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府门前,一辆马车缓缓停下。金舒怡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缓步下了阶梯迎了上去。帘门挑开,林相然下了马车后拉住金舒怡的手轻唤:“舒怡姐姐!”
“林妹妹,可算把你等来了!”金舒怡热情的拉着她的手朝冯府内走去,边走边调侃道:“如今你这官职做大了,约你越发的难了!”
“姐姐又在拿我打趣了!我这叫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可是有事相求的。”
“怎么?堂堂尚宫还有何事求我这一介草民?”金舒怡继续玩笑起来。
“姐姐就会拿话恶心我!这不是为了悠悠和铁牛这俩孩子才亲自登门来有求姐姐!”林相然轻声凑了凑说道。
话音刚落,抬头见冯骏霖,陈闻笙迎面而来二人才松开挽在一起的手臂停下脚步。
“冯大人,陈大人。”林相然浅身朝二人施一礼。
二人含额回礼,陈闻笙微笑先开言道:“今日难得在此有幸遇到林尚宫。”
“陈大人玩笑了!”林相然勾唇淡笑起来。
“家妹在宫中还望林尚宫多多关照一二。”陈闻笙微笑带有嘱托的意味道。
“这是自然,宁妃娘娘蕙质兰心深得圣上隆恩。即使陈大人不说,作为女官食朝廷俸禄务必得尽心尽力侍奉娘娘左右。”
冯骏霖在旁微笑道:“想必夫人与林姑娘有事要谈,我们二人就不便打扰。林姑娘难得来冯府,若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冯大人客气了!二位大人想必有事要忙,我就先告辞了!”林相然说罢低头一礼。
二人同样礼罢,往一旁书房而去。
林相然同金舒怡一起来到正厅,落座后丫鬟上了茶水点心后金舒怡这才开口问道:“说吧,这究竟是何事让妹妹登我这三宝殿有求于我?”
“姐姐人脉广人缘更是这长安城中数一数二的好,这不沈懿欢临行前把悠悠和铁牛这两个孩子托付给我让找个先生好好栽培以后有番作为。这铁牛还好说,只是悠悠身为女子多有不便不好找女先生,我这思来想去就想着姐姐有没有要好的女先生推荐给我。”
金舒怡莞尔一笑不慌不忙看其道:“林妹妹可听说过汝宁府康家?”
见林相然点了点头,金舒怡继续言其中缘由:“康家也是大儒之家,在朝廷三代为官都在翰林院行走,更是为历朝皇子的恩师。康照林大人更是先帝的帝师,他老人家教的学子更是名满天下,南谢北康就是这么来的。他家里有一女子名唤康岑,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一身傲骨终身未嫁,后做了女先生教书育人,好多名门重金聘请教自己绣门女子诗书都被拒之门外,这个康先生只看天赋缘分才倾囊相授。”
“好厉害的女子!想必姐姐能同我说这些,定是与康先生有些渊源吧!”林相然猜出几分嘴角上扬多了些俏皮问道。
“鬼机灵!不错,我与康姑娘十几年前因为我母亲家的缘故倒是交情不浅,后来我们便成了无话不说的闺中密友,以致后来我在京中接管金家的生意,嫁到冯府之中乃至现在我们二人都有书信往来。你若是想为悠悠聘请老师,我瞧着康姑娘不错。”
林相然显然有些惊喜,起身来到金舒怡面前,俯身诚心的行一礼:“那就有劳姐姐从中牵线,我这里谢过姐姐了!”
金舒怡起身连忙将她扶起,用手轻轻拉过林相然的手柔声道:“这个沈懿欢就会把问题抛给你让你来为他善后,他却一走了之。我啊,是心疼你才这样帮你的!”
“我知道姐姐的苦心!再次谢过!”
“对了,你俩这什么时候成婚?我可听说崔掌事都已经身怀有孕了,你俩这还耽误到何时?”金舒怡关心的轻声问道。
林相然低下头又抬起,眸色收敛几分,有些许认真道:“他有他的家国天下,我有我的打算想法。我想着这次懿欢回来我们俩就可以安稳的成婚了吧!”
金舒怡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也好!你们俩这么多年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也该修成正果了!”
