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央发现两个孩子不见时,是在小宁宝离开大约四十分钟后。
一开始,她以为小家伙又去哥哥房间当小尾巴了,加上重感冒实在难受,所以打了一会儿盹儿。
直到发现聿宝开着灯的房间里安静得出奇,她这才过去查看,推开门却发现他们根本没在家。
她忙查看自己安装在大门口的隐形监控,就发现三十几分钟前,兄妹俩就一前一后出了门,小宁宝更是把虎牙都带走了。
司央立刻出去找人,她去了聿宝的几个小伙伴家一打听,这才得知他们全都没在家。
其中一个家长提到他们可能是跑去看烟花了,司央心中莫名不安,现在正值改革开放的初期,很多不法分子伺机而动,造成社会秩序混乱,所以她才暂时没有计划带他们出去。
可哪知道这些小崽子翅膀硬了,自己会偷偷溜出去了。
司央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广场时,烟花表演刚刚结束,广场面积太大,人流量更是突破了历史新高。
尽管司央用安妮连接上了无人机的‘天眼’视角,也没能在密集的人流中将两个孩子找出来。
她推断这个时间,他们可能已经回去了,来时的路上没有碰到,有可能是他们走了别的路。
于是她把无人机放去了回家的几条胡同上方,果然就发现了异常……
司央赶到现场时,胡同里已经围了不少人,还有人报了公安。
“这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还好没让那贩子抱走……”
“聿宝——”司央扒开人群跑过去,就见意识不清的聿宝正被好心的大爷用军大衣包裹着抱在怀里保暖。
而几米外的虎牙,已经因为伤势过重失血而死。
司央的脑袋仿佛快要炸开,心脏像被攥住一般泛起窒息的疼,“宁宝呢?”
从未有过的恐慌将她吞没,她有些站不稳,脑子昏沉得更厉害了。
不行!她不能倒下,还要找到宁宝……
她强迫自己冷静\/镇定,强忍着眩晕去找小宁宝的下落。
裴霆禹收到家里出事的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
聿宝还没有醒过来,司央高烧到了40度仍执意要找孩子,只是现在的情况宛如大海捞针,抓走小宁宝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什么线索也没留下。
关心则乱,她第一次失了方向,急切地需要有人帮她。
裴霆禹把她滚烫的脑袋摁进怀里,让她先休息,一切交给他来处理。
女儿失踪了,他的心脏仿佛被掏了个洞,但他必须把这个家撑起来。
他第一时间派出人手重点排查被犬只咬伤的人员。
另外在各个车站、港口等地设立排查点,拦截检查出京儿童。
聿宝醒来时是第二天下午,他得知虎牙死了,妹妹丢了……他陷入了愧疚的梦魇中,整个人再没了一个七岁孩子该有的活力。
“都怪我……”聿宝口中反复重复着三个字,即使睡着了都在喊着:“宁宁,虎牙快跑……”
他在想,如果自己没有跑出去看烟花,妹妹和虎牙就不会出事了。
裴霆禹暂时无心责备儿子,他动用自己的一切人脉和能力,几乎把京市翻了个遍,总算把抓走小宁宝的两个人贩子逮住了。
根据两人交代,广场上卖糖葫芦的人是他们负责寻找目标的团伙,碰到有大人带着的孩子就正常做买卖,碰到合适的单独目标,就在糖葫芦里加药,然后方便动手。
小宁宝因为长得好,身边又没有大人,所以就被盯上了。
他们这次是要挑一批出众的孩子偷渡送去港城。
小宁宝两天前就通过货车送出了京市,现在应该已经快要登船了。
司央得到消息后,立刻找到海关总署要求他们联系海城港口,一定要把船扣下来。
可是这位副署长显然对司央的要求很不屑,还在摆他的官威不肯配合。
直到裴霆禹不知道从哪里把署长给拉了进来。
李署长扶了扶帽子,对刘副署长命令道:“马上按她的要求做!”
“是,知道了。”刘副署长虽然怀疑是不是署长被威胁了,但是也只能照做。
他当着几人的面给海城海关去了电话,要求把今天去港城的客船拦下,并派海警上船检查偷渡儿童。
刘副署长挂了电话,面无表情道:“船已经拦下了……”
裴霆禹向李署长道了谢,立刻拉上司央走了。
夫妻俩离开后,刘副署长才从震惊和羞怒中回过神来:
“署长,这两人是谁啊?好大的一张脸。”
李署长显然是跑着回来的,气都还没喘匀:“别问!问了就是你我惹不起的人……”
此时的海城港口码头,迟迟等不到开船的部分港城商人已经彻底没了耐心。
他们都是要赶着去谈生意的,每耽误一秒就会损失一大笔钱。
已经有人带头闹了起来。
海警在船上搜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儿童,加上这些港城人的地位高,船长顶不住压力,被迫开船了。
可谁能想到,客船驶离后的当晚,就在海上遭遇了极端天气,船只在大风大浪中毫摇摇欲坠,早已偏离了正常航线。
越来越多的人被从睡梦中惊醒,胆子小的吓得跪地祷告,胆子大的还想上甲板查看,可惜船晃得太厉害,根本无法正常行走。
一些从床上摔下来的人满脸是血,却爬都爬不起来。
船舱里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哭嚎和叫喊声。
“船底触礁进水了——”船员的一声大叫,让原本还保留一丝冷静的人彻底绷不住了。
触礁意味着要沉船,在这种汹涌的海域一旦落海就是死路一条。
船长已经在给乘客发放救生衣,并且安排一部分乘客乘紧急救生船撤离。
只是救生衣和救生船的数量有限,并不能满足所有乘客,所以船长呼吁让妇女和儿童优先转移。
可自诩高贵的港城资本们自然不会允许,他们认为能创造经济价值的人才有优先生存权,至于平头百姓的命则和草一样贱。
可在生死面前,谁都想要活下去,平时卑微的平凡人也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挺直了腰板,要为自己争一条生路。
但他们又怎么可能对抗得了资本,才刚动起手来就被死死压制。
最终自然还是港城的富商及家眷们优先分配救生衣,然后登小船。
小宁宝被从货舱箱子里摔出来时,脑袋磕到硬物,在疼痛的刺激下终于恢复了意识,只是脑袋仍旧是迷迷糊糊的。
她觉得口渴,到处找水喝。终于在餐厅区找到一个水壶,她抱起来摇了摇确定里面有水,而且盖子也不算太紧,她赶紧打开喝了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喝我的水?”一个男孩带着疑惑的诘问声在小宁宝背后响起。
小宁宝用手背抹掉嘴角的水渍,转身看向那个和自己哥哥一般大的男孩,委屈的瘪了嘴。
“对不起~”
男孩看着漂亮的‘洋娃娃’流眼泪,他懵得不知所措。
不是!她喝他的水壶,他还没怪她,她倒是先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