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为了填补上辈子没能生育的遗憾,陵容没有使用顺便丹药,强忍着痛苦挣扎了许久,才将将在黎明时分生下了两儿一女的龙凤三胞胎,还没来得及看看孩子,便力竭晕了过去。
六阿哥生的时辰刚好,破晓时,第一声婴儿啼哭,是个能带来光明、好运的好孩子。
最小的是个玉雪可爱的公主,挥舞着小手手,左扭扭右扭扭,笑起来能让人心都萌化了。
至于七阿哥,才出生,勉强给显贞这个姨姨面子,干嚎了几声,就闭上眼睛香香甜甜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显贞正陪坐在床边,熟稔地抱着孩子,陵容不由得惊叹,大大咧咧的显贞竟还有如此温柔贤淑的时候。
“姐姐?”
“你醒啦?快,看看你生的孩子们!”显贞把孩子抱给陵容,她笑着说:“容儿,你真是太争气了!一口气生了三个!这下子,儿女双全了!恭喜你~”
真心实意地恭喜!
“姐姐,咱们同喜呀~”
陵容调皮地给显贞眨了眨眼睛,轻轻揪住显贞的袖子。此时生产完毕,虽然睡了一觉,还是觉得很累很累,她笑着看着显贞的眼睛说:“我是孩子们的娘,你是他们的干娘,咱们儿女双全了!”
“嗯~我…我是他们干娘!”
显贞很是感动,她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容儿是拿她当跳板,让她当怀孕时候的盾牌,为孩子们保驾护航呢。
没成想,日日夜夜困扰住她的噩梦,如今竟被容儿一句话就驱散,她…很高兴!
皇帝本来是在另一边看书,今儿是大年初一又是孩儿降生之日。昨夜按照祖宗规矩要守岁,便回了养心殿待了一宿。
黎明时分,他便匆匆来了。
他的六阿哥跟他有缘,他才踏入内殿,便降生了!
“容儿,你可安好?”
皇帝见姐妹俩似乎说完了悄悄话,便走近床榻,见陵容还一脸苍白地躺着,得了三个伶俐的孩儿的喜悦,便冲淡了许多。
孩子降生之日,便是孩儿娘的受难日,他的容儿受苦了!
“皇上,容儿很累很累,想着…若能这样一直睡下去便好,可是容儿想到您,想到显贞,想到孩子们,便不敢再睡下去!”
陵容笑着伸出手,与皇帝的大手十指相扣,显贞见此,便早早退了出去,她昨晚盯了一夜,也是时候该休息休息。
有皇上在,不会有事了~
皇帝如今娇妻爱子在怀,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抱完这个抱那个,怎么看都觉得不够,活像个二傻子似的。
良久,皇帝才过完做慈父瘾,他握住陵容的小手,说:“容儿,昨夜你生产的时候,朕册封你为懿贵妃,待你出月子时,满月宴与册封礼一块办,可好?”
“自然是好的!只是,这样会不会太显眼了?容儿…容儿怕别的嫔妃会说闲话!”
陵容眼眶瞬间湿润,微微发红,她毫不留情地上眼药,免得皇帝大手一挥来个大封六宫,就不美了。
“你是贵妃,她们不敢!”
“是不敢,而不是不愿!容儿知道的,她们都嘲笑容儿~不过,为了您跟孩子们,也为了显贞姐姐,容儿才不怕呢!”
陵容擦了擦眼泪,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可怜巴巴地看向皇帝,让皇帝心都软了。
都说帝王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实则他一颗心都已经被陵容拽得死死的了。
“容儿很勇敢!”
皇帝深情款款地看着陵容,不仅仅是爱人为他生儿育女,更因为这是他登基之后第一子,意义重大。
如此祥瑞的三胞胎降生在了皇家,寻常人家已经是福气,皇家得了这三胞胎,必然是上天保佑,福泽大清。
而他,便是那个被上天庇护,受上天钟爱的帝王。他是得到上天承认的君主!
皇后得知陵容不仅平安生下三胞胎,更被皇帝册封为贵妃,她嘴角冷笑,从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华妃要难过了吧?
