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春秋士容论中道:天下大乱,无有安国;一国尽乱,无有安家;一家尽乱,无有安身。如今琉璃国跟大宛开战火热,民众身处水火之中。梁潭,你怎么看的?”慕淮信起身缓步来到瑞国公小公爷梁潭的书桌前问道。
梁潭思索片刻坚定的答道:“这倒让臣想起贵公中道: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也。阴阳之和,不长一类;甘露时雨,不私一物;万民之王,不阿一人。”
见慕淮信点了点头转身踱步之际,梁潭继续言:“先圣王成其身而天下成,治其身而天下治。圣上登基来的国策利国利民,也宵衣旰食为国操劳,应是殿下目前所要效仿延续下去的,国本根基才能屹立百年。”
慕淮信微转身体又踱步到其面前停了下来,目光微微一凝,嘴角上扬低了些声音:“这几日看了许多前些年父皇治理朝政的奏章,大到两国战争边陲将军调动,小到国内治水,抗灾民事。孤这才懂杜太傅那日一言,父皇才是百年难遇的圣君明主,一心为民上下整顿吏治的铁血手腕,对外又张弛有度的英明决策,着实让孤佩服之至。”
梁潭微微低下头表示赞同淡淡一笑:“太子殿下所言甚是!圣上的英明,做所有国策都会留有一线顾全大局。殿下只要能用心苦学,朝廷上下官员以后也有指望。”
慕淮信挑了挑眉,眼里带着笑意。这时,一名内监从外走进殿内躬身回禀道:“启禀太子,四公主在外求见!”
“这个时辰四公主怎么往少阳院来了?”慕淮信一脸疑惑问道。
“奴婢不知,四公主哭的梨花带雨就在殿外等候您。”
听他说完,慕淮信也顾不得其他迈着大步出了殿门,梁潭跟在后面止步门口。
慕瑶在殿门前的走廊里正独自哭泣,见有脚步声转身哭声更大了些。慕淮信更加疑惑上前轻声问道:“瑶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慕瑶听到他那关心询问更加哭的伤心起来,抽泣道:“三哥哥……你可知道父皇他……他已经将我指婚给瑞国公梁家小公子了。”
慕淮信一听是这事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我当以为什么事,原来是这个。瑶儿,你如今都十四岁,豆蔻年华是该成亲。瑞国公家世显赫,地位甚高,父皇给你指婚他家也是护你周全。你这有什么可伤心的,至于大清早在这哭哭啼啼的,不成样子。”
慕瑶斜着头瞪着双眼看着慕淮信,用手中丝帕擦了擦眼泪:“三哥哥跟父皇秉性越来越像了。我如今还小,父皇就迫不及待的让我出嫁,是怕我留在他身边聒噪吗?”
慕淮信此时偷偷笑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这才宽慰道:“瑶儿,你都不小了。不说别的,你看看父皇的后宫那些采女嫔妃,十二三岁都已经入宫侍奉父皇,你这年岁父皇在留几年估计好婆家都找不到了。”
慕瑶不假思索反驳道:“我可不是那些后宫娘娘,她们本就是给父皇准备为皇家开枝散叶的……”
“没规矩!”还未等她说完慕淮信呵斥制止起来。
慕瑶也被他的严厉吓了一跳,降低了声音委屈之色道:“三哥哥,我不是有意违背父皇之命,只是那梁家公子我从未见过不知模样品行,万一以后是个狂浪之徒,我岂不要活活守寡。今日来只是想求三哥哥帮个小忙。”
说罢慕瑶轻轻拉了拉慕淮信的衣袖带有撒娇之语摇了起来。
“说吧!什么忙?”慕淮信执拗她不过,眼神柔了下来带有几分宠溺道。
“三哥哥,你可否将那梁公子画像找人画一幅送与我,这样我心里好有个底。顺带派人打探下他的人品,好不好嘛!”慕瑶恳求般的眼神看向他。
“好!我答应你了!只有一点,不许胡闹了!”慕淮信没有回绝一口答应了下来。
“谢谢三哥哥!”慕瑶神情转喜,俯身施一礼后:“那就不打扰三哥哥学习了,瑶儿先告退了!”
