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滤镜的破碎只是一瞬间。
在草原部落当中,多阔霍是神秘的萨满教大祭司,代表了长生天,在耶律质舞眼里则是睿智的长者。
而现在,这个长者跟自己做了姐妹,服侍同一个人,以往神圣的印象荡然无存,即使再高贵的女人,上了床榻都是一个样。
相比于还有些稚嫩的耶律质舞,多阔霍就像是一坛陈年老酒,需要细细品尝才能得知其中滋味。
夜色降临,多阔霍坐在梳妆台前,她凝视着铜镜里的自己,不由得生出震撼,镜子里的人明艳照人,眸光水润,端庄而又典雅,眉宇间充斥着浓浓的风情,清冷而诱人。
她活了三百多年,何曾见过这样的自己?
只是,想到苏铭的凶猛以及双修的快乐,她又不禁心中一荡,俏脸上浮现出诱人的酡红。
自从成为他的妃子,自己似乎变得不像自己了,什么雄心壮志,深谋远虑都被丢到脑后,只想着跟他厮守在一起。
唯一让她有些不爽的,便是苏铭的妃子有不少,不只是她一个,可惜,她打也打不过,软肋还被他捏住,只能乖乖就范。
“陛下来了。”大殿外,宫女进来汇报。
多阔霍连忙回神,端正姿态,等待皇帝的到来。
不一会儿,苏铭踏入大殿。
“参见陛下。”
苏铭扫了一眼,宫女们顿时会意,悄然退下,殿中,只剩下多阔霍与她的贴身侍女。
“你也退下吧。”
“奴婢遵命。”
这时候,大殿内只有他们两人。
见到苏铭凝重的神色,多阔霍知道他有事要说。
苏铭来到桌子旁坐下,神色中颇有几分笑意,“天下一统,未来必定要长治久安,你我都是长生之人,普通人的一生对于我们并没有意义,但是,朕乃天子,一个长生久世的帝王对于王朝并非好事。”
“李唐王朝终究要有人继承,我麾下没有子嗣,耶律质舞他们武功低微,承受不了朕的雨露,此事还得靠你我二人努力。”
“再过些时日,朕打算给你安排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免得群臣非议。”语气霸道,似乎并没有留下多阔霍拒绝的余地。
“你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多阔霍娇躯一震,不敢置信的望着苏铭。
“怎么?不行?”
多阔霍撇了撇嘴,“那你其他女人怎么办?你那些鬼话,我可不信。”
苏铭摇摇头,沉声道,“她们无法长生,百年之后还不是你陪着我,长生之药难得,不是所有人都有袁天罡那样的功力,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你这般际遇。”
虽然说多阔霍没有透露自己为什么能长生,但这世上既然能炼出长生药,那便有其他的长生之法,个人有个人的机遇,苏铭倒也不会多问。
假如现在苏铭让袁天罡炼制长生药,即使是炼出来了,女帝她们也吃不了,况且,这世上的长生之人并不是越多越好。
活得越久,祸害越大,多阔霍活了三百多年,在北方扶持起了契丹人,袁天罡活了三百年,为了一个赌约而霍乱天下。
倘若苏铭的女人当中再多出几个长生之人,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正是因为如此,自袁天罡之后,中原再无人可以长生。
多阔霍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随即摇了摇头,“可是我不想生孩子,一个人活的多自在,要孩子干什么?”
