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血腥气让三人头皮发麻,可想到他们接下来的处境,他们更是觉得浑身发冷。
他们也如同丁尚一般,被冀夫人提前下好了药,想动动不了,想喊、口中却早就被塞上了抹布。
冀夫人擦了擦脸颊上溅上的血珠,一如既往笑的温和,“怎么?吓到了吧!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对你们的。”
说罢,她却毫不客气的将三人从衣柜里搬出来,又转身将房门从里面锁好后,拿出桌下早就准备好的火油。
“唔!唔唔唔!”
丁娇甜看清冀夫人手上的东西,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她想做什么??
她竟然真的敢?!
丁娇甜心中万恐惧和怨毒,但同时,她也深深的不解着。
她不明白冀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知道,过去的十几年,冀夫人一直都像是一个隐形人一样生活在丁府。
她从不与曹姨娘争抢些什么,只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深居简出。
就算她的女儿丁思语,也被她拘着从不敢反抗。
如今怎么?
丁思语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还是因为谢姑娘那件事吗?怨她连累了整个丁家?
丁娇甜越想越害怕,她想开口解释,但是冀夫人似乎并不想给予他们这个机会,口中的抹布塞的很牢,让他们除了含糊不清的呜呜声之外,什么也说不出来。
冀夫人不紧不慢的将准备好的火油洒满了整个房间。
她此时一点儿也不觉得难过了。
丁尚是个早就该死的人渣。
语儿是因为丁娇甜才会被掳走,更何况,当初她们是在一块儿的,这里面,丁娇甜就未必是真的无辜。
至于丁植、丁褚兄弟二人。
冀夫人轻笑。
那就当作是她善良了一辈子的代价吧。
他们是丁尚的儿子,同时也是曹家最后的血脉,若不是曹术明并无子嗣,妻妾也都跟着早被诛了,她都恨不得带着他所有的亲缘一起下地狱。
况且,这么多年,这兄弟二人对语儿也并非是什么好弟弟的模样,一样的轻视冷漠,因着偏袒丁娇甜,动辄嬉笑讥讽。
但,冀夫人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自己。
是自己识人不清,只凭着满腔的少女情谊一心飞蛾扑火,飞入了丁家这个恶心肮脏的烂泥沼。
也是她将女儿带到了这个世界,却没有好好的护着她,保护她!
让她一个人承受了许多委屈和不公平!更是将她陷入了地狱一般的绝境。
冀夫人从袖口处拿出准备好的火折子,笑着走近不断蠕动着,试图往门口爬的几人。
她这一生都活在盲目的爱情,极致的自我欺骗中。
她不是一个好母亲。
但她只有语儿一个孩子,那是她花了半条命才得来的孩子。
从牙牙学语到亭亭玉立,她宛如用自己生命的精血在灌溉着这朵娇花。
可是这些人,他们是语儿的亲生父亲,是血缘手足!
但他们做了什么呢?
害她!辱她!无情的利用抛弃她!
冀夫人将手中的火折子重重一摔,地上的火油遇上火星子立刻就燃起了一道灼人的火墙。
“唔唔唔!”
“唔唔!”
丁娇甜几人害怕的疯狂挣扎着,可身上几指粗的麻绳丝毫没有影响。
毕竟,他们姓丁,不姓谢。
很快,离的近的火舌顺着丁娇甜的长发烧到了她的身上。
炽热的痛感让丁娇甜在地上仿佛打着滚,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扑灭身上的火焰。
但很可惜,没有什么用。
在闻到自己皮肉被高温烤制后的特殊腥臭味,丁娇甜已经被痛的恍惚。
她突然想起自己六岁那年。
那时候正是上元节,曹姨娘给她买了一盏非常可爱的兔子灯,她可喜欢了,就连睡觉也要抱着兔子灯睡。
可是直到后来,在花园玩耍的时候,她看见了丁思语手上那盏莲花灯。
那莲花灯做的极其精美,金丝玉檐,就连上面的绢布都比她的兔子灯看着还细腻。
而那盏精美无比的莲花灯则是丁思语外家威远将军府送来的,只有她有。
那时候的她,已经明白了什么是嫡出庶出。
她不甘心的走上前一把抢走了丁思语手上的莲花灯。
丁思语伸手想拿回来,却被她重重一推,掉进了后面的池塘里。
当时她只慌乱了一瞬,随后竟然是满心的快意。
如果没有了丁思语,是不是她就会成为丁家的嫡女呢。
于是她跑走了,任由丁思语在池塘里不住的挣扎。
后来听说还是浆洗衣物的老婆子,恰好路过后院,发现了已经快没力气挣扎就要沉下去的丁思语。
那一夜丁思语起了高烧,险些就没能熬过去。
但始终没有人问起,当晚她是怎么掉进去的。
于是丁娇甜从那个时候就知道,她这个嫡姐,是就算消失也没人在意的东西。
所以后来,她也就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她。
可是…
熊熊的火光中,丁娇甜的双眼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夜晚的后院池塘,不同的是,她和丁思语的角色互换了。
在水中苦苦挣扎,痛苦不堪的人变成了她,而丁思语就在岸上冷冷的看着她沉下去。
….
“咳咳咳!”
丁尚被屋内的浓浓滚烟呛的肺火辣辣的疼。
但也是这疼让他的神志清醒了几分。
他的下体几乎都已经被冀夫人扎烂了,当时或许是强烈的求生意志,让他以惊人的毅力勉强站了起来。
四周都是呛人的浓烟,凶猛的火舌逐渐舔舐上木制的房梁、窗柩。
不远处的丁娇甜已经几乎被烧成了个火人,一旁的丁植、丁褚也静静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但丁尚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他们。
他要活着!
他要活着逃出去!
等他出去,冀家!冀盈盈、还有他那个好女儿!
丁尚的脸在火光中显得格外狰狞。
可还没踉跄着走两步,一双纤细的手就抱住了他。
“丁郎,你要去哪儿呢。” 冀夫人从背后抱住丁尚,头枕在丁尚的耳边吐气如兰。
可丁尚的神情却陡然变得惊恐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