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见春捋了一把孩子们柔软的头发,立刻明白过来这些刀不曾暗堕,他们不是被源见春的咒力净化而苏醒。
而是一期一振在考验源见春后认为他是个值得追随的主君,才将弟弟们唤醒。
源见春看了一眼一期一振,对方虽然面无表情低着头,但紧攥着刀剑的手暴露了紧张——一期一振的骨血中仍有对主人的忠诚,这番行为无异于叛主。
“真是让人惊奇呢。”身后刚来的髭切缓缓开口,他虽然是一柄刚从战场上诞生的“新刀剑”,但他隐约有些关于“髭切”这把刀剑在整个刀剑世界中的记忆。
“主人的这座本丸特别极了。”髭切咋着嘴,懒散评价,同时在心底暗暗叹气——他觉得先前这男人在战场上说什么“我也很期待他的到来”八成是骗人的了。
唔,小船丸估计是来不了这座本丸了。
(膝丸:呜呜呜阿尼甲!我叫膝丸不是小船丸!)
源见春不希望一期一振绷得太紧——他是把好刀,至少从世俗意义上来评价是这样,他忠诚友善,对弟弟们有着极大的包容,责任心爆炸,堪称本丸道德感一流的刀剑。
正是因此,源见春才觉得,能让他做出之前那番举动,山田优果然不是个东西……
“那么从今天起我算是通过一期的考验了吧。”
一期一振猛然抬头,他没想到源见春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自己的小心思,一时间愈发羞愧难当而让红晕爬满了脸颊。
一期一振的剧烈反馈超乎了源见春的预料,他连忙摁住一期一振的肩膀——他要再不宽慰一下,这家伙要变成炸弹爆炸了。
“我可没有再责怪你,我的意思是——我这个主人应该还算够格吧——唔,尽管我回来得有点少,但那是因为在现世太繁忙啦……”
“不。不是!”一期一振着急地打断源见春的话,手忍不住攥住了源见春的领结,两秒过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又做出什么令人误会的失礼举动,于是连忙放下。
“主人是很好的主人,我只是……”一期一振低头,“为我之前对您的揣度而感到歉疚。”
“那么以后这种歉疚就不必了。”都是大男人的,源见春也没法柔声安慰这孩子什么,于是犹豫了一下,也像给他的弟弟们顺毛一下将掌心放到了一期一振的头上。
有些怪异地轻抚了两下,他粉色的眼睛漾出些许温柔。
“一期的头发好软,和小孩子一样呢。”
那点微妙感在触感良好的头发中消失,但一期一振并未如源见春预想中一样恢复冷静,反而脸色越来越红——直到被药研藤四郎拉走。
“我想,哥哥最近有点发烧。”药研藤四郎一本正经地为害羞了的一期一振辩解。
好吧,源见春不再追究,反正一期一振已经打算将信任全数交给他。
安顿好一众求抱抱的短刀们后,源见春才带着黑羽快斗走到了本丸的树下。黑羽快斗从恍惚中回神,一脸复杂地盯着源见春。
“没想到啊警官,你在这里玩那么花呢,什么主人、大将、主君,这是我能听的词汇吗?”
“你误会了,这里都是如此称呼。”源见春简单解释一句便能不再多言,他觉得黑羽快斗的眼神更多了分谴责。
“对了,我听到那么多刀剑的名字,是不是和船上的杀人案有关。”黑羽快斗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地把源见春当做怀疑对象,所以只是怀疑本丸与杀人案有关。
“是的。”源见春给出了肯定答案,“知道前段时间山田小姐死亡案吗?”
不远处几把刀剑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忍不住竖起耳朵。
“嗯。”黑羽快斗毫无察觉,感受付丧神的微妙动作对他来说还是太过超纲,而且他现在完全沉浸在山田案的回忆中。
“我记得那位小姐是中枪而死——等一下,她中枪也与这里有关?”
“嗯。”源见春毫无愧疚地祸水东引,他需要黑羽快斗帮自己一个忙……
“这样说吧,有一个名为时之政府的组织在管理着这里你所看见的一切,他们利用那些历史中的名刀剑培育付丧神,然后安排审神者带领这些付丧神与历史溯行军战斗,以剿灭妄图篡改历史的恶徒。”
“啊?”黑羽快斗疑惑,“那这样听起来时之政府还不错?”
源见春轻笑,脸上出现高深莫测的神情:“永远别因为一个组织的整体行动而信任它。你要知道那样的存在是由更小的个体构成的,这些个体不一定与组织一条心。”
组织与个人的关系,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源见春都在深深地体验着。
他希望把锅推给时之政府的原因,正是察觉出了这个组织的内乱——他们中确实有人在做一些不同寻常之事。
比如在现世搜寻真正的刀剑。
那已经完全超出了时之政府的工作范围。
“主人。”烛台切光忠静待源见春与黑羽快斗的话题结束,适时地插了进来,“请问马上到来的检查……”
“啊我想起来了。”源见春差点把这件事情忘了,“我自然有办法应对,你们照常即可。”
本丸的暗堕早已经停止,那些本暗堕的本丸也在咒力的洗涤下变得正常,唯独本丸内已经被暗堕气息渗透的土壤无法被隐藏——除非他有能力把土地置换掉。
啊顺带一提,还有鹤丸国永,虽然不知道他具体用了什么办法,但鹤丸国永成功做到了以纯净之身维持着暗堕之貌。
当源见春头疼地要求他变回来时,他也只是双手一摊表示没有办法。
“虽然我时常开玩笑,但这次……真的不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