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府。
大堂正厅,丫鬟上了两杯茶水放在一位妇人旁边,另一杯则放在金舒怡旁边后退了下去。
“裴夫人,请用茶!”金舒怡面带微笑客气的礼让妇人用茶。
裴夫人端起茶杯放在唇边慢慢品尝一口,缓缓放在四方桌上淡淡笑道:“冯夫人,你这身怀六甲之身平时多多注意休息才是。”
“多谢裴夫人记挂,我这府里,商铺一天天忙惯了,竟也一时不得闲,要不该乱套了。”金舒怡轻语从容答道。
裴夫人望了望金舒怡的眼眸,平静且沉稳一字一句的说了起来:“听闻冯大人有个妹妹名唤依依,也到了出阁的年岁。我今日前来是想成就一段良缘,我侄子你是知道的,在朝官居七品,虽品职不高但人还算上进争气。模样品质那可是儒雅随和,样样出挑。只可惜前些年读书科考耽误了说亲的年岁,如今也到弱冠之年。自从那日在春江楼见到冯姑娘可谓一见钟情倾慕不已,他爹娘就这一个儿子,这才托到我这里冒昧前来给冯夫人开这个口。”
金舒怡认真听完莞尔一笑说了场面上的话道:“论裴夫人家世,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家妹得贵公子瞧上也是三分荣幸,但夫人有所不知,依依这孩子性格刚烈任性,这婚姻之事我还得遵循依依的意思。”
“倒也是,姻缘应是两情相悦。还劳烦冯夫人私下问问,这事若是成了对冯府裴府都是美事一桩。”裴夫人听她之意笑意盈盈答道。
正巧冯依依迈着欢快的步伐走进大堂,抬头瞧见正面妇人身着墨蓝色衮金边衣衫,头戴松柏翠玉对钗,耳上挂着水滴翠玉耳坠,手腕上带着一个墨绿色光圈玉镯。整个人显得端庄大气雍容华贵。
冯依依虽不知上座是何人,便也来到大堂中间浅身一礼,金舒怡唇角略过一抹笑意轻言:“依依,这位就是吏部尚书裴燕翎大人的夫人。”
裴夫人缓慢起身来到冯依依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由心夸赞起来:“哎呀呀,世间真有如此标致的姑娘。这身段好,模样更是出挑。”
边说着裴夫人双手将冯依依的手拉了起来,金舒怡站在她身后连连谦虚道:“哪有裴夫人的两位小姐长相美貌,听说已经入围春季采女大选名单中,到了秋季直接入宫为嫔为妃的。裴小姐如天上明月人间明珠,依依顶多算是碧玉玉环。”
“冯夫人这话倒是有些抬举我家小女了。这次能入选还是看在我家大人的官职,不像依依这姑娘,我看是真好。”裴夫人由衷夸奖起来,倒是把冯依依弄得不好意思起来。
金舒怡只能话点到为止,在旁目光看着冯依依陪笑起来。
裴夫人拍了拍冯依依的手背后丢开手轻声道:“那事就托给冯夫人了,时辰也不早了我也就不叨扰你了,先告辞了。”
金舒怡点了点头,定了定神挂着笑意低声道:“也好。夫人要的那块玉珏待玲珑坊加工好后我派人送到裴府。”
“那就有劳冯夫人了!”
“客气了!裴夫人慢走!”
“冯夫人留步!”
裴夫人由两名丫鬟护送离开了大堂。
冯依依满脸疑惑轻声问道:“金姐姐,裴夫人说的是什么事啊?”
金舒怡没有作答,只是一味的往前走,冯依依只能跟在后面默不作声。
走了一段距离,来到别院院落中,金舒怡这才转身一脸严肃道:“裴夫人是来给他侄子说亲的,他侄子那日在春江楼见了你一面就喜欢上了你。”
“姐姐,你是知道我的。我这辈子谁都不想嫁,我只想做冯家的女儿,你和我哥的妹妹,男人都是负心之人。”冯依依焦急的说出内心想法,生怕晚一步金舒怡答应了这门婚事一样。
金舒怡当然知道她的想法,压低声音道:“依依,你的心思我怎会不知。可是母亲年岁一年比一年大,身体也不如从前。她现在都在靠汤药吊着,她老人家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你出嫁。可我又不能违背你的意愿,即使你在冯家一辈子我和你哥也能养得起你。只是一点,在母亲面前万不能把不许配不嫁这类话挂在嘴边,让娘担心生气。你可懂了?”
