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说的是什么话,臣妾一直都很聪慧,皇上之前还夸赞过了的,”苏静翕靠在他怀里,并没有因此受到了安慰,反而引来她更大的不满。
宗政瑾却不见生气,挑了挑眉,面露苦恼,“朕怎么不记得了?”
“皇上,”苏静翕继续不满,“这么重要的事,你怎可忘记呢?”
宗政瑾憋笑,面上正经,“很重要么?要不翕儿给朕提醒一番,兴许朕就想起来了。”
苏静翕斜着眼瞥了他一眼,面露不信,挣扎了不过一瞬,嘟囔道,“皇上金口玉言,说过的话便等同于圣旨,臣妾可是信了,且放在心底的。”
宗政瑾颇为认真的点了点头,“嗯,这是自然,可是你也要提醒朕啊,若是朕说的话,朕绝对不会不认的。”
苏静翕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红,“皇上之前可是每晚都会夸赞臣妾的,在……”
“在什么?”宗政瑾有些好奇,他确实想不起来了,而且还是“每晚”。
“在床上,”苏静翕说完飞快的用双手捂着脸,大有不愿见人的意思。
宗政瑾愣了愣,几瞬过后爆笑,“哈哈,”拉了拉她的手,没有拉下来。
苏静翕却不满了,随着他的笑声越大,自己的脸也越发的烫人了,见他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又不舒服了,陡然把手放下来,也不说话,就那样两眼幽怨的瞪着他。
宗政瑾忽视了她的不满,只等自己笑够了之后才堪堪停住,低头一见她的样子,又忍不住的想笑,刮了刮她的秀鼻,“你怎么可以这样可爱。”
若真要说起来的话,他确实是在床上说过类似的话,具体说的什么他已经不记得了,但是之所以那样说的缘由,他却是记得清清楚楚,不过是夸赞她配合得当,默契十足,亦会举一反三,学得极快。
可是只是那方面的,且是在床上意乱情迷之际所说的话,如何可以当真。
皆说男人在床上的话当不得真,他怕,也只有这个傻女人记得这样清楚吧。
嘴角上扬,“翕儿莫恼,朕想起来了,朕的确夸赞过你。”
只是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
后一句话他很明智的没有说出来。
苏静翕早已忘了方才自己之所以问这个的缘由,只记得此时的话题,“所以皇上是承认臣妾其实也是聪慧的?”
宗政瑾十分配合,“嗯,朕承认。”
颇有睁眼说瞎话的意味。
尤其是在某些方面,至于其他的,便选择性的忽视好了。
苏静翕见他承认的痛快,面色转晴,情绪来的快变化的也快,“那传膳好不好?”
“嗯,”宗政瑾点点头,并未与她计较许多,给她整理了一番衣物,这才起身,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用过晚膳,各自沐浴,自去安睡不提。
其实这样的生活,于苏静翕而言,的确十分的幸福与难得,偶尔独自一人之时,难免有些彷徨与不安。
越是希望得到,便越是害怕失去。
她不知道为何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时空,也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更不知道是否有一天,一觉醒来发现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梦一场。
庄周梦蝶,她亦越来越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到底哪个是可以握在手里的,梦与现实,有时候便是那般的相似,让她无从分辨。
而她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如她之前所想的一般,及时行乐,能享受一时是一时,快活在人心,不论是从前还是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现在重要。
杜婉如被赐死,淑妃被打入冷宫之事,皆发生的太快太忽然,以至于让众人并没有多少心理准备,于她们的震撼自然也是最大的。
舒贵妃有权力,亦有子嗣,未来会何去何从别人不得而知,是以皆不敢贸然行事,更不敢徒惹她不快,安安分分的度日才是她们应该做的。
太后最近的身子骨越发的差,隔三差五的请太医,汤药更是没有断过,皇上特派人送去了无数的珍贵药材,命贤妃、杨嫔等人往慈宁宫侍疾,也是因为此事,祺贵人侍疾有功,再次晋为小仪。
苏静翕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不过笑了笑,当初便是因为相同的理由,上官湄被晋封,如今依旧如此,只不过其中的真真假假,自能分辨。
不论其他人心里如何作想,但是却顾及颇多,并不敢有任何具体的行动,是以,后宫之中因此平静了好长的一段时间。
久到苏静翕已经怀孕近九个月了。
太医一直诊断的结果,皆是母子安康,可是越是如此,她越是有些担心。
