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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温丞相,你身边的黑曜去哪了?

许是想着明日要走,凤栖梧如同无法餍足的猛兽,一遍一遍缠着温染颜可劲儿折腾。

直到温染颜厌了烦了,他才渐渐消停下来。

翌日。

天才刚蒙蒙亮,凤栖梧就整装待发,亲下岭南。

温染颜昨夜被折腾狠了,一直睡到中午才醒,醒时便察觉府中越发安静冷清,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来,这会儿凤栖梧已经去往岭南的路上了。

也是她睡得太熟,这么大动静竟是连一声都未听见。

温染颜懒洋洋起身,凤栖梧的离开并未让她受什么影响,仍旧兴致颇好地坐于铜镜前,用桃木梳一下一下梳理着莹亮乌发。

似锦进门摆膳时,便看到她手持几支珠花放在自己发髻上比对着。

日光沐浴她一身,衬得姣好面容白璧无瑕,眸中神光潋滟柔媚,红衣铺地,风华灼艳。

似锦瞧着不禁呆了呆,好一会儿才回神摆膳:道:“都这个时辰了,夫人定是饿了,快起身用膳吧。”

温染颜今日心情好,胃口也很不错,只是在吃着酥糕的时候,外头又有奴婢传话来说温丞相府中今日有家宴,想邀她前去一叙。

“主人一走,温丞相府中就办起了家宴,谁知这是不是鸿门宴。”似锦站在一侧布菜,脸上怒容藏走藏不住。

温染颜漫不经心地喝着碗中的小米粥,见她竟怒成这样,不觉有些好笑。

即便是鸿门宴,想伤她也得掂量着来。

喝完了小米粥,温染颜又自顾盛了一碗,一派风轻云淡。

似锦见状,皱眉道:“夫人,这家宴咱们可去不得啊。”

温染颜将碗筷搁下,抬眼散漫道:“去啊,为何不去?我凤府之人还怕那鸿门宴不成?再说,我很想看看,他们趁凤栖梧不在又想搞什么名堂。”

是让她继续做凤栖梧身边的探子?

还是觉得凤栖梧此去岭南必定九死一生,他们想顺手解决了她?

想至此,温染颜唇边笑容蔓开,笑得越发惑人心肠。

似锦劝说未果,只得吩咐府中之人去备马车。

马车行至相府正门,许是知道凤栖梧不得圣心,帝王不容,就连守门小厮也怠慢了几分,府中管家更是姗姗来迟,一副傲慢无礼模样。

似锦心中憋着一口气,小脸涨得通红。

温染颜还是那派淡然模样,只是目光轻瞥时,眸底深处漾着一缕奇异的古怪,若细看,竟是透着些许渗人。

今日天气有些热,家宴就摆在临湖而建的水榭楼阁之中。

此处由白木筑成,四面临风,清爽雅致,水榭之外有白玉石砌成的九曲水廊,直通对岸,四面雕花栏杆,可俯瞰粼粼碧水。

管家领着她们来岸边候着,并未直接带她们去对岸的水榭楼阁。

“劳烦二小姐在此地等候,奴这就去禀告丞相大人。”管家睨了温染颜一眼,连句答复都未听,便傲慢离开了。

似锦气结,终是忍耐不住,怒声道:“什么等候,根本就是想给夫人一个下马威,他们就是看主人去了岭南,凤府中无人,可劲儿欺负夫人呢。”

水榭之中笙歌漫漫,舞姬婀娜。

温染颜侧眸望去,隐约可见浮动的绉纱后,众人把酒言欢,喜气洋洋,而她们像是被隔绝在外,显得格格不入。

“他们这是高估了帝王,又低估了凤栖梧……”她静立在玉兰树下,笑得愈发蛊惑缠绵。

凤栖梧在时,他们何敢于此?

真当他是刀俎鱼肉,会乖乖死于岭南?

也太着急庆祝了。

似锦见她笑得高深莫测,也终于压下心中不忿,静了下来。

水榭之中,笙歌不停,如黄鹂凝啼,清脆婉转。

“小姐,凤栖梧府中的那位来了。”有丫鬟附着在温宁婉耳边小声低语。

温宁婉随意瞥了一眼,便见玉兰树下站着一抹红色的身影,玉兰的白,衬着极致的红,非但不显突兀反而绝美的很,像是浓墨丹青下极艳的一笔,动人心魄。

她拧着眉收回目光,轻慢道:“就让她在对岸等着吧,不过一句话,就巴巴赶来参加家宴,果真是丫鬟生的贱种,小家子气的很。”

丫鬟犹豫片刻,又说:“今日,外面的日头大得很。”

温宁婉品着茶水,嗤笑道:“这才哪到哪啊?”

“往日,有凤栖梧在侧,旁人或许还能高看她一眼,可眼下,凤栖梧去了岭南,生死不由他,由上面那位,她没了庇护没了价值,这相府大门她还能出得?”

闻言,丫鬟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她下意识往温丞相那边看去,就见他似也看到了对岸的温染颜,可却刻意无视了。

歌舞升平下,好似藏着刀光剑影,波云诡谲,冷得近乎彻骨。

也不知过了多久,温丞相才摆摆手,让管家将人给带进来。

一盏茶的功夫,管家就把人带了来。

水榭中歌声渐停,舞姬也不知何时被遣散了下去,一时有些静默。

忽有金铃清脆声传来,温丞相循声望去,便见温染颜一袭红衣妖冶入骨,手腕金铃一步一响,处处撩人妖异,明明是同一张脸,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同了。

可真是越发的不成体统。

不过,如今凤栖梧失势,她亦没了利用价值,便是再不成体统又与他何干?

反正也是活不成了。

“不是家宴吗?”温染颜拂袖站定,率先出声:“这歌舞怎么都停了?如此,可就不热闹了。”

温宁婉听后,笑声不止,满目讥诮道:“你该庆幸,我们把外人全都遣散走了,也算是给你留了最后的体面。”

温染颜侧头看去,“姐姐这话是何意?”

这声姐姐彻底让温宁婉变了脸,她面沉如水,嗓音渐渐冷凝了几分:“帝王容不下凤栖梧,他此去岭南必定死无葬身之地,而你,没了庇护没了价值,亦是叛臣之妻,定也不得好死,如今,这家宴是假,想大义灭亲为帝王排忧解难是真。”

温丞相像是默许了温宁婉的话,一言不发,面色幽沉。

“不过在此之前,我也要出了曾经那番恶气才成。”温宁婉朝身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说:“去,把她的膝盖打烂,如今,凭她身份也配站着与我们说话?”

得了命令,丫鬟手持棍棒,一步一步朝温染颜走去。

“二小姐,得罪了……”

就在棍棒即将落下之际,温染颜长袖轻拂,一根银丝如鬼魅般缠在了丫鬟脖颈处。

她指尖轻卷,目光却落在了温丞相身上:“温丞相,你身边的黑曜去何处了啊?”

她笑得温绻如水,嗓音更是柔和得像是要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