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大约休息了几日,又缓了过来。
言溪叮嘱春雨,让她在后院休息,前院的人员混杂,避免她再出乱子。
临近过年,谁都想着心静一些。
苏景儿的身子已经显怀了。裴家老太太整日里念叨着,再给她添个孙子,心里就满足了。
自从苏景儿嫁过去以后,裴家的生意越发的好,裴公子再也不发疯,就连裴敬轩也跟着先生乖乖的学写字了。
这个女人,真是情商了得,将裴家上下都弄得无比齐整。
言溪给惜溪请了个先生来,每日教她写字,雪儿在一旁陪读,也跟着学了不少字儿。
每日里,她都拿着自己写的字儿,给言溪看,让言溪给她点评一二。
慕容恪管着成衣铺子,整日里想着怎么出花样赚钱,几个月的时间快成了这家铺子的掌柜。
言溪及时的给了他一些股份,让他对这个成衣铺子,有归属和认同感,更能调动他的积极性。
作为一个处处都要强的男人,他时刻都在想着跟南宫苍峰比。
南宫苍峰自从有了孩子以后,处处以小家为重了,不再那么拼搏,只管着画苑的日常营生,倒是显得有些无为。
就连苏怀也递来一次拜帖,无奈言溪没空给他回。
那日,刚闲下来,言溪就发现春姹手里拿了一个黄色的绢帕。
“你拿它作甚?”言溪问。
春姹将黄色绢帕递了过来,道:“这是何物?还以为是个旧的帕子呢。”
言溪将绢帕在桌上铺平,“这是制香的方子,是曹允文二姑母给的。”
她在上面仔细看着,这种东西若不是祖传,可真得不来。
突然,她的眼睛被一处,安神香给牵住了。
安神香跟麻沸散的作用类似,就是麻痹神经,不同之处在于安神香能够安静的睡着。
可绢帕上说,若是剂量用得大,还能阻断呼吸,给人产生死亡的假象。
“这安神香还真是奇特!”言溪说着,就将绢帛还给春姹,让她重新收好。
这时,就听见外面一阵马鸣的声音。
言溪心中疑惑,这画苑里平日平静的很,为何会有马的声音,听着声音像是一个马队。
春姹放东西回来,脸色凝重,还略微带着些恐惧,“发生何事了?我去看看。”
不等春姹出去,只见一个脚上穿着黑色皮靴,身上穿着皮革衣裙,腰间束着黑色腰带。看这身装扮,分明是北戎的衣服。
因为言溪曾经见过戎狄穿过这样的衣服。
那人在问清楚了言溪的身份之后,单膝跪地,右手抚着胸口,道:“娘娘,我是北戎戎狄国王的弟弟,我叫戎膺。此次,是前来护送北戎的名医,来此医病的!”
言溪心中无限感激。
“戎狄真是有心了!”
言溪见戎膺完全能用大梁的语言交流,且毫无障碍。
戎狄还真是说到做到,没有食言。他曾说过,回去北戎以后,会效仿大梁。这连语言都普及过了?
这时,戎膺后面一个穿着白色北戎服饰的人,背着一个药箱,走到言溪跟前,道:“我就是大夫,擅长解各种毒,还请娘娘让病人出来,让我亲自医治。”
言溪心里一阵窃喜。她吩咐春姹,让春姹将文清请来医病。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文清被带到了。
北戎的大夫,见她卧蚕之下发青,舌头青紫色,大概猜到她中的什么毒。
他让文清躺下,从她的头发上取出一根发丝。
然后,他又从自己的药箱里,取出一种特制的药水,将发丝浸在里面。
头发在药水里面,发出“嗤—嗤”的声响。
不一会儿,北戎大夫将手里的发丝从药水中拿出。
“还真是魅朱的毒!”大夫说完,将发丝递到言溪跟前,“娘娘还真是有心。”
言溪不解,北戎的大夫是何种意思?
“这种毒名字叫魅朱,只有这种特制的药水,才能完全将体内的毒素清除。”北戎大夫指着刚才浸泡发丝的药水。
那太好了,这不就是她千辛万苦寻找的东西么?
“快,快给文清喝下去!”言溪有些急不可耐的说道。
“慢着!”北戎大夫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言溪兴奋的脸上,一下子僵住了。什么意思?是不是要讹钱?不能呀,戎狄费了这么大的阵仗,难道就是来讹钱的?
她扫视北戎大夫一眼,静观其变。
若是真的要钱,只要不是太离谱。她能拿到出来,还是尽量满足他。
“只是,喝了这种药水,中毒人身上的毛发,都会变成白色!”北戎大夫说。
言溪愣住了,这样的事情,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若是整个毛发都成了白色,岂不是头发全白。可文清还不足二十岁,这么清秀的女子,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么?
她一时犯了难。
可美丽跟生命相比,当然是生命更重要。
文清坐在一旁,泪如雨下。
“试试吧,文清,头发的事儿是小。若是体内的毒性,再不清掉的话,时间久了会肠穿肚烂,毒发身亡。我的药丸,只是能遏制毒性的发作,拖延时间而已。”
言溪劝慰道。
不过,这件事儿的取舍,也不是那么难。可是,谁都想两者都要。既能清掉体内的毒素,还能留住黑色的头发。
言溪看文清的情绪渐渐稳定,示意北戎大夫,给她服药。
文清闭着眼睛喝下。不到一个时辰,她身上的毛发竟然真的全部变白了。用“鹤发童颜”这个词儿形容,再合适不过。
不过,她看着似乎比以前更加好看了。
“多谢戎膺王子,带来的北戎圣手,救了文清的性命!”言溪说着,吩咐春姹给来的诸位客人安排住处。
春姹将戎膺和北戎大夫的住处,跟文清的住处,安排在一起。其余来人,则安排在慕容恪的那帮手下处。
这样安排的目的,是方便北戎大夫照顾文清。毕竟,喝下药水,还要观察些时日,方能确定毒是否消除。
春姹一向谨慎,这件事情如此大费周章,更是不能随便出错。
言溪对戎膺颇有好感,初次见面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过,她记得当年北戎国王病重,戎狄是以北戎国王独子的身份登基。为何今日又出了一个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