即使宗政瑾不说,平日里待她也如往常一般,但是她还是能从其中分辨出几丝不同,敏感如她,掩饰的再好,隐藏的再深,总是能够探究到一丝不寻常。
本来她以为到了此时,她会害怕,会不安,会迷茫,可是等到真的快要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内心竟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没有害怕,没有不安,有的只是期待,对即将到来的小生命的期待,对即将初为人母的期待,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期待。
宗政瑾最近往关雎宫来的很勤快,只因太医说随时都可能会生产。
稳婆等一切准备妥当,唯独欠了东风。
苏静翕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照常已经过了辰时,最近越发的嗜睡,人也有些没有精神,但是气色却不错。
“娘娘,皇上说让您用过早膳过后,去院子里走上两圈,”听瑶伺候完她梳洗,趁着她放下筷子,用过早膳的时候,急忙说道。
苏静翕挑眉,最近关雎宫的奴才开口让她做什么事,开场都是“皇上说”云云,真的让她有些无语。
“本宫知道了,”苏静翕并未有任何不满,实在抗议过无数次,仍然无用,索性放弃这徒劳无功的挣扎。
“娘娘,皇上……”代曼从外面进来,说道。
苏静翕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皇上还说什么了,你们索性一次性讲完便是。”
代曼耸耸肩,并未害怕,“皇上来了。”
苏静翕一愣,正准备说话,便看见人已经进来了,伴随着他独有的嗓音,“翕儿不愿意见到朕么?可是不耐烦了?”
苏静翕闻声立马讨好的笑笑,几步走过去,不过行了一小段距离便被人扶住了,“肚子都这样大了,怎么还能走这样快?”宗政瑾略带不满的说道。
苏静翕半靠在他的身上,“这不是高兴皇上来了么?”
宗政瑾嗤笑一声,“你方才说的话,朕都已经听见了,现在便是再狡辩也无用。”
苏静翕也轻笑,“当真无用?”
“不然你以为呢?”宗政瑾瞥了她一眼,扶着她坐在榻上。
“臣妾自是以为是有用的,”说着自己还肯定的点了点头,“皇上你看,不仅是臣妾,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认为是有用的。”
宗政瑾见她颦眉微蹙,隔着厚厚的衣裳,他便知道又是胎动了,把手轻柔的放在去,果然感受到了里面传来的动静,“快别闹你母妃了,安份一点。”
苏静翕虽有些难受,倒是闻言却是有些无语,瞪了他一眼,“皇上怎可如此说话,小孩子知道什么,哪里来的安份与否呢,再说要是个女孩,到时候真的安份了,那臣妾可是不依的。”
即使太医有能力可以在五六个月的时候,通过把脉诊断出胎儿是男是女,但是苏静翕并未让人说,且不说是否一定能做得了准,便是真的准了,她也不想知道,留一个悬念,到时候再知道亦是好的。
宗政瑾挑眉,“按照翕儿的意思是,女孩不要安份,男孩要安份才是?”
他也不知道孩子的性别,当初她说留一个念想,他便随口同意了,是男是女,于他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但是不论男女,他宗政瑾的孩子,都不需要安份,这个词天生便不适合他,尤其是男孩,更不能安份,而他方才,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可她的逻辑却是错了的,按照常人的观点来看,应当是相反才是。
苏静翕点点头,“难道不是么?”
如她自己,她便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安份的,而他,苏静翕却觉得他比起她而言,安份的太多。
宗政瑾并未接话,只这样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苏静翕有些羞窘,“皇上不是比臣妾安份么?”
宗政瑾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感情两个人的意思都不是一样的,好在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的太多,他也习惯了,自然不会与她真的计较下去,“嗯。”
苏静翕以为他是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当下也不再说,转而问道,“皇上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他早间上朝之时才离开,到现在,也是两个时辰不到。
宗政瑾学着她的语气,淡笑,“这不是想来看看你么?”
苏静翕被他逗笑,“皇上这是承认你想臣妾了。”
宗政瑾点点头,并未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