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你这个做哥哥的或许还不知道吧?你家那萌妹子现如今正巴巴儿幻想着嫁入皇室做皇妃呢!还不知道她那个冒名顶替的‘哥哥’已经被那位高高在上的万乘之尊割下了头颅,装进礼盒里面,要我替他那位意图屯兵谋反,借势雄霸天下的父亲大人亲自送过去呢!
当然以上这些皆属于不可告人的秘密,寒绯看上去虽然二不挂五,可到底还是跨越诸境域的庞大势力‘通天大盗’里的人,又是那位心思细致敏锐、雄韬伟略兼顾的‘通天’的亲生子,这其中曲折,文斌可一点儿也不敢跟他说,唯恐稍微走漏风声,一不小心就会招来不必要的祸端。
……可这父子两人的行事性格咋看上去相差得这么远呢?
真的是亲生的吗?
想到这里,文斌不觉又下意识地回过头仔仔细细地看了寒绯一眼:嗯……五官倒是有几分神似,特别是那鼻子和嘴巴……眼睛看上去太柔和了,还没有历练出他父亲那种犹如鹰隼一般的锐利,皮肤也显得细嫩白皙了一些……
当然这些都是‘相对而论’,实际上与文斌相比,寒绯还是一个五官端正,大眼,薄唇,双耳微尖(细枝末节尚未幻化完全的端倪),略显得肤色宗褐的一名看上去开朗、活跃的非常年轻的大男孩。
“怎么了?”发现文斌盯着自己一直在看,寒绯不觉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文斌无语地回过头来,顺便嘀咕着丢下一句:“算了,不看了,越看越傻x……”
“哈?!”
“降落啦降落啦!坐稳啦!小心一头倒栽下去哦~”
懒得在这些无聊的问题上与那二愣子浪费唇舌地争得个面红耳赤,文斌立马就转移了话题。
“……你少咒我!”
果不其然,被自己这么一带,那脑袋挺‘木鱼’的小子一下子就十分不纠结地转换了注意力。
“哈哈!”
这其中的玄机文斌当然不会不打自招地告诉他,只随随便便地放声大笑着,借此收场。
二人避过常年在不周山上戍守的皇家侍卫军的眼线,一直绕到了主峰大后方,寻着一处隐蔽之处悄然降落下来。
下马之后,寒绯看见文斌从‘吞天戒’中摸出两只虎皮狍子要喂给身为独角兽的‘踏雪千里’吃,他觉得挺稀罕,就找他要了其中一只过来,想要帮着喂,谁知刚一递过去,就被那只‘即认主,也认生’的独角兽一口连狍子带他那只‘爪子’,一起咬了下去!
“哇———————!!”
寒绯当即发出一声杀猪般凄厉的惨叫!
幸好被文斌及时发现,一下子捂住了他的嘴(要不然就他那大嗓门,一准将附近的皇家守卫军给吸引过来),又连忙命令独角兽:“做什么呢你,别闹了,快放开!”
‘踏雪千里’看了看作为主人的文斌,又看了看旁边某一天到晚没事乱摸它屁股的‘色情狂’,不觉横眉倒竖、怒目圆睁,又使劲嚼了他那只‘爪子’两口,才肯放开。
寒绯:“~~~~~~~~~~~!!!”
……它这样的举动,就连杵在一旁的文斌见了之后都傻眼了:哇!相处这么久,不晓得你娃原来这么‘有个性’啊!
忽地一转眼,看见旁边那小子痛得掉下来了,不觉哑然失笑,这才替那冒冒失失的家伙解了围。
‘踏雪千里’就在旁边看着,一张‘马脸’……哦不,‘兽脸’上,尽是得意洋洋的心满意足:哼哼,叫你贬低我是马,叫你乱摸我屁股,我就咬你了,你咋地吧!
“……”
“……”
于此,旁边二人皆是一阵的无语。
帮着寒绯将手臂小心翼翼地抽回来,又将与此同时掉落在地的虎皮袍子拾起来,丢给独角兽吃掉之后,文斌重新将之收入马牌之中,放回‘吞天戒’里面,回过头,看见那小子还兀自揉着手臂委屈得不行呢(独角兽有‘犬齿’,把他手臂给咬出血了),就笑他:“看,叫你乱说话,明明是‘独角兽’,你非要说是‘马’,被它报复了吧?”
“……”
寒绯抱怨地斜睨了文斌一眼,就地盘膝而坐,一边从戒指里面摸出药膏给自己那只可怜的手臂上药,,一边忿忿然嘟嚷道:“只不过一开始没注意嘛,真是小气鬼!”
“呵呵,”文斌躬下身子,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从‘吞天戒’中摸出一小盒灵丹妙药,递过去:“好啦好啦,你也别抱怨了,这个算我赔偿你的~”
那只小盒子,在还是封闭的情况下,就从里到外淡淡地泛着晶莹剔透的玉白色光芒,让人一眼看见,就晓得并非凡品,绝对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什么破玩意……呀!”嘴里还别扭着,那小子将之接过来,凭借自身天地灵气稍微感知了一下,忽地一下子反应过来:“‘天霜飞雪玉纹丹’!这可是解毒疗伤的神品啊!”说到这里,连他自己也兴奋起来,都顾不得疗伤了,赶快将那小盒子打开……完了又是‘啊——!!’的一声长叹:“三枚!竟然全是‘完美级’的!!!”