慕淮信点了点头,看着她转身离开。
这一切都被梁潭看在眼里,瞬间就被这位略有耳闻的四公主开朗性子所吸引。
慕淮信走了过来看到他站在门口就料定刚才那一幕已经看见,来到他面前淡淡一笑:“你也看到了,四公主就是这般从小王府长大,是父皇母后的掌上明珠最是疼爱。有些任性,以后嫁入你们国公府你可要多多担待。”
梁潭低头微微一笑走在他的身后,恭敬般道:“臣倒觉得公主是性情中人,甚好。嫁给臣倒是委屈了公主。”
慕淮信停下脚步侧头看着他,神情多了些认真问道:“果真是肺腑之言?”
梁潭毫不犹豫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臣的肺腑之言。”
“这倒是你俩的缘分了!”慕淮信知道他的为人也知道自己妹妹的秉性,见是一段佳缘也算心放下来。
午后,慕淮信回到太子府邸。还未做片刻休息直奔到侧堂凝露院中,乔婵听人禀报太子已来,坐在床榻上假装哭天抹泪般暗自哭泣。
慕淮信推开内寝门,听见哭声莫名心烦不已,无奈的走了上去坐在乔婵旁边双手温柔的搂着她问到:“婵儿怎么了?谁惹你了?”
乔婵有意擦了擦泪水,转身眼波流转娇嗔道:“殿下,是妾身不好。带着恒儿去明苑赏花,不料被太子妃撞见逼问妾的恒儿身世,妾实在没办法这才和盘托出。”
慕淮信带有怒气指责道:“你疯了!当年父皇要对这个孩子如何你不是不知,你真是糊涂!”
说完迅速起身连忙阔步走向昭嬅轩。刚一进门,秦榛榛起身迎了上去俯身一礼:“太子殿下。”
慕淮信看了眼旁边站着的是宫里的张太医,便又看向秦榛榛温柔语气道:“榛儿不舒服?”
秦榛榛笑了笑沉默不语,一旁所有人退了出去。秦榛榛这时才拉过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腹部,抬头淡淡笑了起来。
“你有了?”慕淮信这才反应过来,欢喜之情表露脸庞。
秦榛榛脸上多了些娇羞点了点头,轻声道:“晨起觉得身体不适,宣了太医来瞧,张太医言胎像已现还未坐稳不宜声张。殿下,我们也有孩儿了!”
慕淮信高兴的神情点了点头,扶着她低声道:“这得给父皇报喜,一直以来父皇对这个皇孙期盼已久。”
秦榛榛止住笑容,侧头看向他轻声道:“殿下不是已经有了恒儿吗?”
慕淮信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秦榛榛拉起她的手,目光闪烁多了些和软道:“两年前乔婵怀孕,父皇知道后为了迎娶你进门并诞下嫡皇孙,下了一道口谕让我自行处理。乔婵苦苦哀求,我也不忍下手,这才将恒儿生了下来。为了让更少的人知道,就将他们母子二人安顿在别院居住,还是被你撞到了。”
秦榛榛抬了抬手抚平他那皱起的眉宇,神情平淡从容一笑:“殿下,您可知并非是妾探之。是乔婵故意领着皇孙在园中等着妾,目的不言而喻。殿下,在凤鸾宫您说过我们夫妻一心,从此相伴不离。我这也有一言,以后你我万不可有猜忌之心。您也放心,恒儿总归也是您的至亲骨肉,我不会把此事说出去的,父皇母后那也不会透漏只字片语。”
慕淮信此刻彻底被眼前的秦榛榛大度端庄所吸引,她是如此温柔大气令他沉沦着迷。
“榛儿,你放心!以后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嫌疑!”慕淮信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
秦榛榛头靠在他胸前,眼神一时间变得明亮犀利心想:乔婵,我要的从来不是地位,无谓你怎么折腾,我要的是太子的心。只要牢牢拴住他的心,夫妻一体,我就不信你还能插上一脚。妾终究是妾上不得席面,有儿子又如何,我肚子里的才是真正被人认可的龙子龙孙,等着吧!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