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月桂宫里出来,李鸿雁并未回怡宁宫。
而是去了江鸣的住处。
一个太监的住处,虽然是太监总管,有单独的院子,还有伺候人的小太监。
可比起主子们住的宫殿,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江鸣有些紧张,还把两个小徒弟叫出去自己沏茶。可看到李鸿雁并没有嫌弃地直接坐在他小憩的软榻上时,他还是感觉呼吸微滞。
“郡主,请喝茶。”
李鸿雁道:“放下吧,我们来讨论一下,直属衙门称谓。”
“你有什么想法吗?”
江鸣道:“我都可以,郡主定吧。”
李鸿雁道:“青羽卫是我最喜欢的,也是最适合你的。但这样他们就会觉得我们其实就是探子,没有多少出息。”
“我想了想,还是一步到位,就叫镇府司,誉为“镇府衙,安民心”之意,统领为镇府司使,官居正三品。”
“其他的按照章程,你捋出来给你师父看一下。”
江鸣斟酌道:“要不还是从四品开始?”
李鸿雁道:“你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从四品太委屈了,更何况那群官员可不会觉得一个小小的四品官员能闹出什么动静?”
“就这样捋,当件大事来办。”
“办成了,这是你我在京城权利场中走第一步,必须得稳。”
“好,我现在就办。”
江鸣认真铺陈宣纸,开始抒写起来。
李鸿雁就在一旁小憩,房门开着,清风徐徐吹来,冰凉华美的珠串贴着她的面额,白皙的面容恬静温柔,真是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
可她杀人时,眼底那种冷宛如冰雪,寒气逼人,叫人不敢直视。
江鸣微微发愣时,突然听见一阵嘲杂声。
他缓缓站起来,只见雷鸣闯了进来道:“荣安郡主,景王殿下入宫了,想见一见你。”
江鸣看向李鸿雁,并未说话。
直到雷鸣再次开口道:“荣安郡主,我们王爷……”
李鸿雁蹙了蹙眉,不约道:“江鸣,赶他走。”
江鸣上前:“雷公公先走吧,郡主她现在不想见景王殿下。”
雷鸣暗恨,眼眸赤红道:“李鸿雁,我们王爷乃天皇贵胄,你算什么东西?”
“啪!”的一声,江鸣给了他一巴掌。
雷鸣只感觉脑袋嗡嗡的,嘴里呛出一口腥甜,往地上一吐,发现连牙都被打掉了两颗。
“好,好得很。”
“今日这巴掌,我雷鸣记下了。”
“江总管,我们来日方长。”
雷鸣嗤了一句,满目阴翳地离开了。
江鸣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他平时打人不会用内力,除非……忍不住。
李鸿雁已经站起来了,因为被打搅休息,她脸色很不好。
江鸣道:“对不起,没有想到他会找到这里来。”
李鸿雁笑了,说道:“这怎么能怪你呢,他能找到这里,证明其他地方已经找过了。可还不死心,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他的主子急了。”
“有些人啊,就是贱。你跟他谈结盟,他却只想榨取你的价值,当你准备换一个盟友,他反而急了。”
“让他急去吧,姑奶奶可不伺候呢。”
说着,走过去拿着江鸣写的筹备章程看了起来。
一边看一边赞叹道:“字写得真好。”
江鸣不好意思了,赧然道:“是吗?”
李鸿雁道:“嗯,我反正是赶不上。”
江鸣道:“我教你。”
话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这身份怎么配?
想不到李鸿雁却高兴道:“你说的啊,一言为定。”
然后她把那章程放好,用书压好,然后铺好新的宣纸,对江鸣道:“你快来教啊。”
江鸣立即回神,连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一笔一划,他教得很认真。
李鸿雁也学得很认真,还会发出“原来如此”的感叹。
只是突然间,江鸣的动作停了。
李鸿雁奇怪道:“是要让我自己写吗?”
江鸣慢慢松开她的手,站到边上道:“景王殿下来了。”
李鸿雁抬起头,只见景王阴沉着面孔,眼神阴鸷而愤怒。
李鸿雁的笔没放,坚持把空白的地方都写满了,这才抬起头道:“殿下找我有事?”
景王道:“你之前说的条件我答应了。”
李鸿雁嗤笑:“是吗?可我已经选了别人,他会给我一份礼物,你能给我什么?”
景王心里一惊,问道:“他能给你什么?”
李鸿雁道:“王爷明天就知道了。”
景王道:“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他能给的,我都能给。”
李鸿雁摇头,鄙夷道:“那可不一定。”
“而且未必就会一直是。”
“你……”景王气红了眼。
“李鸿雁,你不要不识抬举,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李鸿雁点了点头:“明白,我比王爷还没有耐心呢。”
“所以王爷当天出宫,我后脚就去找别人了。”
“莫说是现在,就是以后了,也是一样的。王爷要有多的选择,我自然也要有,人嘛,没有公平可言,剩下的全是阴谋诡计了。”
景王气得捏紧拳头,但他知道此时不是赌气的时候。
他问李鸿雁道:“我母后是有不对,但现在已经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若真心想结盟,就拿出点诚意来。”
“否则的话,我也不是吃素的。”
李鸿雁笑了:“皇家都是虎,是虎谁吃素?”
“诚意,我有啊,你敢接吗?”
李鸿雁说完,抽出那份江鸣写好的章程给他看。
江鸣眸色一紧,身体绷得笔直。
景王看见江鸣那紧张的模样,顿时好奇起来,接过去马上翻阅。
这一看,瞳孔逐渐睁大,不敢置信道:“你要权?”
李鸿雁道:“别这么激动,我不是跟你要,是跟你老子要。”
景王道:“那有什么区别,你不会成功的。”
“那群官员都不是傻子,谁会同意?”
李鸿雁道:“皇上同意,你同意,他们不同意,那就干他们!”
“既然要结盟,没有权怎么谋势?”
“这么好的机会还不用,更待何时?”
面对李鸿雁的嚣张气焰,景王突然想起公堂之上,她以一己之力舌战到底,那怕面对的人是他,也从未有过片刻的忌惮之心。
这样的人做事,仿佛眼里就没有不成功三个字。
迟疑间,李鸿雁将那章程收了回去。
并淡淡道:“我一个女子,为什么要权”
“既然要留在京城,我也得有筹码不是?”
“王爷若有诚意,不妨想清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