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一愣。
他眼珠动了动。
【东西突厥如今的境况,我若说了,对意安可能会有些用处。】
【若不说……东突厥目前看来,极难对付。】
【可若是告诉他,会不会被他怀疑身份?】
【应该不会,就说从京师听说的,嗯,就这么说。】
杨青易听到老梁心声,不由的心中暗笑。
老梁在偷偷摸摸的为我考虑。
“我在京师时,道听途说了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老梁坐在床榻之上,支起一条腿,支一条胳膊,仰头饮了一口酒道。
“噢?听说了什么?”杨青易装作诧异道。
老梁拿塞子将酒壶盖的严严实实,生怕洒出一滴。
“我听说啊,东突厥现如今的太妃,也就是耶律拔雄曾经的大妃,有过一个孩子。”
老梁道。
杨青易知晓这位太妃。
此人是耶律拔雄的大妃,却并未给耶律拔雄产下一男半女。
但她依然稳稳的占大妃之位多年,将其他产子的妃子,压在后头。
可见其是个有手段的人。
耶律时在贴儿海将耶律拔雄以及几个兄妹杀死后,能够牢牢掌控东突厥各部。
也有这位太妃的功劳。
另外,在东突厥,耶律时对外宣称,贴儿海之事,是耶律格所为。
耶律格弑父,并且杀害了东突厥大汗以及王子。
布亥见其谋权篡位,才愤而将其杀死。
“传闻这位太妃并未产子啊?”
杨青易惊讶道。
“那只是传闻,当然我这也是听说。
那位太妃当初已经嫁为人妇,并产下孩儿。
耶律拔雄见其美色,把她抢回去,做了大妃。”老梁道。
“原来如此。”杨青易点点头。
没想到耶律拔雄还有这等爱好。
“耶律拔雄将人抢回去还不算完,还将太妃之前的丈夫孩子杀死。”
“他竟然如此狠毒。”杨青易愤恨,“最终被他自己的儿子所杀,也算报应,罪有应得。”
“所有人都以为那孩子死了,不过我听说啊。”老梁一脸神秘,像极了街头巷尾寻常闲扯的老头。
“那孩子没死,被族人早就调换送走了。
耶律拔雄的狠毒早就声名在外。
他抢走太妃以后,太妃丈夫就让人调换了孩子。
送走了亲生子。”
“那孩子如果还活着,现如今应该不小了吧?”杨青易问道。
“三十岁整。”
“你可知他在何处?”
“京师。”
“京师?竟然送去了京师?”杨青易不敢置信道。
老梁又滋溜喝了一口酒,这酒醇香浓郁,老梁十分满意。
“京师城东一家丝绸铺,现如今已成当家人。”老梁咂吧砸吧嘴道。
杨青易眼睛亮了起来。
见老梁没有再说下去,也没有心声。
他起身离开。
去了耶律深大帐。
“给太妃准备一份厚礼。”
……
第二日一早,西突厥的厚礼便快马加鞭送往东突厥。
送礼的一行人离开不久。
铁阿木得知了消息。
他听说耶律深竟然写了亲笔信,表达与耶律时和平共处之心。
还送了厚礼给耶律时,东突厥太妃。
竟然还有布亥。
铁阿木懵了片刻,便气血上涌。
他恨不能生啖布亥的肉,手撕耶律时的头颅。
自己的大汗竟然……竟然如此……
铁阿木气的直跳脚。
他气呼呼冲进耶律深大帐。
见耶律深与杨青易正气定神闲的喝茶,且有说有笑。
铁阿木顿时心痛不已,流下泪来。
“铁阿木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耶律深吓了一跳。
铁阿木生的五大三粗,半张脸都是胡须。
只见他泪水徐徐流过胡须,将胡须沾湿,变成一缕一缕的模样。
看起来颇为滑稽。
“大汗,都是老臣无能。”铁阿木心中的愤怒,此时变成了悲戚。
“这从何说起啊?”耶律深不解道。
“是老臣无能,不能带兵灭了耶律时,灭了东突厥,才令大汗做出这等屈辱之事来。”
铁阿木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杨青易咧咧嘴。
这场面,真是不忍直视。
耶律深呼出一口气。
他与杨青易的计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此时,并不能对铁阿木讲明实情。
“将军莫急,现如今两相对抗并非明智之选,等他日兵强马壮再言此事。”
耶律深敷衍道。
铁阿木擦了擦老泪,出了帐房。
回到自己帐房的铁阿木,依旧意难平。
身旁近卫忍不住道:“将军,莫生气了,别气坏了身子。”
铁阿木此时已擦干了泪水。
他心中悲戚散去,此时变成了失落。
“大汗……哎……”他一声叹息。
近卫不敢说什么,低下头。
“若是曾经的大汗,必定不会受此屈辱。四王子……四王子还是性子绵软了些……”
铁阿木又是一阵叹息。
近卫踟蹰许久:“大汗疼惜臣民,不想让我等丢了性命。”
“哎,我……我宁愿丢了这条性命,也不受这等气……”
铁阿木闭目摇头。
……
东突厥,耶律时大帐。
耶律时拿着耶律深的书信,愣了。
书信中,耶律深言辞恳切的表明。
东西突厥应当向以前一样和平共处。
莫生了嫌隙。
还用启国文化,阐述了一番和平共处给各自带来的好处。
耶律时看完书信,沉默了许久。
他曾经对西突厥各个王子,都有深入的了解研究。
耶律深虽然在众王子眼中,皆是草包。
但耶律时一视同仁,对他也进行了同样的研究。
发现,他果真是个草包。
但这段时间以来。
耶律时已经对耶律深警惕起来。
首先,耶律深竟然能从贴儿海中逃了出去。
其次,他能无声无息的杀死耶律格。
这早就证明了,耶律深并非草包。
而是比其他所有王子都要强的强者。
耶律时嘶啦一声撕了耶律深的信。
随即冷笑:“耶律深这厮,又耍什么花招?”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箱子。
“打开箱子,我看看他都给我送了什么来。”
有婢女上前,开箱,取物。
将礼物一一拿出,给耶律时过目。
一件件礼物皆是价值连城。
“耶律深送的礼倒是不小,足见得其用心险恶。”
耶律时嫌恶的挥挥手。
有人连忙将箱子搬走。
“耶律深还给谁送了礼?”
耶律时揉搓着身旁舞女柔弱无骨的小手道。
“大汗,西突厥还给太妃和布亥将军送了礼。”
一名近卫道。
“布亥?”耶律时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