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
逍遥王的军队退了下去,城墙上也迎来了短暂的安宁。
“报!启禀太上皇!西城死伤三百二十人,北城无伤亡,东城伤一百,死一百六十人!”斥候传来军报。
太上皇皱皱眉,问:“南城呢?”
“南城昨夜并未攻城。”
“敌方伤亡呢?”
“东西两门一共歼敌八千有余,北门……并未歼杀。”
太上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起身来到金銮殿。
此时朱清衍还在吐纳,晗月见来人了,便要将他唤醒。
太上皇阻止:“别打扰他,我就来看看,等他醒了,你和他说从南城换一些有生战力到西城。”
晗月点头。
太上皇走后没多久,朱清衍从冥想中苏醒,金丹期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应,送进去的灵气如同落入无尽深渊,一去不返。
他叹了口气,见晗月递过来一杯茶和一张纸。
抿一口茶,将纸打开看了看,回头问道:“刚才太上皇来过?怎么不叫醒我?”
晗月表示都是太上皇要求的。
朱清衍点点头说道:“走吧。”
南城门上,叶天和丁浪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沙盘,二人本就不是什么坐得住的人,自然而然的发起牢骚。
“这也太冷清了吧……好歹来几只野兽什么的让我们打打猎啊……”丁浪说道。
“哎呀,别抱怨了,我们这没事就是最好的情报……”叶天也有些无力的说着。
朱清衍刚登上城墙,就看到二人没精打采的模样,开口打趣道:“二位这是手痒了?”
“可不是嘛,平日里应该在城中东奔西走,捉拿要犯,突然闲下来,真不习惯。”
朱清衍呵呵一笑,说道:“来活了,调一些有生力量去西门换防,你们谁去?诶!别急,你俩必须留下,人由我带过去。”
精神不少的叶丁二人瞬间失望。
朱清衍拍了拍他俩的肩膀说道:“南门不能没有你们,这里境界最高就是你们两个五境的了,你们是主心骨!”
“谨遵朱公子教诲。”丁浪点头附和。
来到西门,朱清衍才知道昨夜究竟有多惨烈,西门一共有五千左右守军,昨夜一战以五千对十六万只死伤三百多人,堪称奇迹。
此时城门大开,不少人在城下清理尸体。
见朱清衍带着人来了,白邢安主动迎了上来客套:“小子,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
朱清衍吓没吓到不知道,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但身边的晗月在闻到浓浓的血腥气,看到一具一具尸体从门外抬进来后,脸色苍白,手脚冰冷,不自觉的抓住朱清衍的手。
“老白,别说笑了,人家好歹是鹤鸣庄的庄主,这场面恐怕早就见多了。”张念之一身是血的从白邢安身后走出。
“国师说的是……”白邢安似乎有些惧怕他,下意识的让开了位置。
“国师谬赞了,在如此大的人数差距下能将死伤控制在五百以内,国师真乃神人。”朱清衍回复道。
寒暄几句,便开始换防,期间,白邢安一句话都不说,恭敬的跟在张念之身边。
等张念之走后,朱清衍问道:“将军这是?”
白邢安回头看看,确定张念之走远后,小心翼翼的说道:“你是不知道,国师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直到昨夜打起来我才发现,他才是狂战士。”说着,心里还一阵后怕。
朱清衍问道:“此话怎将?”
就连晗月也一脸八卦的凑了上来。
“昨夜开战后,对面四个八境初期助阵,但对我和国师来说没什么,直他将其中一位八境生生活撕了,我才知道国师的厉害。”说着,指了指城门上挂着的东西。
晗月抬起头,来时就看到如同布缕一样,挂在城头,现在再看,毛骨悚然,死死抱着朱清衍的手臂不敢再看。
朱清衍嘴角抽抽,没想到咱这位国师……还挺彪悍啊。
将换下的伤残带到南门,朱清衍顺路去东门走了一圈。
二人沿着城下慢慢的走着,如同新婚夫妇嬉戏打闹,直到走到尽头,二人懵了。
“……城门呢?错过了?”朱清衍一头雾水的回头看去。
晗月摇摇头。
以为是错过了,二人便回头又走了一遍。
“不是,门呢?就连上城的楼梯都没了?”朱清衍有些怀疑人生了。
二人来到城门本该在的位置,将身边之人一把抱起,灵气从脚下喷涌而出,一跃而起,稳稳落在城墙,刚好落在正在干饭的众人面前。
“敌袭!”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将士瞬间爆起,向朱清衍攻来。
这些都是跟随朱镇冯的将士,朱清衍自然认识,将晗月护在怀中,连忙说道:“各位叔叔冷静啊,是我!子桉!”