她迫切想要除掉三个讨厌的孩子,又不想脏了手,华妃或许就是一个现成的背锅侠,她得好好谋划,
写废了十数张纸以后,皇后扔下笔,微微垂眸,洁白的宣纸上那突兀的墨点宣誓着主人并不平静的内心…
华妃连吃数日酸黄瓜,眼看着身体也要被糟践,太医也请了好几回,然而华妃越发感到抑郁,夜夜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夜空到天明。
此时,华妃正拿着一盘酸黄瓜吃了吐,吐了吃,一脸鼻涕一脸泪地痛苦、伤心。
“为什么?为什么…人人都能生,为什么只有我…生不了?!为什么…颂芝,你看,我吐了,我吐了,我是不是怀孕了…”
翊坤宫众人看着华妃癫狂如疯子一般,除了颂芝给华妃擦嘴以外,别的宫人一个个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喘。
“娘娘~孩子会有的!您还年轻,一定会有的!”
“会吗?”
华妃流着泪捂住肚子,那个成型了的男胎,就这么没有了!都怪端妃那…
可是,端妃即便死了一百次,她的孩子也再回不来了。
陵容生了三胞胎被皇帝册封为贵妃,一时之间风头无两,聆听过皇后教训以后,一场盛大的洗三礼更是向世人宣告陵容盛宠非常。
陵容在宴会上见到了名义上的母亲,鄂尔泰的夫人,阵寒暄过后,又见到了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舅妈。
听鄂夫人简单的讲述,陵容才知,原来林如海是她娘亲失散多年的嫡亲兄弟,而鄂尔泰家与林如海家同是西林觉罗氏,论起来,即便不认亲,她也该叫鄂尔泰一声堂叔。
陵容心神恍惚,原来…她还有血脉至亲,那么为什么上辈子无人寻来,以至于她的娘亲与她自己都没落个好下场?
若她的出身好一些,若她父亲碍于舅舅的情面不敢苛待她与母亲,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
想到此处,想到那些年度过的一个又一个冷冰冰的夜晚,她便止不住流下了眼泪。
这些过往似乎都过去了,可又好像从未过去,每每想起,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陵容以身子不适为理由,早早退了席面,回到钟粹宫。至于承乾宫,暂时还没收拾好,便拖了一日又一日,就是不搬。
皇帝对此是无可奈何的,只能任由陵容。前朝事多,年羹尧结党营私,权势炽盛,又似乎与老八的党羽勾结在一块,日日处理朝政还不够,着实分心乏术。
华妃由于被坑成了冤大头,钱花了事也没怎么办成,手头上缺银子,便把主意打到了卖官鬻爵这上头去,恰巧有一个叫赵之垣的人找门路找到她这儿,便收了银子,给年羹尧带话了。
年羹尧不愧是年羹尧,前脚才让皇帝撤职赵之垣,后脚就让皇帝重用,如此让皇帝朝令夕改的行为,径直把皇帝的脸往地上踩。
皇帝见年羹尧果真恃宠而骄,妄图因功造过,又毫不收敛,只是他又想…还是给年羹尧一个改过的机会吧?
有才华的臣子,傲气一些也不是个事儿,他还是能容忍的。
年羹尧卖官鬻爵一事声势浩荡,经过赵之垣一事,在京城之中年选自然名声大噪。
十三、十四两个都不能容忍年羹尧如此,纷纷进宫进言,也没能阻止皇帝爱惜年羹尧,给他机会的决心。
“年羹尧战功赫赫,若因为些许小事,便惩罚他,难免会寒了边关将士的心。这件事,朕心里有数。”
皇帝相信,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个道理,是以在莞贵人伴驾的时候,他已经暗示莞贵人的父亲收集年党的罪证,以备不时之需。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的证据,他早就吩咐人收集了。
“是。”
只是,谁能想到不久之后,外头时疫四起,华妃卖官鬻爵与宫外来往密切,也把时疫带进了后宫。
翊坤宫,是紫禁城里首个发现有时疫病例的宫殿,一时之间人心惶惶,连富察贵人有孕这样的大喜事,也被这来势汹汹的时疫冲淡了喜庆。
钟粹宫里,陵容与显贞得知时疫的事情,害怕得不约而同看向三个白胖可爱的孩子。
“听说,时疫来势汹汹,所过之处十室九空,容儿从现在开始,吃的用的一切器具都要用开水烫过才行!还有孩子们的乳母,得…”显贞说着,似乎又想到什么,便起身指挥周围候着的宫人,去太医院取药材的取药材,去烧水的烧水,换衣服的换衣服…
一时之间,整个钟粹宫便忙碌了起来。
陵容垂眸,心想着该如何告诉皇上时疫方子的事情。这方子与温实初那张成品差不多,但比温实初那张更实惠且高效,
如今温实初被贬,没有了这样一位好太医研究出方子,她该如何拿出方子呢?
梦境示警?
亦或者…通过卫临?
一时之间,她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