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裳衣将二选一的事告诉了叶秉之,所以叶秉之知道叶絮之所说之事是何事。
他心疼的回抱着叶絮之。
要在自己的祖父和父亲之间择其一而活,这样的痛苦可想而知。
他的婳婳才刚及笄,居然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是他对不起她。
许久之后,两人慢慢平复了心情。
叶絮之慢慢起身。
“好了,哥哥现在心里应该舒服了许多。
以后这般自责的话语,我可是一句都不想再听到。
哥哥身上还有伤,早些休息。”
叶絮之正要出门之际,叶秉之拉住了她的手。
“婳婳不是要回听雨院吧?”
叶絮之无奈,果然,兄妹之间太过了解有利也有弊啊。
“最后一夜,我想去给祖父守夜。”
叶秉之拉着她的手带出了房间。
“正好,一起。”
叶絮之:“不行,哥哥身上的伤还没好,你该好好休息才是。”
叶秉之:“别以为我没看出你面色这么差,定是也没有好好休息。
我俩一个不说一个,要么一起守夜,要么一起回房休息。”
叶絮之不敢说话了,任由叶秉之拉着来到前厅。
其实现在已是深夜,不过两个时辰,天就应该快亮了。
京城杨府。
杨陆和夫人坐于厅内,管家李兆站于一旁。
厅中站着的是白国舅此次派往杨家的传信人,白家庶子,白枫庐,排行老三。
此时厅内的气氛,有些怪异。
“三公子,当初你们白家找上我们杨家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怎么?如今才过去多久,这白家得了势,就想翻脸不认人了?”
杨夫人一手扇着扇子,一边讽刺着面前的白家人。
白枫庐站的很恭敬,双手置于身前,面子给足了杨家。
白枫庐:“此事,确是我白家对不住杨家。
不过家父说了,待此事结束,吕州守备,会是杨家人。”
杨陆喝茶的手此时一顿。
吕州守备?
这个位置他不止一次暗示过白策,但都被他搪塞过去了,现在为了安抚他们杨家,倒是舍得拿出来了。
杨陆:“她是我杨家的女儿,将她推出去,国舅爷就不怕因此连累我们杨家?
毕竟……她犯的罪,可不轻。”
白枫庐:“能不能连累到杨家……就看杨大人如何说服叶二夫人了。”
言外之意,就是要让杨语认下所有罪行。如此一来,只用丢弃杨语一颗棋子,便能保全杨家和白家。
杨夫人这下听出来了,白枫庐不是来商量对策的,这是来让他们去说服杨语将罪责揽于一身的。
杨夫人:“那是我的女儿,事情是你们让她做的,现在居然要让她独自认下。
此事,我不同意!
当初我们可是说的好好的,让语儿嫁到叶家,掌握叶家主权。
她在叶家与我们里应外合,以此夺去太子助力,完成皇后和国舅爷的大计。
你们吩咐的事,她都一一做了,如今竟要反悔不成?”
杨夫人气得摔了手边茶杯,发出不小的声响。
然后这一举动,丝毫没有影响到白枫庐的情绪。
他是白家庶子,比不得嫡子嫡女受白国舅喜欢,所以早就练就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
相比杨夫人,杨陆则是要冷静的多。杨夫人这般激动,可他倒是平静的很,等待着白枫庐的回答。
白枫庐:“杨夫人切勿动气。
我白家不否认当初是我们找上杨家做此计划的。
确实,很多事是我们让叶二夫人做的,可是……叶二夫人当真是按照计划进行的吗?”
杨陆抬眼看着白枫庐,眼神中意味不明。
白枫庐又继续说道:“家父对在下说过,当年计划让叶二夫人嫁的,是叶深。
只不过叶二夫人嫌弃当时的叶深无甚作为,犹豫不定,一直不肯松口。
导致最后被张家抢了先。
可叶家只有两个儿子,没了叶深,自然只剩叶舒。
叶二夫人当时可是闹了好大一通脾气。
叶深是武将,再无所作为毕竟叶温的身份摆在那,以后的军权和官职不会比当年的叶温高,于我们而言也更有利。
可就因为叶二夫人的任性,导致最后只能嫁给叶舒,一个文官,效果终究是差一点。
此乃,坏其一。”
白枫庐说完,看了一眼杨陆和其夫人,二人脸色不算好看,但也没有反驳。
毕竟这件事,确实一开始他们就因为杨语的任性,错失了先机。
白枫庐:“之后,计划中只要叶二夫人诞下男孩,那么叶家就尽在掌握。
可惜,叶二夫人一连生下两个女孩,即便是后面过继了个养子,可又怎能和嫡子叶秉之相较呢。
此乃,坏其二。”
杨夫人听到这一点直冲到白枫庐面前质问道:
“生儿生女,又岂是我儿所能决定的,如此也要将它怪在我儿头上?”
白枫庐:“夫人莫不是忘了,承诺生子的,可是叶二夫人自己。”
杨夫人此时没有反驳了,白枫庐说得对,这确实是杨语当初自己承诺的。
当初两家合作,并不互相信任,可是当时除了两家合作,别无他法。
当年的大皇子势力太盛,其他皇子可谓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而叶温,是一如既往追随大皇子的。
在白家看来,叶家一开始就押对了宝,这对身为三皇子母家的白家来说,威胁最盛。
所以,白家要依靠杨家转势,杨家需要靠白家来取得机遇。
杨家想要雪中送炭,得大运。而不是锦上添花,获小运。
于是两家人为了未来大计,由杨家出人,白家出力,合伙制定了夺取叶家权力、架空太子的计划。
其中必须生子一事,还真就是杨语自己许下的。
可谁知,天不遂人愿,杨语最终生下二女,无子。
见杨夫人不再说话,白枫庐继续开口:
“白家好不容易让人配制了断雨清风,让叶二夫人下给叶秉之。
可是叶二夫人自作主张,放着统领宣武军的怀远将军不动,却下给了年迈的叶温和闲赋在家的陵阳侯叶深。
而且叶深还没有死,浪费了上好的断雨清风,最后仅仅死了一个无甚用处的叶温。
此乃,坏其三。
杨大人,杨夫人,你们说……蓄谋多年的计划,成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