还有打碎东岳魁柱后,出现的年轻洞虚子,以及他口中的十二魁柱等等...
“这...太匪夷所思了...”
潘焱难以置信的自言自语道。
最初他以为,现世和噬渊,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而他自己则是一个倒霉蛋,莫名其妙的被卷了进去。
现在看来,现世,可能才是那个倒霉蛋。
“按照年轻洞虚子说的话,现世和噬渊,似乎本来就是伴生存在的...”
潘焱也开始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坐在对面的祖鸢,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就好比两个公司,一个崇尚自由发展,丛林法则,就变成了噬渊。”
“而另一个公司,则是完全由老板说了算,并且将公司里所有的职员打压,堵塞了上升通道,只能让他们成为一辈子的打工人...”
“最关键的是,老板还是某些人的傀儡...”
潘焱后背开始浮现出一层冷汗,这现世看上去比噬渊好得多,可却是一种虚假的和平。
它根本就是假的,是有人刻意营造出这种氛围...
“你这个比喻...”
“倒是挺不错的...”
什么公司,老板,职员,打工人这样的词汇,祖鸢哪里明白,得亏有旁边的甄乔乔一个劲的解释。
“那你的泰山之行,只是进化了血肉渡,但没有造化心经的进展是吗?”
“嗯。”
“可是按照时间来说,你进化血肉渡的时候,我的造化心经,也有进展了...”
“什么???”
接下来,轮到潘焱了。
将他遇到无量剑心,并且将其打退时使用的时段,大致讲述给了祖鸢。
两人心里都藏着一份同样的疑惑。
为什么从最初的敌视,到后来的合作,甚至到现在的坦诚相待。
这是为啥?
“龙生九子...九龙石锁...鸱吻伞...神魂枷锁...”
有意思。
“既然你已经打开了神魂枷锁,迈进了神魂修士的殿堂,那你就没必要去拜那个小宗门了。”
祖鸢认真的看着潘焱,同时接过旁边甄乔乔递过来的橘子,一口吞了下去。
“为什么?找个师傅打下基础不好吗?”
潘焱反问祖鸢,同时很羡慕有人给他剥桔子,转头看向欢铃儿。
欢铃儿两只小短手一伸,那橘子都快和她一样高了,剥个屁啊?
“倒不是不好。只是噬渊宗门实在太多,其中一些,十分奇怪,很容易惹上麻烦...”
“公子,祖鸢说的没错,你还是小心为好。”
旁边的欢铃儿也赶紧配合说到。
“可我不拜宗门的话,接下来干嘛呢?”
潘焱双手一摊,很无奈的样子。
“去东洲。”
“去东洲干嘛?”
“找洞虚子,或者说,虚福。”
“你疯了是不是?过去给人塞牙缝呢?”
祖鸢摇了摇头。
“泰山之巅的年轻洞虚子,我绝对不会认错,他能将自己的部分意识和记忆,封存在现世的泰山中,显然不是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我们两这一路发生的事情,总是伴随着他的身影,我觉得有必要去找一下他。”
说到这里,祖鸢低头看着自己的新三肢,到现在都没弄清楚,究竟是何来历。
“你若实在害怕,见到他时,大可服下氯丙嗪。”
“......”
潘焱心里,其实认可了祖鸢的说法。
在茫茫噬渊去寻找潘姨的踪迹,实在太难了。
可是宗门,他是一定要去的。
“那你呢?你在现世已经惹了一屁股麻烦,总不能说换就换吧?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去找新的魁柱。”
“泰山是因为你得到了那首诗,才有的线索,其他的你有吗?”
“没有。”
“那你怎么找?”
“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
潘焱瞪大眼睛,祖鸢却是微微一笑。
突然,祖鸢那边的街道,传来了密集的警笛声。
闻听警笛声的瞬间,剥桔子的甄乔乔一个用力,手指直接戳穿了橘子,橘子汁飙射出来,射在了祖鸢的脸上。
“今天先这样了。”
显然,那边遇到了一些突发情况,祖鸢直接切断了对话,离开了镜子里的幻境。
切断后,潘焱问向欢铃儿。
“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说的没问题。”
“......”
夜已深了,潘焱也感觉到一丝困意,便起身带着欢铃儿,回到了自己的小木屋中。
与此同时,天水城北口,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冷峻,却穿着黑色锦衣的男子,挎着刀,牵着马,来到了城门口。
而马匹背上,坐着一位同样身着黑色锦衣的瘦弱中年男子。
“南宫典狱,到了。”
牵马之人,自然是四鱼正刑卫,轰千烈。
南宫残看着天水城的北口,怀念的吸了一口这里的空气。
“好久没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