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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结束的时候,毛丹秋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她热情的拉着田思思,带着她把关广播过程走了一遍。

“哎呀,广播放完了,我这还不能走,我得把窗户擦干净了,当天事情当天了,可不能养成拖延的习惯。”

毛丹秋关好广播后,从桌底拿出一个小搪瓷盆,往里面倒了一些热水,把那块旧毛巾放了进去。

田思思收拾着手里的纸笔,笑道,“拖延确实耽误事,我以后得好好跟毛姐学,当天的事情当天做完。”

毛丹秋听着田思思话里笑意,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哦,对了,这个暖水壶是咱们两个共用的,你早上来的时候,去训练场的锅炉房那边灌一壶热水。”

“好的。”田思思点点头应了一句。

热水都是自己要用的,这么冷的天,干坐在这里一两个小时也挺冷的。

明天她把沈博远给她捂手脚暖手瓶拿一个过来,灌点热水捂捂手。

毛丹秋拿着热毛巾把六块玻璃里外擦了一下。

虽说擦的是不是特别干净,但是好歹上面那一层灰不太看得出了。

田思思收拾好东西就走了。

毛丹秋看到田思思走后,胡乱的擦了几下就收工了。

......

“哗啦~~~呼啦~~~”

沈博远挑了好几趟,终于把水缸灌满了。

“我来烧火吧。”

田思思点点头站了起来,

“晚上吃疙瘩汤吧?”

“好,我都行。”

田思思切了小半颗大白菜,大蒜拍了两瓣,切几个干红辣椒炝锅,又泡了一把干蘑菇。

白菜蘑菇疙瘩汤,冬天吃点辣的身上暖和。

沈博远烧着锅,抬头看了田思思一眼,幽幽的来了一句,

“最近不少人上岛来挑井水。”

“啊?”

田思思切着白菜的手顿了一下,诧异的看着沈博远,

“好多人上岛挑水?咋的?市里闹干旱了?”

沈博远看着田思思,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是,早上遇到挑水我问了一下。他们说我们岛上的水喝了对身体好。”

他当时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曾强在市里看老中医的时候说的。

这么大老远来回坐船挑水,这是得多魔障?

坐船不要船票吗?

来回跑一下,那两桶水就得值一毛钱。

至于么!

田思思微微一滞,尴尬的笑了笑,

“肯定是大哥说的,这玩意也不是人人喝了都有效果,看体质看运气吧。”

反正井水喝了也没啥坏处。

挑了几次喝不出效果,那些人也就收手了。

沈博远定定的望着田思思,眉头微微皱了皱。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同样的井水还能得喝出花来了?

难不成真的是他家的水缸特殊。

沈博远眼神飘向了门后的大水缸。

这个水缸他搬进来的时候就有了。

田思思上岛的时候,他才搬进来。

好像从他搬到家属院住后,确实没生过病。

沈博远看着水缸的眼神越发深沉。

这事还是不要出去乱说了,封建迷信可不行。

最近上面对封建迷信打击的厉害,听说不少地方的老中医都被波及了。

田思思眼角的余光瞄了沈博远一眼,看到他的注意力在的水缸上,她抿着嘴忍住了笑意。

行吧,怀疑啥都行,只要不怀疑她就可以。

第二天一大早。

田思思吃完早饭,在家里灌了个暖水瓶抱在怀里,胳膊上挎着个小篮子往广播站去了。

广播放完才八点多,刚好可以去供销社买点菜。

三月份,早上六点天已经亮了。

田思思到了广播站,把门打开来透了透气,提着暖水壶去锅炉房灌了一壶开水。

倒了小半盆热水把窗户和桌子都擦了一遍。

六点二十分,田思思把广播通讯线路的闸刀拉到了“广播”的位置。

今天算是她第一天上班,独自完成整个流程。

田思思脑中回想着毛丹秋的动作,一丝不苟的完成了流程。

毛丹秋难得休息的时候醒了个大早。

六点她就醒了,躺在炕上怀里搂着的儿子,竖着耳朵听着广播的动静。

时不时的拿起手表看一下时间。

心里默默希望田思思能搞砸了,过来请她去帮忙。

六点半一到,广播十分顺利的播了出来。

毛丹秋恍惚了片刻,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

她低估了田思思,高估了自己。

田思思放完广播关好机器,锁好门直接去了供销社。

爽啊!

一个人上班就是舒服。

现在广播只要能连上市里的广播,就不需要她们去读,只需要准时打开的广播接收器就行。

除非哪天市里广播连不上了,才需要她们读报纸什么。

估计一年也没几次,这工作时真爽。

......

舒爽得日子过的就是快,一眨眼的,时间丝滑的溜到了五月份。

田思思一份工作领了三份票,沈博远给的是大头,钢厂那边她每月底去拿一次,还有广播员发的钱票。

说是她是岛上的小富婆一点也不过分。

几个月下来,田思思的坤字房里各种吃食已经堆积成了小山。

一周蒸一次包子馒头,每次藏一锅在坤字房。

光是那些包子馒头都够田思思吃一年的了。

每个月拿到钱票,她就岛上花一小半,市里花一大半,就是买买买。

主打就是一票不留,囤货为主。

年后她又回了一封信给家里,诉了诉苦,表达了一番思念,给二嫂家的孩子起了名字。

只是老家并没有再给她来信。

写信也是要钱的,八分钱对村里人来说,那也能买不少东西了。

“在给家里写信吗?”

沈博远脱下帽子放在桌子上,坐到田思思的对面,看了眼她手里的信纸。

田思思抬头看向沈博远,“嗯,不晓得家里咋样了,给他们寄点粮票回去。”

这时候很多地方都开始分派搞斗争了,家里日子估计更加不好过了。

上次还是二月份写的信回去,这都过了快三个月了,不写一封信回去说不过去。

这次她东西也不买了,直接寄二十斤全国粮票和四张工业券回去。

工业券她和沈博远每个月都能领到,老家工业券就比较稀缺了。

这几张工业券他们拿去换本地粮票的话,也可以换好几十斤了。

度过这动乱最厉害的几个月还是可以的。

在她诉苦一番后,田父田母就压制住几兄弟,不让他们过来了。

就冲田父田母能替她着想这一点,她照顾一下两位老人家也是应该的。

“需要票吗?我这里还有一些。”

沈博远声音沙哑,略显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不用,我有票。”

田思思拧眉看着沈博远下巴上黑黑点点小胡茬,“要不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最近沈博远忙的不行,每天她都睡着也没听到他回来。

等她醒来的时候,沈博远早就已经走了。

可见最近的形势有多紧张。

“马上还要出去。”

沈博远蹙着眉定定的看着田思思,动了动嘴唇,表情十分的为难。

“有事?”田思思看向沈博远。

沈博远缓缓的点了点头,犹豫一下从怀里掏出去年和田思思签的协议,放到了桌子上。

田思思平静的看了一眼协议,撩起眼皮看向沈博远。

沈博远抿了抿嘴,“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