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胡湘去巡捕房,查看宋慈断案。
这巡捕房就在港岛衙门东边,占地五亩,是处独立院落,院墙高三米,正门设置有大堂,内设衙役宿舍,各种仓房,伙房,饭堂,管押牢,刑房。
在院西北角还垒了猪圈,养了三头猪,旁边还有狗窝,养有五条狗。
养猪胡湘理解,衙门养狗难道还靠狗看家吗!又不是狼狗。
现在很多独立院落的衙门,只要有饭堂,都会养猪,由衙门伙夫负责喂养,当然不是为了卖钱,长大后杀了,就是这个衙门福利。
这个福利,不用想就知道,杀猪得到的好肉,一般都是这个衙门头目的,只要是当官,明里暗里得到实惠都比普通小官吏多。
就是同样一锅猪肉炖白菜,有的碗是白菜漂肉丝,有的碗是肥肉漂菜叶。
巡捕房,还设有班头,捕头,探长等官职,这些官吏并不受宋慈节制,但宋慈可以通过公文,请求他们协助办案。
目前巡捕房在编人员有五十人,连伙夫都算上。
这青岛港随着人数的增多,每天都有人到衙门告状。
社会就是这样,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就有纠纷,就有打斗。
目前还没有完善的法律。
判断是非,靠民间约定成俗的规则,还有道德法,古法。
胡湘已经安排人制定律法了。
今天来告状的,是一起失窃案。
船厂一个工匠,放在上衣口袋里的四块,不翼而飞,他脱下衣服后,就离开宿舍出去洗了个头,回来后口袋里面的钱就不见了。
捕快把同宿舍的九人刚叫来问话,船厂管事就来了。
不让审问了,要让他们回去干活,说现在造船工期紧,不能耽误干活。
还说,丢失钱那个工匠活该,谁让他不看好。
管事的毫不讲理,而且强势,宋慈只得让工匠们回去干活去了。
现在造船厂是青岛港第一大产业,宋慈也得罪不起。
胡湘听闻了过程。
“衣服都是挂在一块,谁都有可能顺手牵羊,这个工匠确实太大意了,现在汉子们都把钱放在内裤口袋内,时刻不离身,”
宋慈说道。
“放在那,内裤口袋里,”胡湘问道。
“嗯,内裤口袋,汉子们都会在内裤里面缝制一个口袋,用于放钱,这个工匠他的内裤口袋破了,还没有来得及缝补,结果钱丢失了,”
胡湘想这尼玛放在内裤口袋,多特么骚气,又不天天洗澡。
“除了内裤口袋,出门时候,还会在鞋垫下藏些,穷人挣两钱不易…有时候可能为了一块两块,情绪激动起来,也会闹出人命,”
宋慈继续说道。
“三公子,您是富贵人家,穷人不易呀!有句俗话,“母弱出商贾,父强做侍郎,族旺留原籍,家贫走四方,”,这些远离家乡,来青岛港做工的汉子,他们都是在家乡无以为生的穷苦人,”
胡湘听到宋慈的话,我怎么不了解“家贫走四方,”的含义,前世出生在小县城的胡湘,老爹是纯农民工,自己高级点是大学生农民工,唉!但凡家有点权势,父子俩能走四方,一个城市一个城市转悠,看着灯红酒绿的城市大饱眼福吗!
“三公子,我曾经在闽赣待过,那的老百姓吃盐都困难,海边的官盐运到闽西山区,需要半年时间,山路崎岖不平,太难走了,要是用飞艇运输盐,那时间就快多了,”
说蜀道难,其实闽道亦难。
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要调任福建,从江西南丰前往福州,一段直线距离仅三百公里的路,走了足足两个月,把曾巩累到虚脱。他离开福建后写了《道山亭记》,在里面抱怨闽道险峻难走:“其路在闽者,陆出则阸(阻碍之意)于两山之间,山相属无间断,累数驿乃一得平地,小为县,大为州,然其四顾亦山也。”
抗战时期日本鬼子也仅仅占领福建沿海几个城市,也不敢深入福建山区内部。
“宋先生,宋国奸臣当道,弄得民不聊生,青岛港不限制宋国人来,也是想为宋国穷人有条出路,给他们个生计,”
其实青岛港不限制宋国人来,也正是宋慈来青岛港的目的,肩负着要把青岛港变成宋国的飞地,但他根本不会和胡湘说的。
“三公子仁义,我有个好友,现在在家乡靠教书为生,生活很清苦,我想让他来,在巡捕房做做文案,行吗!”
“行,”
其实,胡湘并不怕青岛港宋国人多,因为胡湘要把青岛变成民主自由港,到时候人们的社会价值观,也会发生变化。
目前首要的是让青岛港聚集更多的人口,使得青岛港做大做强。
胡湘和宋慈讨论了,以后巡捕的主要职责。
维持治安,侦破案件,调解纠纷。
胡湘还讨论了法官制度,法官要依据律法定罪。
不是依据断案官主观好恶来断案。
律法要分道德法,民法,刑法。
胡湘的这些话,让宋慈感到特别新奇。
其实宋慈也特别追求断案的公正,历史上宋慈编写的《洗冤集录》,就是为了申冤。
“三公子,您的这些论点,下官佩服,天下越开明,越需要公正公平的律法,南洋蕃国律法可笑至极,”
宋慈说了下些南洋占城国的律法。
比如百姓入山为虎所噬,或水行时候被鳄鱼吃掉,其家人会向国王申告,国王会命国师作法诵咒,把书符投入百姓死的地方,老虎、鳄鱼即自投罗网,然后杀之。
若有欺诈诬害之案件,官府辨别不了是非,就会让原告,被告,同过鳄鱼潭,那说谎的人,鳄鱼会出来把他吃掉;说实话的人,就是过十多次鳄鱼潭,鳄鱼也不会吃他。
(这些律法故事,来自赵汝适写的《诸蕃志》)
泉州,知府衙门。
知府真德秀大人,收到了琉球开荒的报告。
目前允许了百家士绅到琉球开荒,开垦的土地归他们,具体开垦了多少耕地,目前官府并不清楚。
但从琉球运回了十万担大米,红糖一千担。
泉州的粮价格大幅度下降了。
现在泉州是商贸重镇,商贩,手工业人口众多,粮食的需求很大。
但泉州人多地少,土地矛盾尖锐,而且西部山区土地更是稀缺。
这也导致村落,宗族,经常为土地边界问题发生争斗,进而演变宗族之间的械斗。
大规模的宗族械斗连官府都难以制止。
知府真德秀准备上报朝廷,要在琉球设立官府。
把一些客家人移民过去。
这样才能更好的开垦琉球。
而且真德秀估算,琉球西南平原地带,能开垦出五百万亩耕地,能养活一百多万人口,还能得到百万担红糖。
台湾南部平原地带,夏季温度高,降雨量大,适合甘蔗生长,而到了冬天,降雨少,有利于含糖量提高,所以非常适合种植甘蔗,号称东方甜岛,日本占领时期,年产蔗糖一千六百万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