冯依依从门外缓步走来,站定后笑意盈盈言道:“金姐姐。”
金舒怡看向她轻声提醒道:“还不快见过你林姐姐!”
“林姐姐安!”冯依依乖巧的浅身施礼。
林相然走上前扶起她不由得感叹时光荏苒:“依依这些年更出落得标致了,记得上次一别还是个青涩的小姑娘呢!”
“皇宫那次走时匆忙,还要多谢林姐姐搭救之恩。这么多年依依都将林姐姐放在心里,想着有机会能报姐姐的恩情!”
“我和你金姐姐之间没有那么多客套。”林相然淡淡一笑看了眼身后乳母怀里抱着的粉雕玉琢的女孩心里猜到定是金舒怡的女儿,走上前低声问道:“这可是冯攸宜?”
金舒怡上前点了点头说道:“是,你还是第一次见她吧!”
林相然从怀中拿出一枚精致的镶金镂空如意锁挂在了冯攸宜的脖上整理好后淡笑道:“以前说过要给这孩子见面礼的,今日也算是巧了,姐姐可不要嫌弃。”
金舒怡知道她的用意,微微一笑轻声言:“妹妹的好意我怎会嫌弃,我就替这孩子谢过她干娘了!”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
书房内,陈闻笙放下茶杯双眼微沉看向一旁的冯骏霖谨慎提醒道:“你这次接到圣谕封你为抚谕使到陈仓体察民情,了解朝廷轻薄赋税,处理冤情等事务,可见圣上对你也是加以重用。但,陈仓可是乔家门生聚集最多的地方,你在肇州处理程之耀之事可谓彻底得罪了乔家。去那里他们可不会给你好脸色,这个地你得要万般小心千般留意才是。”
冯骏霖双眼坚定,意志坚决的沉声道:“恩师说的我都仔细想过,他们乔家即使一手遮天有太子府做靠山,大也大不过皇权。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拿我这个官家派下来的朝廷命官如何?大不了以死谢罪我也是不怕的!在朝为官不就为民请命,为朝廷分忧。”
陈闻笙深知他的秉性,这也就是他所赞赏冯骏霖处,如今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放心点了点头从衣袖中拿出一个折子递了过去:“你这么一说,我就料定你已经拿定了主意。这上面是你可信任的官员都与我交好,你到陈仓之后,完全可以信任他们,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还有,这单子上我已经拟出大概那边的情况,你到了可细细阅读心中有个底。圣上如此嘱托给你,你可不要让他失望。”
“是!每次都让恩师替学生操心,学生感激不尽!定不会辜负圣上嘱托朝廷期许!”冯骏霖接过折子内心微动连忙低头谢过。
“还有一事你可听说?”陈闻笙侧目脸色一沉忽然严肃起来问道。
“恩师指的是何事?”冯骏霖满脸疑惑看其问道。
陈闻笙压低了声音,眉间微蹙挪了挪身子:“自从程之耀的事出了之后,太子以整顿吏部为由,撤销了京城周边二十名官员,虽说是无关紧要的职位但安插的全是自己人。”
“圣上那就没有什么举动?”冯骏霖也觉得蹊跷连忙压低声音问道。
“怎么可能没有!圣上换了太子府的御林军,大有检视太子府敲打其之意。你刚回来,这事在一个月前已经全部完成,我怎么隐约觉得事态有些不对劲,骏霖这事你怎么看?”陈闻笙抬眸注视着等待他的见解。
冯骏霖思索片刻,眉头紧锁低声分析道:“太子的党羽圣上不会不知,而且太子并非中宫所出,想必当年立后也是为了牵制东宫。一旦太子有谋逆之心,圣上大可以废了太子也算师出有名,并且为了中宫娘娘将五皇子立为太子,到时朝廷真的要变天了!权利就直接到盛国公的手上,权柄下移也就在一瞬间,对于朝廷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陈闻笙赞同的点了点头表示:“骏霖,你分析的很对!这正是我担心的,我现在还担心一旦宫变,宁妃娘娘和十一皇子如何全身而退。”
“避事即可!”冯骏霖一语道破,二人对视一眼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