一听是子桉,众人才松了一口起,纷纷将兵刃收起。
“子桉啊,你这是干嘛啊,城门都被我们封了,你就这么上来,我还以为敌人打上来了。”一老兵说道。
“哎呀,叔,我这不是找不到门吗,我爹在哪?”朱清衍陪笑道。
老兵指了指一遍吃得正欢的朱镇冯,示意在那边。
“爹!你城门呢?”朱清衍悄悄的走过去,啪的一巴掌才在老爹的后背上。
“咳咳……咳……奥哟,你想吓死我,然后继承我的家产吗?”朱镇冯正吃得欢,被这一拍,吓的魂都飞了。
“楼梯被我挖了封城门,这样他们就进不来了。”他接着解释道。
朱清衍无语,转移了话题:“你们吃烤肉吗?这么香。”
“烤肉?”朱镇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指了指墙外,说道:“城门被封了,我们也出不去清理尸体,索性一把火烧了算了。”
晗月伸出脑袋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尸体已经化为焦炭,风轻轻一吹便化为粉末。
她强忍着恶心回过头,不再看。
朱清衍见状,拍可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对父亲说道:“那您注意安全,我们走了。”
“去吧去吧,别打扰我干饭。”
回宫的路上,二人坐在陆吾的背上。此时晗月依旧感到害怕,朱清衍从后方将她环抱,握住她的手,发现手心全是冷汗,无奈掏出手帕替她擦拭。
“被吓到了?”朱清衍温柔的问。
晗月点点头,随后轻轻靠在他的怀中,闭上眼不再去想那些画面。
回到金銮殿,平日早朝是人声鼎沸,此刻却安静的可怕。
朱清衍带着晗月在一处空地并排坐下,取出一张琴,轻轻弹奏。
依旧是《阳春》,熟悉的旋律一点一点抚平晗月心中的恐惧,使其安心。
不多时,便靠着朱清衍的肩膀沉沉睡去。
二人昨夜同样一夜未睡,朱清衍更是一遍一遍释放灵力感应四周,才使得早上进入深度冥想。
但晗月并没有修习长生法,虽说洛羿的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不少,但儒生除外,在无欲之前,与常人无异。
朱清衍盘膝,怜惜的将她扶下,使她枕着自己的腿沉睡,躺着睡,总比坐着睡舒服。
朱清衍也借此机会,修炼自己的洛行。
城外,叛军营中,王廖怒气冲冲的寻找逍遥王:“逍遥!你他妈死哪去了!出来!”
不少人跪地,不敢接话。
这时候,帐外也传来一道声音:“妈的,逍遥!你的情报有问题,国师怎么能这么强!”只见一浑身是血的男子从外走来。
王廖皱眉问道:“你怎么回事?”
那人说:“他妈的,要不是张念之只顾着守城,我们三个也得交代。”
王廖一愣:“什么意思?怎么就回来你们三兄弟,还有一个呢?”
“什么意思?不是说国师是儒生吗?妈的昨晚一个照面,老四就被他给活撕了,这是八境该有的实力?”说着,他眼圈就红了。他们四个可是亲兄弟,自己的四弟被一个儒生撕了,这找谁说理去?
王廖咽了口唾沫,心说还好自己主动找的钱穆,但昨晚他们连人都见不到,被儒家的禁止生生挡在一里地外,想着现在想逍遥王商量对策,不仅人没找到,还遇到个更急的。
“他人呢?我做老大的不能没有交代!”老大说道。
王廖连连摇头。
“那你……”
“哦,我这和你比起来是小事,小事,我自己处理得了。”王廖撂下这么一句便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晗月悠悠醒来,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向四周看去。
黄昏的光将整个金銮殿照得金黄,也将朱清衍裤腿上的水渍照得亮晃晃的。
微风吹过,嘴角微凉,她抬手摸了一下,全是口水,在看看裤腿上的水渍,在看看冥想中的朱清衍,红着脸连忙擦拭。
就在这时,朱清衍呼出口气,醒了过来,而晗月手了的动作还没完成,即将睁眼之际,她做了个很大胆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