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絮之求之不得,立马答应下来:
“婳婳的荣幸。
至于运然,今日是来不及了,不若改日让运然到叶府来。
算不上教导,我将自己学棋、下棋时的一些心得同你聊聊。”
陆运然躬身行礼:
“多谢叶大小姐。”
叶絮之:“你同阿然差不多大,不若与他一样叫我叶姐姐?”
陆运然直接叫了一声:
“好的,叶姐姐。”
清远先生起身拍了拍长袍:
“走吧,到书房看看你二哥如何了。”
叶絮之也跟着起身,走在魏澜疏身旁。
叶絮之:“你是来避难的吧?”
魏澜疏低头浅笑,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小狐狸。
魏澜疏:“褚樱郡主一大早就给母亲递了帖子。
帖子才到不过一刻,人就已经到成国公府了。
我还是走的后门出来的。”
魏澜疏看到严然然就头疼。
严然然一见到他就像狗皮膏药似的贴上去就撕不下来。
魏澜疏只是疲于应付,不想给自己找额外的事做。
叶絮之:“你倒是机灵。
昨天她想出手打我,被筱筱拦下了,虽未打到,但我心里不爽。
此事因你而起,你得替我还回去。”
说着,叶絮之直接跟着清远先生进了书房。
魏澜疏停下脚步,看着她的背影一脸宠溺的笑着,然后也进了书房。
叶承之在叶絮之和陆运然棋下到一半时就已经回答完了,但又怕打扰他们对弈,所以自顾自的在清远先生的书房练起字来。
看到几人进来,叶絮之起身退到书桌旁。
清远先生拿起叶承之练字的几张纸:
“看这情形你是早就回答完了?”
叶承之:“不算很快,刚结束不久。”
叶承之谦虚,但是书桌上四五张练字纸可以看出他确实早早就完成了。
清远先生看着一旁作答工整的纸,捋着胡须。
叶絮之和魏澜疏也走上前去看了看。
纸上两种字迹,最右侧写着题目,题目很简单,只有两个字:劝君。
剩下的内容均是叶承之的作答。
清远先生:“说说你的想法。”
叶承之行了一礼,开口道:
“劝君,如何劝是根本,劝什么是重点。
劝谏需智慧,忠君先知君。
忠君,尽忠,首先要知上。要知上之脾气秉性,知上之胸襟抱负。
而非是为了迎合、谄媚、巴结,以劝之名取得上之宠信。
知上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尽忠和劝君。
和君一同走大道之上,安治国治朝之心,这是知上之根源,也为了纠正君的错误与偏失。”
叶承之说到这,清远先生适时再问:
“君如何错?君又错在何?”
叶承之依旧淡定回答: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君生当为人,自然会错。有心有欲望便会错、有愿有顾虑也会错。
矛盾之处就在于这世间并不是非黑即白。
对非对、错非错。
君之错,在于君重己超于重情。
仁政之下的统治最终体现为己政,而非人政。
一字之差,万般差别。”
清远先生放下手中的纸。
“若我没猜错,你们应当是为了让你进入谏院而来。”
叶承之、叶絮之:“是。”
清远先生:“这里只有我们几人,那我便直接问了。
入谏院,为的是大皇子还是太子?”
叶絮之没有犹豫,直接开口道:
“大皇子。”
魏澜疏神情未变,这在清远先生看来他们应该是早就互通过信息了。
叶絮之再补充道:
“太子殿下……也是为了大皇子。”
所有人都在为着当初那个受人爱戴的少年努力着。
十一年,从未放弃。
清远先生:“可据我所知,如今这般形势,可并不是重提旧案的好时机。”
魏澜疏:“时机好不好,关键还是在人,不是吗师父?”
清远先生沉默了一瞬,转头看向叶承之:
“我记得叶二公子是叶家旁系过继的。
同大皇子应该是没有交集才对,如何就能为了那件事非要进谏院不可呢?”
叶承之也毫无顾虑的回答到:
“是叶家让我感受到了家的存在,他们在努力,我也该努力。
他们要做的事,我也该助力去做。
因为我是叶承之,是叶家二公子。
此次殿试,我定夺取头名,届时还望清远先生于任官一事上推波助澜。”
清远仍然是捋着胡须的动作,一下又一下。
直至他开口道:
“刚刚我答应了婳婳这丫头给你松松口。
我只能说,等你拿了状元再说。”
清远先生并未表明是否答应,但是在叶絮之看来,算是成功一大半了,她很满意。
清远先生原还想留几人在宅院用晚膳。
但是魏澜疏不肯,拉着叶絮之就离开了。
叶承之正欲追上去,但被常允拦下:
“二公子不必担心,我家爷自会照顾好叶大小姐。
叶大小姐的侍女还请叶二公子一并带回叶府。”
说完常允就走了,只留下无可奈何的叶承之。
魏澜疏这是欺负他武功一般,要是换作叶秉之,怎么可能让他带得走叶絮之。
——
叶絮之被魏澜疏带上马,从清远先生的京郊宅院一路带到城外。
魏澜疏根本不给叶絮之拒绝的机会,抱着她翻身上马、拉绳扯缰一气呵成。
到一处高山空地时,魏澜疏才停下马,将叶絮之带到马下。
叶絮之:“你下次能不能同我说一声。”
魏澜疏牵起她的手:
“抱歉,下次我同你提前说。”
叶絮之不满的嘟囔起来:
“一天道歉八百次,也不见你哪次改过。”
魏澜疏听见了,索性将佳人搂在怀中:
“是是是,世子妃。”
叶絮之白了他一眼。
一天到晚不正经。
两人逛了许久,魏澜疏开口说起了正事。
魏澜疏:“影卫说你们来时遭到了袭击,你还让人带话给白国舅。
婳婳这么大张旗鼓的将视线聚集在贺牧身上,京兆府岂不是更难查?”
两人一起走在傍晚的山间,秋季的山林中树叶金黄满地,秋风吹过漫天飘叶。
叶絮之伸手接过一片,缓慢开口:
“我的目标不是贺牧,他犯下的罪行即便找不到证据也必须死。
也算是给被他迫害的女子和家庭一个交代。”
魏澜疏轻轻拿过她手中的落叶,反复打量着。
魏澜疏:“既然不是贺牧,婳婳此举我还真猜不出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