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殿。
朝臣位列两边,慕洛尘坐在龙椅上听着李伯鸾的禀报:“启奏圣上,渤海都督府紧急上报望建河管辖的肇州遭遇百年不遇的大雪天气,造成雪岭多出雪崩。死伤百姓无数,室韦都督府郡王已经派知府事带领粮草,帐篷,士兵万人前去拯救当地百姓。渤海都督府大都督八百里加急请求朝廷支援,这是奏折请圣上定夺!”
说罢将手上的奏折双手高高举起,李珂连忙走下玉阶双手从李伯鸾的手上接过,捧起来到慕洛尘的身边。
慕洛尘接过打开奏折认真看着上面所奏内容,眉宇间有些严肃。大殿异常安静,都在等着君主的决策。片刻,慕洛尘合上奏折向下唤着:“陈闻笙,冯骏霖。”
只见二人纷纷出列,手持笏板躬身一礼。慕洛尘从桌上拿起黄色的金牌继续吩咐道:“你二人都是在地方治理过水患蝗灾之人,对安抚百姓分发灾物有自己的独特方法,朕信得过你二人。特命你们立刻启程拿着朕的金牌令箭到望建河接手灾情,务必将民众的伤亡降到最低,分发物一一发到灾民手中,帐篷自有都督府军队搭建。若有人胆敢违抗命令,你二人有先斩后奏之权,不必向朝禀报。”
“是,微臣遵旨,即刻启程!必将不负圣上期望。”陈闻笙,冯骏霖连忙跪下朝上一叩首,眼神坚定的看向上面。
“起来吧!”慕洛尘低声吩咐。
李珂双手接过金牌走到二人面前,陈闻笙接过金牌缓缓起身,二人相继归到自己的站位上。
慕淮信从殿外走进,来到大殿中央向上躬身一礼:“启禀圣上,琉璃国使臣阿布兹在殿外等候求见!”
慕洛尘眼眸微抬看着前方低沉声音道:“宣!”
站在殿外的余贵高声宣传:“圣上有谕,宣琉璃国使臣进殿朝见!”
阿布兹带领身后数十人,那些人两人一组手中抬着大木箱来到殿中,琉璃国众人单手放在胸前,躬身向上一礼,阿布兹镇定自若开言:“琉璃国使臣阿布兹给贵朝陛下问安!”
慕洛尘抬起手,嘴角微微上扬淡淡一笑多了些从容有礼:“使臣不必多礼!请起!”
阿布兹起身后毕恭毕敬向上诉说道:“陛下,我国历朝历代依附贵朝世代友好。琉璃国王后特下旨意准备身后这十二箱奇珍异宝纳贡贵朝陛下,已延续琉璃跟沧澜国之间的交好之情。”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十二大箱的盖子被整齐的打开,众人瞧了过去有各类珠宝,玉器,字画,琉璃用品,绫罗绸缎。
慕洛尘见了一眼收回眼神,目光落在阿布兹的身上,勾唇淡笑:“朕的先皇与你们国君达成共识,琉璃国依附本朝每三年纳贡一次。如今朕登基也有六载,第一次见到你们的纳贡。”
阿布兹连忙赔笑恭敬又是一礼解释道:“陛下恕罪!琉璃国国君在三年前不知何故瘫痪在榻,朝政由王后打理,是我国疏忽。这次为了以表歉意,王后特意将我琉璃国明珠,国君最小的公主不远万里前来和亲,望陛下笑纳!”
慕洛尘正襟危坐晦暗一笑,这笑中带有些许冷让阿布兹不由得觉得胆寒,下意识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眸,大气不敢出。
“半月前朕已经得到贵国王后的书信来往,使臣放心我们两国世代交好,贵国正与别国交战在即,我沧澜朝一定会施以援手。望使臣尽早告知贵国王后。”
慕洛尘的话在清楚不过,阿布兹心里想着事已经成,万分欢喜般连忙向上行一礼:“多谢天朝陛下施救!”
慕洛尘看向慕淮信吩咐道:“太子,你亲自将使臣送回皇家驿站好好招待。”
“儿臣遵旨!”太子向上一礼。
“阿布兹,你既然来到长安城中不如多留几日,朕安排太子好好招待。至于十公主,李珂亲自将公主送往后宫舒妃处,舒妃定会亲自安排公主居住殿宇。”慕洛尘转头吩咐李珂,李珂只是应答了声:诺。便不再多言。
“陛下仁爱,阿布兹再次谢过!”言罢又是一礼:“陛下,臣先告退!”
慕洛尘点了点头,眼神示意站在下面的慕淮信,太子明了般走上前去,礼让道:“使臣,请!”