紧接着,充满幸福与极大满足的泪水哗哗而下。
檀香木质的小盒子里面,三枚龙眼大小的,外层接连绽放出双层晶莹剔透的乳白色光芒的‘天霜飞雪玉文丹’安安静静地躺在红绒垫衬之上,两相对比之下,显得如此的洁白纯粹,仿佛初雪一般优雅美丽。
“啊,是啊,”这玩意究竟是什么样的好东西,文斌当然心知肚明,看见他感慨成那副模样,有些好笑,就劝道:“别光顾着感慨了,赶快吞了吧,我不晓得被独角兽咬了会不会中毒,我怕你一会倒下了,这么重,我可背不起你。”
“呵呵,呵呵呵呵……没事没事,小伤而已,哪里用得着这个~”没想到寒绯根本就舍不得吃,一转手就将文斌递给他的小盒子收回戒指里面去了,又从里面另外摸出两粒品质‘优秀’的,专用于治疗皮外伤的灵丹妙药,丢进嘴里,再摸出水壶,灌了口水,一起吞下肚去了。
完事之后,那家伙又撸下衣袖,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一边大大咧咧地嚷嚷着:“我好啦!我好啦!走吧走吧,我们继续上路吧!”一边兴高采烈地率先往前走去。
“呃。”
不能吧!
这都啥世道啊,还带这样的?
望着某人跟‘因祸得福’似的背影,文斌当场就傻眼了。
……
‘不周山’峰峦叠嶂,宽广辽阔,行至诸峰顶端,更是白雪覆盖,终年银装素裹,想要在这种地方‘勘察地形地貌’并不是一件十分容易的事情,但是为了更进一步掌握苍参出没的时间极其规律,也为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些事情,即使麻烦,也照样需要如同做功课一般认认真真地去做。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文斌预先在‘山河图’上面定下相关行程,而后领着寒绯,挨着一座山峰,一座山峰地勘察过去,在这一过程中,除了需要隐藏自我形迹,小心谨慎地行动以免打草惊蛇之外,他们所要做的,就是预览周边地势地貌,并注意雪地上曾经留下的所有痕迹。
说白了,之所以需要实地侦察,实际上就是为了在本该一尘不染的雪地上发现蛛丝马迹以确定苍参的行踪。
要不然,若是光看‘地形地貌’,直接在‘山河图’上面就能查到,又何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实地亲自走一趟呢?
这是一趟费力不讨好的工作。
文斌和寒绯两个,一开始还是一起行动,后来为了加快速度和增加效率,互相约好各自需要勘察的山峰和最后集合的地点,两相分开行动,整整一下午,竟然收获甚微。
看那样子,似乎是因为昨夜新下过一场大雪,将地面上所有的行迹全部都给覆盖掉了,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
两人忙活了半天,一直到夜色如墨般侵蚀了万里长空,天空中一轮状如兔首的硕大的寒月高悬于空,四野繁星就仿佛陨落于黑土地上的碎银末,散漫无序地铺展开来,畏于夜的清寒与身体的疲惫,方才不得不暂停下来。
“你那边如何?”
“除了这里尚还残留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儿之外,什么也没有找到……你呢?”
“一样。”
一段简短的对白之后,二人不免相视苦笑。
此时此刻,已近凌晨。
皎洁的月光犹如银似霜一般铺撒在洁白的,一尘不染的雪地上,反射出盈盈的光华。
夜风就好像刀割一般呼啸着四野纵横,在雪地上掀起老高的一层雪雾,映着漫天漫地的银光,在这般幽然寂静的夜里,竟然给人一种如涉幻觉般不尽真实的感觉。
“真冷啊!”
早已经换上厚厚的貂皮帽、皮袄、皮裤的寒绯环抱着双手,缩着脖子,不住地站在原跺着脚。
“嗯。”
和他一样换上了一整套厚实保暖衣裳的文斌淡淡地答应一声,依然维持着之前将双手抄在袖笼子里面的姿势,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们回去吧?”(这里所谓的‘回去’,是指二人事先寻找到并且已经布置好柴火、被褥的一座干爽保暖的山洞)
“嗯……”
“你该不是想通宵达旦地守在这个地方吧?!”
“……”
“走吧走吧!”(一边说着,一边就去拉他)
“好吧。”
虽然不甘心半天就这么‘浪费’过去了,但事实如此也没有办法。
两人垂头丧气地结伴往回走去。
忽然——
“啊!”
寒绯一声惊呼,蓦然回过头,跟中邪了似的,瞪圆双眼,张大嘴巴,举目望向远方!
文斌因为修为较低的缘故,外在感知力远不如寒绯(更何况这位仁兄乃天生知觉极为敏锐的白狼所幻化),一直到受他提醒,回过头去,眼前已经呈现出一幅在月色之下,皇家守卫军与苍参之间激烈战斗的真实战况来了,他方才惊栗地察觉到夹着雪雾迎面扑来的寒风中隐隐地透出一茬似有若无的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