苏铭凝视着她,目光逐渐变得危险,“生不生孩子,这可由不得你,你说了不算,况且,我们的孩子不仅能继承大唐,未来也能统治塞外草原,将他们纳入统治。”
“这不比你们契丹在草原吃沙子强?服王化,兴礼数,否则,即便是朕不做,未来的李唐君臣也不会坐视契丹崛起。”
“到那时候,契丹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毫无疑问,这是明摆着的威胁。
多阔霍银牙暗咬,目光中满是羞恼,本以为变成他的女人会让这个人心软,结果他心肠居然这么硬。
什么纳入统治,说的好听,实际上还不是要打。
想到草原的情况,多阔霍很是头疼,毕竟自己慢慢扶持契丹壮大,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消亡。
她并不傻,反而很明智,一旦中原王朝崛起,不会坐视草原壮大,历史由来如此,往后也不例外。
天下大势如此,谁也阻挡不了,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
只是,多阔霍没想到苏铭会说的如此霸道,如此狠辣,没有留半点情面。
思虑良久,多阔霍叹了口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从了他吧。假如能回到当初,她一定不会选择扶持契丹,给自己留下如此明显的软肋。
只要自己的部落过得好,管那么多干什么。
但现在,一切都由不得她了。
更重要的是,她打不过苏铭,只能臣服,在草原人的习俗当中,臣服强者并不是不能让人接受的事,只是多阔霍活得太久,当契丹幕后掌控者太久,习惯了高高在上。
而今苏铭压到她头上,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好,生就生!”多阔霍心中憋屈,暗暗想着,等以后我把你儿子教育成昏君,败坏大唐基业,看你神气什么。
若是知道她的想法,苏铭估计当场就要笑出声来,他要孩子不过是为了维护朝廷安稳罢了,至于孩子长成什么样,会不会当昏君,他才不关心。
再瞎搞,总比“圣质如初”的司马衷以及瓦剌留学生强吧?
败坏基业,他才不关心,等他走后,哪管这洪水滔天。
看着她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苏铭嘴角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那咱们抓紧时间吧,这次不用双修的法子炼精化气了。”
“哼。”
夜色分外迷人,大殿中喧闹声此起彼伏,守在外面的宫女听到声音,不禁脸色绯红,夹紧双腿,十分不安。
古人云,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坦白之后,苏铭便让人给多阔霍安排了一个身份,正式纳入后宫,封为淑妃。
三个月后,淑妃怀孕的消息传出,满朝文武震动。
天子有后,香火有继,总算是了结了群臣们心中的担忧,即使这头一胎不是男儿,但天子有能力让女人怀孕,迟早会生出男孩。
……
太极殿上。
苏铭如往常一般上朝,今日要召开朝会,商议年号,以往,朝廷复辟,算不得大一统王朝,如今除了沙洲以及南方的南诏等地,大部分地域都被大唐统治,基本算得上是一个大一统王朝。
开元正朔,不算违规。
短短几个月,朝堂上涌现出了几个新面孔,他们有的是南方国家中有能力的大臣,有的是被考成法提拔上来的官员。
自从不良人转而对内,监察百官之后,朝廷内部的吏治逐渐变得清明,没办法,苏铭杀的狠啊,一旦贪赃枉法的太狠,鱼肉百姓,直接全家完蛋。
虽然贪污不搞株连,但一人贪污,全家完蛋,罪犯之后再无法参加科举,这不比杀人还让人难受。
而不良人的组织遍及天下各地,无孔不入,谁也不知道你身边的人是否是不良人。
“启禀陛下,洪达正熙,天命昭昭,微臣以为当以洪熙为年号。”
“陛下,宣威正统,微臣以为,当以宣统为年号。”
……
苏铭坐在上面,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的朝臣争论,此一时彼一时,之前的年号经常更改,现在不同了,一个年号是要用到皇帝退位,时间不短。
若他们建议的年号被采纳,史书上也能小小的记上一笔。
李存礼,冯道等人也纷纷提出意见,他们其实也知道,皇帝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这种事或许心中早有腹稿。
等他们争的差不多的时候,苏铭发话了,“昔日,大唐鼎盛乃是开元,天宝,但天宝年间,玄宗怠政,天宝盛世毁于一旦,后世子孙应当殷切鉴之,朕以为,当以开宝为年号,直追开元,远迈天宝,再造盛唐,诸君以为如何?”