阿布兹带着后面的一众人再次行完礼带着大箱,跟着太子的身后离开了宣德殿。
李珂随后跟了出来,领着在殿外等候多时蒙面着的十公主往后宫而去,十公主回头看了眼阿布兹停下脚步,阿布兹摆了摆手让其安心狠下心转身离开。
余贵带着众名内监接过使臣下手的十二个大木箱子前往尚宫局入库。
林相然正巧今日在屋内的四方桌子上,刚刚烹好茶叶小酌一杯。听见院内动静,放下手上的茶杯连忙起身走向门口。余贵此时正好到达,他见值班的人是林相然笑脸迎了上去:“相然,这些箱子是纳贡之物烦你给录入库房做个目录登记。”
林相然向后看了看,眯着眼睛看着余贵:“到底是御前的红人,受李大监调教。现在说话都不一样了,跟我这么客气。”
余贵听到此话憨憨一笑:“公事公办,公事公办嘛!”
林相然继续平静道:“让那些内监把箱子抬进来吧。”
说罢她走到前面,余贵和一众人跟在后面。
林相然来到桌前,拿起毛笔入库本准备一一核对,余贵上前打开所有箱子后走上前从袖口拿出一张贡品清单放在她的眼前:“这是使臣给我的贡品清单,有些多能忙得过来吗?”
“没问题!”林相然拿过清单认真看了一遍,又走出来到箱子跟前开始认真记档,忽然想到什么淡笑指了指刚坐的四方桌前:“你先去那边喝点茶水,我刚烹的你也尝尝。”
“不急,那我就休息休息,也品尝一下林执事的手艺。”余贵带有调侃的打趣起来。
林相然推了他一下催促道:“快去快去,别贫了!”
余贵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细细品着茶。林相然在其他内监的帮助下,认真的核对清单,入库。
不知过了多久,沈懿欢从外而入。余贵侧头看见冲他淡淡一笑,沈懿欢见林相然在投入的忙着没有上前打扰,迈着轻盈的步伐落座在余贵旁边。余贵端起热炉的茶壶,倒满在一盏空杯中双手递了过去。
这房间内除了咕嘟咕嘟的水开声音,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沈懿欢就这样眼神欣赏般看着忘我记录的林相然。
又过了一会的功夫,林相然干净利落的将所有清单上的宝物清点完毕,直起身子伸了伸吩咐所有内监道:“一切清点完毕,你们把这些箱子抬到隔壁珍宝阁,让钟执事入库。”
“诺!”众人得到授意一起抬起箱子,有顺序的往外走。
林相然一回头本想看余贵在做什么,谁知道见沈懿欢已经落座在椅子上,她觉十分惊讶走上前去:“你什么时候来的?这么悄无声息的。”
沈懿欢起身见她的鼻尖脸上已经被墨点了几个点,想着或许是刚才太过投入不小心沾染到的,宠溺般伸出右手轻轻的替她擦拭起来:“你看看你,弄得满脸都是。”
林相然这才意识到急忙拿起丝帕擦拭他轻抚的地方,余贵起身在旁低头偷偷笑了起来:“咳咳,想必沈侍卫有事来找你,林执事我的事也了了,该去太极殿向李大监复命去了。”
林相然还准备说什么,余贵两步并做一步快速溜出房间。沈懿欢情不自禁用手抬起林相然的下额沉稳道:“怎么?许久没见你了我就不能来找你?”
林相然头别了过去下额逃离了他的手指,合上手上的入库本抬起头淡淡一笑:“封后大典在即,我看满宫就属你最清闲。”
沈懿欢潇洒般后退两步又坐在了椅子上不接她的话,端起茶杯独自饮了起来。林相然将入库本放好后来到他的面前,从腰间解下那枚祥云如意平安扣递了过去。
“那天在玲珑坊,我拜了师。丁大监送我的。我觉得意义甚好,想把这块平安扣送给你。上面的挂穗都是我亲手编织的,懿欢以前都是你送我盟物,我从未送过你什么。这个就当我的回礼吧!”林相然带着认真又有些严肃的眼神看向沈懿欢的眼眸,一字一句那么的正式。
沈懿欢缓缓起身,他没想到林相然会如此这般。这一刻他心里被她吃了定心丸一般,这么多年来也是林相然第一次给他爱的回应,终究二人的情彼此都未辜负。
林相然当然知道他这刻想着什么,多年的相处多年的默契即使不语她都懂。见沈懿欢没有说话呆呆的站在原地,她俯下身亲自将祥云如意平安扣仔细的挂在他腰带上,又平整的理了理他的衣袍。做完这一切林相然抬起头笑意盈盈,眼眸柔光似水的盯着沈懿欢,轻声在其耳边语:“沈懿欢,你是我的!永远都逃不掉了!平安扣会保佑着你,陪着你。它就如同我在身边时刻陪伴你。”
沈懿欢眼眶泛红,一把拽过将林相然拽在怀里紧紧搂着,很多话到了嘴边说不出,只是低声轻唤了句:“然儿……”
林相然在他的怀里闭着双眼,环住他的腰部,这刻她觉得安稳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