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另一边的沈季,此时心情还是非常不错的。
——终于有了家啦!
沈季如今的日子可跟以前大不相同了,每天傍晚从医馆收工之后,他再也不用戴着斗笠穿好披风、一头扎进风雪里跑回南城客栈了,而是慢悠悠地跟几个医馆里熟识的小伙伴们勾肩搭背走一段路,自己则看情况需不需要买菜——其实贺州天寒地冻的,冬天也没法种植绿叶蔬菜,休沐时去集市多多的扛回来一堆的土豆、大白菜、萝卜洋葱什么的,排骨、牛肉羊肉什么的也可以买很多,带回家了直接往仓库的露天窗台一放,不多时就会冻成冰块,不像他在南方老家时,菜一般习惯当日内烹饪,否则会就坏掉的。
“嗯、再有三天又可以休沐,三哥说会带我去温泉山庄玩,也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样的呢?”沈季在蒋锋的坚持之下、出门还是披上了那绛红色的大毛披风,他虽然觉得这披风颜色鲜艳,不够男子汉!可防风保暖的效果却是非常不错的,此刻他用披风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边走边想事情。
从医馆后面的巷口拐进去,走路不到两刻钟,安置区的大门就在眼前了,沈季跟门口的守卫打了个招呼,接着一步一晃地往家里走。
蒋锋高大身影斜靠在院门口,脚下有个大包袱,饶有趣味地望着前方拐角处慢慢走过来的沈季,那家伙至今对洁白的雪花有着浓厚的兴趣——走路时低着头,一边走一边踢着路边的积雪,正着走、反着走、侧身走,中间甚至摔倒了一次,人也不生气、顺势高兴地打了个滚,慢吞吞地爬起来接着走,在离蒋锋三米远时,独自玩得不亦乐乎的人终于抬头——
“三哥!你来啦!”沈季立刻喜笑颜开地飞奔向前,自从上次俩人一起收拾好了新家之后,这是蒋锋第一次有空回家。
蒋锋笑着敞开了自己的黑色大氅,把跑过来的沈季整个人包在里面,狠狠抱了一下,“你多大的人了?还喜欢在雪地里打滚。”
“呃、也没有吧……”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沈季躲在蒋锋宽大温暖的大氅下露出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才玩雪的一幕全被他三哥看到了。
“行了,快开门吧。”不过是习惯性地逗弄了一下自己的小家伙罢了,蒋锋环抱着人转了个身,弯腰提起他带回家的衣服,示意他媳妇儿拿钥匙。
俩人回到室内,把漫天风雪都挡在门外。沈季现在也知道了,早上走的时候不能把灶膛里的火熄灭了,而是应该把锅里都装满清水,扔些木炭慢慢燃烧,等他回家后,洗澡水也烧好了、炕也还是温热的。
“你穿这个不挺好看的么,要不是我骂你,是不是还准备穿着棉袍就出去?要不怎么说你欠揍呢!”蒋锋把自己的大氅脱下之后,回手就把沈季的也脱下来,看也不看一眼,随手丢在衣柜上,一红一黑两件披风散乱交叠着放在一处。
“哎呀、为什么是红色的?明明你自己的就是黑色……”沈季再次提出自己不满意的地方,他一个男的,好久都没有穿过这种艳丽的颜色。
蒋锋刚才把披风丢掉的同时,已经把沈季整个人搂在了怀里,在外面肯定会有所顾忌,可回到了家里,肯定就亲密多了。
听着怀里的人皱眉抱怨,蒋锋扬眉笑了一下:“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给你挑红色的?”
“为什么?”这笨猫果然一钓就上钩,立刻抬头好奇地追问。
“嗯……因为……我觉得你穿红色——”后面蒋锋故意越说越小声,沈季心里好奇,忍不住垫脚仔细聆听。
“喂!唔……”蒋锋好整以暇地看着沈季预料中靠近后,立刻收紧手臂,低头吻了下去,其实自从离开后,夜深人静时都忍不住想起沈季,被那把暗火烧得整夜整夜辗转反侧。
交换着呼吸、感受着心跳,沈季刚开始僵立着挣了几下,后来随着动情缠绵的深吻,慢慢就放松了,忍不住伸手抱住了蒋锋。
这让本来就无比心动火热的人瞬间觉得受到了鼓舞,蒋锋立刻把人抱着压上了旁边的炕,沈季被这似曾相识的开端惊醒,赶紧伸手、奋力把身上的人推开些许:
“停!我、我饿了,还没有吃晚饭呢。”
紧绷着的蒋锋听完这话,静止了片刻,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后,果断起身把人拉起来:
“好,去做饭,得先把你喂饱了。”
沈季心里欢呼庆幸,赶紧起身往厨房走,身后跟着个强行被打断的男人……
“三哥,你想吃为什么?家里有牛肉、羊肉、还有只鸡,嗯,差不多还是那些菜。”沈季准备开门去外面拿冰冻着的肉回来,被蒋锋拦住:
“我去吧,你想吃什么?三哥什么都可以。”
“嗯,那就去拿鸡肉回来就行,我买了些板栗回来的。”沈季一贯知道蒋锋事无巨细都护着自己,有些大事他得争一争,其他小事就由得他去了。
