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泰山之巅出现的异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山下的行人,游客,甚至附近的居民,都来到空旷之处,看着天上的异象。
一道直插天际的青光,朝着星夜无边的深处射去。
青光过境,周遭的空气,出现了被灼烧般的扭曲,像是撕开了这世界的假象。
阵阵余波,从青光射出之处,朝着四周荡漾。
所有接近玉皇顶的人,甚至是还滞留在泰山之上的人,都被这余波震慑,化为了齑粉。
陈小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然也不知道泰山之上的游客,早已经变为天地间的尘埃养分。
拿出手机,可本满格的信号,在这一刻全部失去连接。
只有被祖鸢点住穴位,坐在椅子上的甄乔乔,试图挣扎。
......
死寂空间,玉皇顶上。
青光已经消失,那无字石碑也失去了踪迹。
可是,那原先百丈高的参天巨人幻影,却变成了实质,或者说,是实体,站在了祖鸢的对面。
金色的长袍上,没有绣着任何图案,仿佛世间万物,都不配傍身于此人身上。
飞扬长眉微挑,墨玉般的黑瞳,冷漠的注视着闯入此地的白发少年。
俊美的脸庞,辉映着天上的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以及与神俱来的高贵。
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金袍之后,腰间挎着一把长剑,尚未出鞘,却已寒锋逼人。
祖鸢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影,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现世的泰山之行,会出现这样的一个结果。
金袍人聚焦了黑瞳,看清了祖鸢,开口说道。
“吾乃东岳魁柱,皇...”
......
与此同时,噬渊。
自东洲仙峰山发生了灭门之后,整个东洲如临大敌。
所有自诩道门正统的人都坐不住了,纷纷派出门下精锐弟子,由长老亦或是门派元老带队,在东洲境内搜查着罪魁祸首,虚福的踪迹。
东洲不比南府,它是噬渊境内,所有修士梦寐以求的朝圣地。
东洲一处小镇内,一个茶水摊上,坐着一个穿着破烂道袍,灰头土脸的中年汉子。
他便是虚福。
起初灭门玄天宗的时候,他还是那副垂垂老矣的模样,随着知天命吸收更多的命格,他的面貌,也开始缓缓将时间逆流。
这落魄,放荡,潇洒的中年男子形象,不可能有人认得出,他就是屠满玄天宗等仙峰山宗门的疯子。
虚福正喝着两铜钱一壶的便宜茶水,时不时的自言自语。
突然,虚福那浑浊的双眼一阵清明,直接从长椅上站起,遥望着噬渊的天际。
“你在看什么...”
“不知道...”
“那你看什么...”
“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那到底是在看什么...”
虚福突然的举动,吓坏了茶水摊的老板,身为凡人的他,在这修士遍地走的东洲,根本不敢惹任何人。
直接蹲在摊位后边,浑身瑟瑟发抖。
虚福的左右脸,代表着原本的洞虚子,以及福喜神,正在不断对话。
“我不知道我在看什么...或者说...”
“我应该在等什么...”
......
死寂空间。
“皇?”
祖鸢看着突然出现,一身君临天下王者之气,自诩为东岳魁柱的皇,疑惑的问道。
“你方才不是说,封禅人皇?”
东岳魁柱,皇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甚至连眼皮都不会眨,缓缓的回答。
“人皇,与皇,是不一样的...”
皇身上的气息,如天宽,如地深,在祖鸢的眼中看来,其实力深不可测。
但祖鸢并没有感受到强烈的杀意,亦或是敌意。
现世作为与噬渊伴生的世界,藏着些什么并不出奇。
如果可以,最好不要与之对敌,能套出造化心经的秘密最好不过。
“既然你有如此实力,何故让人皇成为你的傀儡?”
面对祖鸢的疑问,皇没有回答,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终于有了神采。
“看来...汝真的不懂...”
“一方世界,自有它诞生之初的天道。”
“吾遵循天道旨意,让此方世界和平压制,自然需要一个听命的傀儡。”
“吾此身,并不适合出现在世人眼中。”
“过于超然的存在,便会激发蝼蚁的斗志,如同让井底之蛙窥视天际,久而久之,便会出现意外...”
祖鸢这时,摸不清皇的敌意,只能先将皇的话语尽数记下,等到找到甄乔乔这位现世之人时,再让她来解读一下。
因为此刻,祖鸢实在不敢出神。
“如是...”
“让一只强壮的蝼蚁,去统率所有的蝼蚁。”
“蝼蚁终究是蝼蚁,即便那只授予天命的蝼蚁,高高在上,那它底下的蝼蚁,也只会朝着这只蝼蚁,不断靠近...”
“因为在所有蝼蚁的眼中,那只天命蝼蚁,便是这天地的尽头了。”
皇的话,其实已经很明了了。
祖鸢也听出了一些意思,但这与他无关。
可还没来得及问出造化心经的问题,皇便抽出长剑,遥指祖鸢。
被那金色剑尖所指,祖鸢感受如芒刺在背。
“我来此地,只是为了探寻造化心经的踪迹,并非想成为人皇,亦或是傀儡。”
祖鸢无奈的解释道。
“无需多言。”
“吾在汝身上,已看到了天道痕迹。”
“此等实力,已经远远超出蝼蚁之命。”
“天道...”
“容不下汝!!!”
话毕,剑出。
皇握着金色长剑,凌空虚划了几下。
那灰云退去的晴朗天空,日光照射,幻化出数把金色巨剑,从天而降。
只听见一声嗡鸣,数把金色巨剑,齐齐插进了祖鸢的身上。
一柄,两柄,三柄...
皇没有收剑,如墨玉般的黑瞳,直直的看着巨剑后方。
被乱剑绞杀的祖鸢,缓缓消失,先前只不过是一道残影。
而祖鸢的真身,则是从巨剑后边走出。
睁眼之时,双眸已是一片血红。
身上白皙的皮肤之下,血纹混杂着血管青筋,若隐若现。
“无需多言是吗...”
“那就别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