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着情欲之色的一夜,悄然流逝。
当漆黑的夜色被黎明划破,新的一天已到来。
沉寂了一个晚上的夜氏大宅,开始忙碌起来。
四处可见穿着灰黑色佣人服的仆人们,在修剪花草,打扫街巷。
只是作为大宅禁忌之地的私人小院,依旧安静如斯,连鸟叫声都听不到,仿佛自成一个小世界。
早上七点就守候在小院外墙的杨副官,对此已见怪不怪。
自他的少爷十年前把花小女佣带回来后,夜少就一改以往作息时间。
平时早上六点半就会穿戴整齐,坐着轮椅出现在院子的空地,观赏日出。
但十年前开始,他的少爷都是8点过后,才会出现,有时甚至10点才操控轮椅出来。
杨副官想到这里挠了挠头,想起了六年前,某天早上,他的少爷破天荒的六点就控制着轮椅出来,问他要止血药。
当时的夜少,穿着深色睡衣,衣衫不整,额前碎发凌乱,清冷的眉眼,蕴着焦急之色。
他那时听到自家少爷要止血药,吓得他以为夜少伤到了哪里,差一点就要动手检查他的伤口。
最后是被夜少眼眸里的森森寒意,拉回跑远的理智。
他也不敢多问,立即就转身去医馆那里,拿来各种止血的伤痛药。
夜少取走所有药物之后,就没了下文。
其实,杨副官不知道的是,六年前的那天早上,是因为他的夜少看到花小仙子下身流血,吓了一跳。
那血迹不仅浸湿她身上的睡裙,还染红了床铺好大一块地方。
夜铭寒看到的那一刻,惊慌不已。
他从出生到成年,接触的唯一异性,只有他的颜颜。
故,他并不知道这是女孩体内生育器官,逐渐发育成熟的标志。
见到血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慌了。
特别是看到他怀里的颜颜“昏迷不醒”时,他急的再也没心思多想。
他见她下身都是血,一点也不敢动她,只能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再慢慢退离,单手撑床,坐到轮椅上,匆忙出去找药。
可等他拿一堆药回来时,他的颜颜已经睡醒,还换好了干净的衣裙,坐在梳妆台前,等着他回来,给她编发。
他拿着一大袋药,操控着电动轮椅,滑行至梳妆台前,双眸仍含着担忧之色,看着她发出暗哑低沉的嗓音。
“颜颜,你哪里受伤了?”
还在思索早餐要吃什么的花倾颜,蓦然听到这句问话,抬眸与他目光对上,歪着小脑袋疑惑道:
“寒寒,我没受伤啊。”
她说完后,就站起来,伸手取走他手上的药,放回桌子,再坐在他的双腿,抬起双手,霸道地圈揽住他的脖子,看着他,笑言:
“寒寒是不是看到我‘流血’了?”
夜铭寒单手禁锢她的细腰,担忧地“嗯”了一声。
深邃的眼眸,仍旧载满慌乱。
花小仙子看到他眼底的忧色,不由仰首靠近他耳边轻声道:
“寒寒,这不是受伤,是月经、月事,女孩的例假,表明我不久的将来可以怀孕并生孩子,是每个女性必经的过程。”
“而且它每个月都会来,基本要3-7天结束。”
夜某人听到怀孕和生孩子,眉宇紧锁。
他不喜她的肚子里有别的生物存在!
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强大的占有欲在他眼底涌现,揽在她腰肢的劲瘦手臂,收紧了好几分。
但听到怀中的女孩说每个月要流血3到7天,心骤然提到嗓子眼。
漆黑如墨的瞳孔深处,是如寒潭般森冷的阴沉。
心神都在他身上的小人儿,看出了他眸底的森森寒意。
相伴半个世纪,不说了如指掌,但她对于他的强大占有欲,深有体会。
她明白他的不悦与担忧。
更知道在他心中,她,高于一切。
水光潋滟的粉唇,不由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绝美的笑颜。
她眉眼蕴着甜甜笑意,仰着小脑袋贴在他侧脸,轻言:
“寒寒,你想让我帮你生一个孩子吗?”
说完后,就抬头与他对视,望进他眼底深处。
她不喜欢孩子,这一世,她肯定不会生子。
而他?
