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发的冷了,教学娘子把毕生本事教完以后,得到了丰厚的赏银后便悄悄离开了紫禁城。
贞嫔并不得宠,头一回侍寝没尝到滋味以后,便再也没有被召见,她也不闹,摆好心态日子过得滋润。
这学习跳舞除了是她学来调整体态,让身体变得轻盈以外,更多的是为了陵容。
陵容外表虽然不出众,但也是个美人,家里阿爸就有几个相貌不出挑的,但气质、身段极好的女人,很是得宠!
她既然是想要长长久久过日子,自然是要为陵容考虑到的。
显贞的心思如此浅显,陵容如何不知,她心里很是感激,但表现出来的舞蹈天赋只有半分,并非是要防着显贞,而是为了藏拙。
若是她学得太好,是个人都知道她会跳舞,如上辈子那样平生事端。
若被人当成舞姬,让人肆意轻贱,反而是不美的。
一场初雪来临,整个紫禁城染上了一层雪白。由于天太冷,显贞便拉着陵容到正殿一块暖暖,
陵容看着显贞坐在窗边上努力地绣花儿,她翻了翻烤羊肉的面儿,用的是无烟的银丝炭,烤起来一点也不呛鼻。
“容儿,我可太爱你了!你知道吗,就凭你这一手做好吃的手艺,到了草原,多的是草原男儿想要娶你呢~”
显贞摸了摸圆润了些许的小脸,吸溜了下已然湿润的嘴,香得很,香得很啊!
就这么加点这个粉,加点那个粉的烤一烤,就成一道美味佳肴,容儿的手绝对是长生天赐福的~
“贞姐姐人美心善,不必谦虚的!等姐姐练好了,把漂漂亮亮的荷包挂在腰间,出门以后,谁见了都要说你好看的~ ”
显贞笑着放下绣品,说:“瞧你这小嘴叭叭的,我努努力吧,要是绣得不好,我再送给皇上去。”
“早该这样了,听说宫里的孙答应跟沈贵人给皇上绣荷包呢,若你再不快些,到时候皇上就不挂你那个了。”
二人说说笑笑 ,一顿烤肉下来,顿时神清气爽了。
显贞靠在背垫上揉了揉肚腩,吃饱喝足就是要猫冬的嘛,她看了看外头已经停雪,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说:“雪停了,容儿,今日你得去倚梅园摘几支梅花回来,咱们这几天都把梅花放屋里,香香的味道很好闻,今日我也想继续闻~等你回来,咱们一块做你说的那什么腊梅粉好不好?”
“嗯~”
“去之前记得换身艳色些的衣裳,披上上回我给你的那个雪狐皮披风,还要把面纱戴上防外头的冷风,另外多扑点香粉遮一遮这羊肉味哦,要不然遇到宫里的嫔妃,可要闹笑话了……还有,听说大雪过后祈福最是灵验不过,你...适当的跳一跳。”
争宠也是要讲究技巧的,唱歌、跳舞这些上位是快,但后患无穷,尤其容儿这样没有家世的,到时候被当成歌女、舞姬反而不好。
祈福跳上一跳倒还成。
“好,等我回来!”