一席话,使得朝臣陷入沉默,开元,天宝,那是大唐的盛世,过去了两百多年,世人还在仰望。
现在,苏铭提出这番话,也是给朝臣们树立了一个远大目标。
“陛下所言甚是,当以开宝为年号。”
“微臣附议。”
皇帝一锤定音,他们还能说什么?再说,开宝这个年号,也不差。
于是,年号便定下,明年当改元开宝。
年号定下来之后,苏铭便与大臣们一起制定了休养生息,轻徭薄赋的政策,天下战乱数百年,许多地方被打成废墟,越是繁华的地方越是如此。
好在苏铭登基之后,天下局势趋于平稳,并没有大的战乱,百姓们得以喘气,而当苏铭将南北的世家大族又犁了一遍之后,百姓们的生存空间也大了不少。
世家大族的财产被没收,家族成员被流放,充实边疆,他们的土地也被收为官田,租给百姓。
若是将田地分发给百姓,要不了多久,新的豪强士绅诞生,他们有很多办法从百姓手中买来田地,在封建时代,自耕农抵御天灾的能力太差了。
即便没有天灾,一场大病也足以让人家破人亡。
苏铭好不容易才收的土地,岂会轻易就放出去。
随着各地的百姓回到家乡,朝廷政策慢慢颁布,天下慢慢走向太平。
就在这一年的年尾,渤海国耶律洪古派使者前来想要与大唐交好,苏铭没有理会,而是将这事交给朝臣。
即使大唐军方想要收回旧地,但现在朝廷百废待兴,条件不允许,他们也只能在武监中教导学员,训练军队,等待未来的大战。
还有好多地方没有收回,只不过现在朝廷不想理会罢了,等到国力提升,那些丢失的地方统统要拿回来。
大唐武德充沛,可不能丢了传统。
次年,朝廷改元开宝,淑妃成功为苏铭诞下一子,此子在母胎中足足待了十五个月,世人瞩目,谓之异象。
实际上,只不过是苏铭身怀龙元,精气太过浑厚,多阔霍又是天下顶尖高手,功力深厚,孩子在母胎中受到元气滋养,先天十分强大,所以在母胎中待的时间远超常人。
长子降世,苏铭和朝臣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大唐后继有人,苏铭总算不用被念叨着生孩子了。
因为异象的原因,这个孩子一出世便寄托了许多人的期望,苏铭给他取名为正元。
开宝初年,朝廷又颁布了一系列政策,调整赋税,训练军队,同时加开恩科,选拔官员。
官员,朝廷永远也不嫌多,现在正是百废待兴,需要官员治理地方的时候,到处都需要人。
而大唐选拔官员不止正官,基层的吏员也同样在这个范围内,所以缺口很大。朝廷几乎每年都要召开科举,还有恩科。
也就是说一年有两场科举,文武并重。
相比于文举,武举出来的人并未下放而是先在武监中学习,直到考试合格才会被下放到军队中担任官职。
千秋殿。
苏铭躺在宋青青腿上,闭目养神,而她则取过荔枝剥好,送到苏铭嘴边。
现在朝廷走上正轨,只需要按照框架和秩序走下去,一切都能按部就班的进行,有内阁主事,苏铭便将大部分政务下放,由他们处理。
当然,他也不是完全不管事,偶尔也会从不良人手中拿出一部分名单交给刑部和御史台审理,查办官员。
这样下来,苏铭总算是脱离了几年前的那种状态,闲下来不少。
仗着武功高强,他经常和多阔霍出宫玩耍,小小一个皇宫,可困不住他俩。而多阔霍也好像是认命了一样,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儿子李正元身上。
生了孩子的女人跟没生孩子的女人,完全是不一样的。
至此,天下承平,慢慢平稳过渡,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自从朝廷定下开宝的年号之后,苏铭便很少见到袁天罡了,他大部分时间都奔波在外,查探各地官员的情报。
一腔热血,仿佛从未冷却,逐渐对内,数百年的时光,他也知道了什么是朝廷的根基,不再如往昔一样视底层百姓如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