她很了解他,他肯定不想,但还是想要这一世的他,亲自说出口。
毕竟,他这一世并不是上一世的小可怜,孤身一人,可以任由他自己决定。
他现在强大的家族,不仅是暗夜军团的唯一接班人,还是权势与财力雄厚的顶尖之子,夜大帅肯定会想要孙子。
如果他不先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去解决这些问题,后面会很多麻烦。
她不想面临因“生不出”孩子,就被各种诟病,更不想他被别的花花草草惦记。
花倾颜想到这些,雪嫩小脸上的笑意,已渐渐消失殆尽,白皙的眉心几不可察地拢了拢。
眸光一直在她小脸上的夜铭寒,抬起手,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淡红的唇瓣轻启:
“颜颜,我不喜欢孩子,我只要你。”
“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颜颜,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
低哑而温柔的话语里,含着认真与浓郁的独占欲。
六年后的今天,上午九点半早餐时间,夜铭寒喂饱他的颜颜后,就独自坐着轮椅,前往主宅夜大帅的书房。
正在审阅军事文件的夜大帅,见到唯一的儿子操控轮椅进来书房,诧异地迷起了双眼,眼底都是迷惑。
这24年来,除了他找,他的寒儿可从来不会主动来他的书房,更妄论现在才不到十点。
就他所知,他这儿子近十年来,早上都“起不来”,而且一般吃完早餐都会在小……姑娘的陪伴下,去湖边赏景。
今天这是吹了什么风?
竟然主动来找他了?
未等夜大帅问出口,夜铭寒就将轮椅定在书桌前,开门见山,发出冰冷没有温度的声音:
“我无法生育。”
“!”
夜大帅刚将手中的钢笔放下来,就听到这如炮弹般硬核的五个字。
他久久都未能回神,他的寒儿刚才说什么?
无法生育?
是他幻听了吗?
只是双腿不良于行的寒儿,怎么就变成生不出孩子了?
那他软软糯糯的孙子怎么办?
不翼而飞了?
夜铭寒并未在意夜大帅的失神,再次砸下冷的像冰霜的话。
“我这一生只会有颜颜一个妻子。”
“!!!”
本来还想帮儿子纳十八房姨娘的夜大帅,再次僵化如磐石。
过了好几秒,他才寻回口舌原有的功能,小心翼翼地和气势比他还强盛的儿子说:
“寒儿,爹现在就去找神医,一定可以将你治好的。”
“还有……那个,寒儿,天下的美人很多,不能只把……”
夜大帅还未说完,就被他的寒儿冷声打断。
“我的身体我很清楚,无需花费心神。”
夜铭寒说完这句话后,就用修长的指骨,轻敲轮椅的木质扶手,发出清脆的嗓音。
他略微停顿了两秒,继续寒声道:
“您后院之事,无需告知于我。”
言下之意就是 ,如果当爹的不舍得天下的美人,可以纳进来,但别把手伸到他这个当儿子的院子里,更别妄想插手他的事。
夜大帅听完这两句话后,脸上神情很是复杂,儿子大了,已经不需要他这个当爹的,忽然有种很伤感的心情。
虽然他的寒儿从小就很懂事,也从不需要他这个当爹的去帮他,但他以前也不会这么明确拒绝他。
果然是有了媳妇,就忘了爹。
夜大帅的心,已经被柠檬精取代。
他忽然很想目睹他儿子院子里的那个小女佣,到底有何种魅力,竟然让他这个感情淡漠的儿子如此看重。
可他的寒儿看的太紧,这十年来,他都没踏进过他的院子。
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儿子不给进!
院子门口竟然设置了密码锁,四周的围墙还重新砌高了三米!
简直就是打造成了一个无可懈击的牢笼。
就像是要把她关起来一样。
夜大帅回想起这些,马上顿悟!
逐渐明白他儿子肯定是早就惦记着那个小女佣。
所以?并不是那个小女佣使计上位,而是他的寒儿对她早有觊觎之心?
夜大帅暗想到这里,悄悄将目光射向已控制轮椅准备离开书房的儿子。
蓦然觉得他的寒儿……眼光不太行。
他已经在心底嘀咕:是不是他儿子见的姑娘太少,导致他的审美有问题?
夜家明天举行宴会,可以下个暗示,让各大世家都带待嫁之女出席。
到那时,宴会百花盛开,他的寒儿见到的美人多了,说不定还能将他的审美度提升一下。
夜大帅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下一瞬,就按下桌角摇铃,让张副官进来。
而夜铭寒早已推门离开书房,控制着轮椅滑行在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林荫道。
守候在主宅门口的杨副官见状,立即上前走到轮椅后面,握上把手,推着向前走。
就在此时,一辆辆小轿车开进夜家大宅。
待车停稳后,众多打扮的光鲜亮丽的世家小姐,逐一从后座,优雅下车。
其中多以穿着凸显身材的旗袍为主,那一个个婀娜多姿的曼妙姑娘,齐聚在林荫道。
当她们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黑衬衣男子时,她们那颗本还不愿意的心,刹时跳动的越来越快。
脸上略施粉黛的姑娘们,有那么一刹那误以为看到了天上仙人。
那魅人心神的精致五官,很容易让人产生飞蛾扑火的壮烈念头,令人只想不顾一切都要得到他。
突然被挡住去路的夜铭寒,眼底浮现浓烈的厌恶,特别是那随风飘转在他鼻腔,含着浓重化学的香水味,都让他产生一种呕吐欲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