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静晚被关在这里,每日用两餐,早晚各一次,也只有送餐的时候,门才会被打开。
而今日,还没到那个时候,卓静晚就听见了外面锁链被动的声响,难道是关于她的判决下来了吗?
卓静晚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手上有些无力,被关了这么久,就算是一只狗也会被憋坏,何况她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门被打开,卓静晚看见的第一人是身着龙袍的温绍。
她不由一愣,知道温绍当了皇帝是一回事,亲眼看见又是一回事。
她前世一直觉得温绍长得五大三粗是个平民出身的武夫,可现在看见温绍这一身贵气逼人的装扮,她才真正发现其实温绍的容貌气度不比京城任何一个贵公子差,就算是她痴恋过的太子也远远不及。
不,现在应该叫庶人谢易彬了。
“温绍……”卓静晚出声道。
“大胆,怎可直呼皇上名讳?”一声呵斥,将卓静晚的注意力拉了过去,“爹?您也来了?”
“我是来带你走的。”卓大人目光沉沉,叹息一声。
“带我走?”卓静晚愣了一愣,想起什么,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警惕道,“什么意思?”
难不成温绍想看父女相残的画面,所以让她爹来杀了她吗?
温绍似乎被取悦,淡淡一笑。
卓大人取出那封休书,沉声道:“陛下已经将你休弃,并且为你和庶人谢易彬赐下姻缘,三日后完婚。”
“什么?!”卓静晚尖叫着,“不,你不能这样!温绍!我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她想伸手去抓温绍的衣服,温绍看了她一眼,脚下未动一步,卓静晚被侍卫压制,双手绑缚在身后,动弹不得。
“放肆!”
卓静晚努力地抬起眼睛,嘴里叫着他的名字:“温绍!温绍——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双目通红地看着他,心中感到了无比的屈辱。
她怎么可以嫁给谢易彬,他不仅被贬为庶人,更是她的仇人!她怎么可以嫁给他!
怎么可以!
然而温绍并不这么觉得,甚至觉得自己很善解人意:“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吗?”
前世,甚至为了能嫁太子,做出许多不择手段的事情。
“不是!”卓静晚涕泗横流,整个人狼狈犹如疯子,“不是我没有!爹,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吧!”
卓大人面露不忍,小心道:“陛下……”
温绍一个眼刀飞了过去,他顿时闭了嘴,低垂着头不敢再说半个字。
卓静晚更加绝望,毫无反抗之力被带走。
三日后,她穿上匆匆赶制的嫁衣,一顶简陋的轿子,几箱充场面的嫁妆,被抬进了天牢。
多可笑啊,她竟然在天牢成婚,她是京城贵女,她父亲是二品大臣,她生来尊贵,怎会落到此番田地?
卓静晚想不明白,也不想想明白。
她只知道,在看见谢易彬的时候,她心中翻涌的情绪似乎找到了发泄口。
如果不是谢易彬,那她前世就能守着温绍过日子,做恩爱夫妻,如果不是太子,她也不会被家族放弃。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源头,都是因为他!
谢易彬此刻是无比的狼狈,坐在脏乱的牢房中,如此姿态,却还想着拉人垫背,见了卓静晚,竟是一笑:“晚儿,你来陪我了,我就知道,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
“别这么叫我。”卓静晚语气厌恶,痛恨,恨不得啖之血肉。
谢易彬说:“你穿嫁衣的样子,甚美,过来陪孤聊聊天吧。”
卓静晚莞尔一笑,眼神冰冷:“好啊。”
她捏了捏袖中的东西,一点点走近,谢易彬倚靠在墙边,色眯眯地看着她。
牢房寂寞,这温绍也算干了件好事。
“呃——”谢易彬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手中茫然地拔出插在喉咙上的东西,顿时血流如注,没来得及说出遗言,临死之前只有卓静晚痛快的神情。
“你瞧,你还是这样自大狂妄,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也没个警惕之心,你是不是觉得我永远都会臣服于你?”
卓静晚对着他的尸体喃喃自语,神色格外平静地拿回带血的簪子,插上发髻。
“谢易彬,你输得不冤。”
第二日,狱卒来看,只见卓静晚伏在一具尸体上啃食着,那具尸体,已然面目全非。
似乎听到动静,卓静晚回过头来,森然一笑。
饶是经验丰富的狱卒,胃里也不由翻江倒海,连忙禀告去了。
消息传来的时候,温绍正偷得浮生半日闲,在御花园的小亭子里品茶,旁边不远处,温软逗得温白四脚朝天,雪白的肚皮被抚摸,它温顺地摇着尾巴。
“是么?”温绍从容地喝下上好顾渚紫笋茶,口齿生香。
“看来新婚之夜,这对新人闹得有点凶啊。疯了也好,传朕旨意,三日之后,送她出宫去吧。”
卓静晚受的刺激太大,已经疯了,被放出天牢后,卓家无人敢管,她便流浪于街头,变成一个疯疯癫癫的乞丐。
如此,温绍的任务也就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