陵容耐心听着显贞的嘱咐,笑着点点头,她早已感受到了这是显贞给她的机会,结合上辈子的经验,倚梅园的梅花是纯元皇后的心之所向,这初雪对皇上来说是绝佳的回忆纯元的机会,
她不是不珍惜机会的人,所以早就在第一回去倚梅园摘梅花那天,便已经借着显贞给皇上送吃食的机会,在皇帝身上下了一个襄王有梦的光环,静待时机。
显贞看着陵容的背影,笑着继续拿起了绣花针,她通过宫里蒙古太妃留下来的人脉得知皇上喜欢梅花,
已然是连续几日都让陵容独自一人去倚梅园摘梅花,就是皇上想要怀疑陵容偶遇都不能够,而今日又是今年第一场雪,意义应该是有的,搏一把吧。
若是容儿能够把握住机会,今夜她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陵容披着披风缓缓来到这冷僻的倚梅园,冷僻的倚梅园里,一簇簇凌寒而开的寒梅盛放,红与白交缠在一起,刺激着人的视线,
陵容既想要得到皇帝宠爱,又想起他把她当成玩意儿,轻贱凌辱的过往,争宠的心思本就不甚强烈,此时越发淡了不少。
她本想要摘了梅花以后就离开倚梅园,可是...显贞的一番心意不能平白付诸东流。她微微垂眸,脱下雪狐披风,戴上一张月白色面纱,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在梅花树下跳舞,融情于景,融柔媚于骨子里,
柔软的手臂在摆动,修长笔直的纤纤玉腿在旋转,俯仰之间尽显风情与虔诚,那柔软的腰肢不盈一握,往后翻仰而下,仿佛折腰一般楚楚可怜,而后轻身而起,急促地旋转过后归于平静,她扬起天鹅般纤细的脖子,双手合十,闭目静静的祈祷。
陵容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好句,也只能是憋出这么一句杀伤力极大能勾起皇帝兴趣的名言:“愿:......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她清晰的感受到远处的角落里那一束极具意味的视线越发炽热,她强忍着没有与之对视,在感受到视线的那一瞬间,她迅速改变主意,捡起了地上的披风与梅枝离开。
轻易让男人得到,是不会被珍惜的,正如那句,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皇帝那极具侵略意味的视线已然暴露在了白日里、她的计划中。所以...他成了网兜里的鱼,而她便是那扯着线的猎人。
红梅白雪之中,那女子的舞蹈引起了冷清帝王的欲念,更勾起了冷情帝王心底那一抹柔情,那年纯元在雪地上跳惊鸿舞,一袭红色舞衣与白雪相融的模样正如这倚梅园中的寒梅,美得让人心醉。
纯元柔情万丈让他感受到了极致温暖,而那女子却让他感受到了原原本本属于寒梅盛放的傲然,虽冷彻心扉却又柔媚无极,让他有种征服她的冲动,征服她的身、她的心,让她...从寒冰变成一汪春水!
就在他下了决定凝眸看去之时,佳人已然不见踪影,只在那雪地上留下了一块残有余香的月白色素帕。
皇帝捡起帕子,那是她戴在脸上的面纱!过后轻嗅,鼻尖传来那丝丝馨香仿佛钩子一般,勾动着他的心,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女子!
他轻轻一笑把帕子放进胸口,今日雪停游园,倒是得遇佳人,他越发难耐地想要与那女子相见,那帕子残香已然不足以慰藉,那一抹征服欲如何也不能平复,心头痒痒。
这种感觉,仿佛梦中那勾魂摄魄、柔媚无极却从不裸露真容的女子那般,那双睫毛弯弯的眸子在引着他,勾着他,那女子让他忘不掉、得不到,比隔靴搔痒更难以忍耐,
每每追上去想要与之相会却又消失不见,唯有梦中那双清冷无比却柔魅至极的眸子让他刻在心里,若能得她一笑,便是把一切捧到她面前也值得...
想到这儿,他收起笑容凝眸一顿,那女子的眸子跟梦中一模一样...
这女子,当真是她吗?
是她,一定是的!
皇帝想到此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他按捺下心头悸动,催促旁边的贴身太监去寻:“去找!苏培盛,你去把她找出来!”
“奴才这就去,只是不知那女子有什么特殊之处?”
“她的眼睛很美!”
“这...”
这不是废话吗?被皇上看上的女人哪还有丑八怪啊?
“此女是个有才学的,你且问逆风如解意,剩下的你看着办吧!”
“...是!”
苏培盛才刚刚追来,就听到皇帝吩咐,正是盲头苍蝇无处找寻,他正准备让手底下的太监去寻找,就听到皇帝又说:
“罢了!现在大张旗鼓反倒吓着人,你明日问问这倚梅园管事吧。”
“是。”
苏培盛悄悄抹了一把汗,他决定把整个后宫反过来也要找一找!
此时的陵容已然带着南风悄悄回到了钟粹宫,亏得钟粹宫距离景仁宫远些,要不然在延禧宫还当真施展不开呢。
那帕子是被她特地留下的,那香帕子已然被她放了些许经过系统升级的无色无味的迷情香,在这冷风中,很快就会散掉,就是太医来查也查不出来。
皇上见过红梅白雪如此刺激的画面,又被她帕子上的香味激上一激,今晚恐怕要辗转难眠了,姑且就让他继续在梦中朦胧之中与她相遇,感受梦中的求而不得。
显贞见到陵容捧着梅枝回来的时候,呆愣在原地,不是吧?皇帝怎么那么难搞定啊,不找人侍寝,连偶遇都不成,难道他是不行吗?
“容儿,你...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