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恒又开口。
“爷,福子醒了。”
魏澜疏眼神荧亮,表情难以捉摸。
“带过来。”
福子身体还很虚弱,双手双脚都被戴上了镣铐,步子缓慢。
但是,表情淡定。
“公子究竟是何人?这京城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福子语气轻松,说完四处打量了一下无名阁内堂。
“我耐心有限,不想和公公寒暄。
公公既然想靠无名阁保条命,那也得让我们知道,你有这个价值。”
魏澜疏说完,福子身体一怔。
无名阁!
“这里是无名阁?你是无名阁阁主?”福子语气急切,瞳孔放大。
“公公不必紧张,正如你所说的,我不杀你,说明你有我需要的东西。
只是,倘若公公什么都不肯说,我不介意帮那伙人一个忙。”
“你们想要什么?”福子开始警惕起来。
无名阁行事狠戾,手段毒辣不近人情,落入无名阁,基本没有活命的可能。
福子开始后悔当初太过轻信这伙人了。
魏澜疏也不同他废话,直言道:“齐武十五年,黄贯成一家被害那晚,你在哪?”
福子眼睑微动,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下意识就回复道。
“自然是在皇宫。”
“在皇宫哪里?”魏澜疏不作停留,立刻追问。
“武德殿,那晚我在武德殿当值。”
魏澜疏轻笑一声。
“福子公公好记性,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能记得那么清楚。”
福子回答完也立刻思考起来,觉得无名阁应该是来调查黄贯成一家灭门案的,顿时松了一口气。
“黄大人一家被害,乃当年京城一大案,我自然忘不了。”
“是吗?刘盛刘公公是你的师父吧。
刘公公冒着杀头的危险帮你篡改了《司礼监笔录》里的内容,福子公公难道不知?”
魏澜疏站起身,朝着福子一步一步走去。
福子站着的双腿开始颤栗,语气中带着慌乱。
“你如何能看到《司礼监笔录》?你究竟是何人?”
“福子公公,我说过我的耐心不好。我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回答你无用的问题上。”
魏澜疏眼神凌冽,看得福子直发毛。
“你当真以为,我是在向你寻求答案?”
无论是时间、还是《司礼监笔录》、亦或是杀人手法,都可以锁定当年杀害黄贯成一家的就是福子。
而福子认为魏澜疏就是在诈自己。
“你没有证据。”福子语气轻蔑,言语自信。
“福子公公说笑了。无名阁,不需要证据。
福子公公可知……黄贯成尚有遗孤存活,我想过不了多久,你想要的证据,就会有了。”
魏澜疏的眼神像是福子的催命符,福子突然开始猛然咳嗽,伤口沁出了血。
“胡说!不可能!咳咳……咳咳咳。”
“我不知公公背后的是何人,但我猜的没错的话,你所效忠的……正是要杀你的。”
“刘公公为救你筹谋这么多……公公,实属不该啊。”
魏澜疏语气带着惋惜,看着福子一步一步被自己的话击垮心中的防线。
而福子也在听魏澜疏提到刘盛时,终于站不住了。
口吐鲜血,单膝跪于地上,左手撑于地面不让自己倒下去。
“无名阁能保我至何等地步?”福子嘴角鲜血滴于地上,声音有点沙哑。
魏澜疏站于福子面前,眼睛看着前方,开口道:“看公公的消息有多少价值。”
福子沉默了许久,手掌撑在膝上让自己勉强站了起来,低着头,对魏澜疏说道:“容我想想……”
“给公公三日时间,三日后,希望公公不要让我失望。”
影卫将福子带下去后,常恒走了上来:“爷,您审福子时,属下带着李钊在暗室观察。
李钊说他并不认识福子,但是福子的身形却有点熟悉。”
常允也适时开口道:“难道当年给李钊送木匣的就是福子?”
“不排除这个可能,让李钊尽可能想些细节,然后到福子那边比对。”
“是。”
——
叶秉之率精兵进入了峪州城,而周扬也在救出那个年轻女子之后,故意设计让人将自己抓进了大牢。
叶秉之在收到周扬写的信时,距离周扬进入峪州大牢已经两日了。
叶秉之也想看看这峪州大牢究竟是不是吃人的魔鬼,这么多人竟无一人从中出来。
此刻,叶秉之正随张贤来到布政使司府衙内,张贤态度诚恳,一路上都是在哭诉那群匪寇如何祸乱村庄、如何残害百姓。
“张大人且放宽心,圣上既命我来,本将军自当竭尽全力,还峪州一个太平。”
叶秉之的话让张贤乐开了花,连连叫好。
“那可是太好了,我先替峪州百姓谢过叶将军了。”
说着,还朝叶秉之拱手行了一礼。
“只是……叶将军打算何时出兵剿匪啊?”
叶秉之眉眼一动,笑着回应:“先不急,本将军初来乍到,对于这峪州城内城外、高山湖水的方位不甚了解,也对这匪寇的人数分布、行事风格一无所知。
为了能将这群匪寇一网打尽,本将军觉得还需从长计议。
张大人,你觉得呢?”
张贤脸上全然看不出端倪,只是在叶秉之说‘先不急’时皱了一下眉头。
“叶将军说的有理,叶将军刚到这峪州,自然要先了解清楚才能出兵。
叶将军放心,关于这峪州,叶将军但凡有想知道的,微臣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贤走后,叶秉之神情阴沉下来。
旁边的扈棋走到叶秉之身侧,小声说道:“将军,刚刚末将悄悄派了几人前去查看峪州大牢。
还未靠近就被人拦下了,派去的人扯了迷路的幌子才得以脱身,对方见是宣武军也并未刁难。
只是这峪州大牢守卫着实森严,恐怕已经打草惊蛇了。
是末将心急了,求将军责罚。”
说着,扈棋拱手单膝跪下。
“无妨,再寻机会便是。既然守卫森严……扈棋,让人盯着峪州大牢,一刻也不得松懈。
还有,派几个人混在城门周边,盯紧峪州各城门。
我就不信大牢里那些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是,末将领命。”
扈棋退下后,叶秉之思绪片刻,又对着诚邑道:“今晚入夜后,你随我一同潜入这峪州大牢。”
峪州大牢必有问题,而周扬已进入大牢内两日了,全无消息。
叶秉之须得去看看。
“张大人不必送了,这点酒还难不倒我,况且我身边都是精兵强将,谁敢跟我动手。”
晚上,张贤非要请叶秉之到酒楼吃酒,美其名曰是给叶秉之的接风宴。
为了不让张贤怀疑,叶秉之带着扈棋赴宴了。
结束以后,叶秉之故作踉跄,以示自己早已喝醉,任由扈棋扶着他返回驿馆。
随后,扈棋留下来打掩护,叶秉之和诚邑悄悄潜入峪州大牢内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