冯依依听懂了金舒怡的话,她知道金姐姐自从过了门一心为冯家着想,她也打心里佩服金舒怡的能力,便不再执拗赞同点了点头。
门口的丫鬟打开帘子,金舒怡理了理情绪,面带微笑走了进去。来到床榻前见到丫鬟梅儿正巧端着汤药准备侍奉老夫人喝药。
金舒怡连忙走了过去接过药碗,坐在旁边的圆凳上将药一勺勺给老夫人喂了下去。靠在床头的老夫人摆了摆手,金舒怡这才停喂转身从梅儿手上接过丝帕贴心的为她擦拭嘴角。
“舒怡,俊霖可曾来过信?”老夫人抬眸沉声问道。
“五日前已经来过信,说是不过一月就可动身回京。母亲可要阅览信件?”金舒怡将手上的丝帕转身递给了梅儿轻声细语道。
老夫人淡笑摇了摇头:“不必了,这都是俊霖写给你的。只要他平安就好。对了,舒怡。前几日听人说你给府里买了几名女子,这是怎么回事?”
金舒怡替老夫人贴心掖了掖被子,言语有些低沉答毫不隐瞒道:“是买来等霖哥哥回来放在书房侍候他的。”
老夫人一脸震惊看着金舒怡,她却继续说道:“我如今身怀有孕,又忙着府里,店铺的事宜,实在无法分心侍候夫君,只能买来清白家女子放在他跟前。”
老夫人不再接话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冯依依责备起来:“依依,你看看你一天疯的不见人影,这么大姑娘家以后哪家敢要你?”
“我……我陪着怡姐姐学做生意,哪有疯玩!”冯依依站在后面唯唯诺诺的反驳着。
金舒怡看到冯依依的样子淡淡一笑替她解围起来:“娘,依依这般样貌能力天下男子还不得慢慢挑选啊!她又年轻,不急着嫁。”
“她啊,任性惯了你得好好管管。她就听你的。”老夫人虽然嘴上说着还是温言细语。
“夫人,万客来掌柜的有急事找您。”金舒怡身边丫鬟走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
“娘,您好好将养,等我忙完了在看看您。”金舒怡贴心柔声道。
“你去忙吧!我这没事!”老夫人微微点点头,看着金舒怡离开。
马车停在玲珑坊,万客来郝掌柜在此等候。见到金舒怡递过手中的信,金舒怡一看信封面是福隆的字体,她连忙打开信件从头到尾仔细阅读起来。越看越皱起眉头,不由分说转身对身旁的冯依依严肃道:“你跟着郝掌柜回万客来把这个月的账对一下然后回一趟你的店铺,我去客栈找下温公子。”
冯依依点了点头,金舒怡走在最前面,她跟在身后。
二人刚出门,与温言打了照面:“金掌柜,这是要去哪里?”
金舒怡抬头见正是温言喜出望外:“温公子,这里说话不方便,移步那边。”
来到一棵树下,周围人群稀少金舒怡这才把那封信递了过去:“你上次托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你看看!”
温言急切的接过信,打开后认真读了起来。
金舒怡娓娓道来低声道:“以前万客来掌柜的是泰忠叔,他的徒弟正是写信的福隆。福隆信中道几年前的过年前夕确实有个姑娘是从外逃荒来到长安城中晕倒在万客来酒楼门口,泰忠叔见他衣着破烂人也消瘦,十分不忍。于是就收留这位姑娘,供吃供喝还买了许多衣服送给她,住了不到一月便告辞了。据她说是宫里招募宫女她说想试试,从此再也没有回来。泰忠叔还在那名姑娘走的时候送了很多东西,都是吃的喝的,还有些纹银。对了,那名姑娘叫小雀,据说姓花。自从进宫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从此也销声匿迹。”
温言抬头间泪眼婆娑,意外道:“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她了!也不枉费受人之托。”
金舒怡倒有些好奇这名姑娘是什么来头,话到口觉得不妥也就没在问出来,迟疑会道:“温公子可有办法进宫?若是没有办法,我认识一位妹妹是在尚宫局当差,可助温公子。”
温言躬身作揖感谢道:“多谢金掌柜鼎力相助,我自然有办法进宫。”
金舒怡点了点头轻声答道:“那就好!望温公子早日找到那位姑娘好团聚。”
温言淡淡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张朝廷批复公文递给金舒怡:“我知道金掌柜心系肇州暴雪曾想运送帐篷救灾物品,苦于没有门路朝廷批复公文,这事我替掌柜的办了。”
金舒怡小心翼翼接过,连连感谢,心里也疑惑温言究竟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弄来这么难搞的公文,不由得万般疑惑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