不多时,蒋锋提着一只冻得*的整鸡回来,沈季正在费力地剥着板栗的壳,觉得手指头痛得要命,这壳实在是又冷硬又结实。
“我来,你去做别的。”蒋锋动手把板栗抢过,转身拿了把菜刀回来,利索地先把板栗都切成两半,而后迅速剥去外壳。
“那行,咱们做板栗焖鸡来吃吧!”沈季先去淘米蒸上饭,再挑了个白萝卜出来,洗净切丝。之前的整鸡早就丢进温水中去了,不然剁鸡肉时刀都要豁口。
“三哥今晚要回去做事吗?”沈季期待地问,如今他越来越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家实在是太冷清了。
蒋锋抬头温和道:“嗯,留下来,之前实在是太忙,抽不出空来。”对不起,老是让你一个人……说不牵挂疼惜都是假的。
“那好,我买了你喜欢喝的米酒,等会儿给你烫一壶!”沈季更加高兴了一些,动手将化冻变冷的水倒掉,重新加入热水泡着鸡肉。
力气活一般都由蒋锋包揽,只要他在,就看不得沈季劳累。片刻后,他拿起厚实的斩骨刀,把整鸡剁成了合适的小块,而后把位置让给了小厨师。
沈季不想弄太多配料,那会冲淡板栗焖鸡的味道,遂只是在热油锅时拍进去几瓣老葱,而后就把腌制过的鸡块倒进去爆炒,直至变色后再把板栗放进去,加酱油、料酒些许,炒制鸡肉焦黄、板栗表皮变色之后,就倒入没过鸡肉的水,盖上锅盖慢慢炖。
接下来的等待时间里,两个人搬过小马扎来,并排坐着,沈季靠在蒋锋身上,懒懒把玩对方的宽大的手掌;蒋锋任由他玩耍,自己照看着炉火,两个人腻歪着,连一起烧柴火都是愉快的。
“冬至快到了,到时候你想怎么过?”蒋锋征求沈季的意见,这是媳妇儿进他家门的第一个冬至,务必要重视起来。
沈季懒洋洋地回答:“我听医馆里头的人说啦,这边冬至都得吃饺子和羊肉的。”
“嗯,那你以前在家里怎么过的呢?”
“哦,我们家冬至吃汤圆的,我最喜欢花生芝麻馅儿的。”
“好,冬至那天,我们就包饺子、包汤圆,吃羊肉!”蒋锋拍板,定下了冬至的计划。
“可以啊,反正都是包,也不是什么难事。”
小半个时辰之后,板栗焖鸡、清炒萝卜,一壶温好的米酒端上了桌子,俩人对坐,沈季也小酌了几杯,脸庞烧得晕红。饭后,有些微醺的小家伙被赶去洗澡,饭桌则留给蒋锋收拾。
努力维持着镇定的步伐,沈季回卧房取了干净的衣服,过去隔壁空房里洗澡,热水果然已经备好,直接洗就是了。
晕晕乎乎地把毛巾垫在脑后,沈季仰头泡着热水澡,舒服得昏昏欲睡,懒得动弹。直到外边的蒋锋收拾好了一切,发觉里间洗澡的人毫无动静、连一丝水声都听不见,先是担忧的喊了两声:
“沈季,你洗好了么?”可半天也没有人回答,蒋锋沉着脸掀开帘子走进去一看,那家伙已经仰头呼呼的睡着了。
蒋锋顿时觉得好气又好笑,他拍拍那人红扑扑的脸颊:“醒醒,怎么洗个澡也能睡着呢?水都要凉了。”
谁知道他一动手,沈季就习惯性地想翻个身接着睡,毫无悬念地滑进了浴桶里,眼看着人要呛水,蒋锋只得快速伸手将人捞了起来,那人这才清醒过来。
“嗯、我好像睡着了。”沈季在浴桶里重新坐直了,趴在桶沿向他三哥坦诚道。
蒋锋暗自平静下了心神,“困了就回房睡,要三哥帮你穿衣服么?”
沈季扮了个鬼脸,好笑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不会自己穿衣服么?”说完就大大方方地站了起来,跨出了浴桶,自顾自擦干了身上的水珠就开始套上里衣和衬裤,毫不顾忌一边站着的蒋锋。
临走前,毫无知觉的人还叮嘱他三哥:“该你洗澡了,这回别再用我剩下的,灶台上还给你留了热水呢!”
蒋锋看着气定神闲走出去的人,忍不住扶额、觉得有些头疼,当他洗完澡回房时,沈季主动窝进了蒋锋的怀里——他是真觉得俩人已经是非常亲密的关系了,总是想靠近他三哥。
沈季舒舒服服地半躺在蒋锋身上一会之后,忍不住伸手进去触碰对方结实的胸膛,感受那厚实、分明的肌理,小手好奇摸索着——
“嗯?”蒋锋有些气息不稳,倏然把大胆伸进自己里衣的手拉出来举高,危险的以一个鼻音表示询问:你确定要继续?
沈季毕竟年轻、初识某种滋味,情动了根本控制不了,他紧张地抽回自己的手,用力把蒋锋推到,整个人趴了上去,感受着身下坚硬紧绷的躯体,他半天一动不敢动,最后还是蒋锋闭眼笑了一下,伸手把人抱住——
“……”
顾及到沈季第二天还要早起做事,蒋锋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只稍微平复后就放过了他,一下一下地帮他擦干了身上的汗珠,宠溺地说:
“好了,不闹你了,快睡吧!”
“嗯,好累……”这种愉快的事情其实少年人定力更差,自控力也弱些,尤其是尝到了甜头过后。
“三哥明天要离开贺州几天,你如果有事,就去二哥或者吴悠,知道了吗?”想了想,蒋锋还是告诉了沈季这个消息。
“什么?你要去哪里?”沈季立刻睁大了眼睛,紧张地问。
蒋锋伸手把人重新摁到,搂紧安抚道:“去一趟明州,接应一批物资,放心,最多五日就能回来了。”他是领命去明州接应朝廷发下的军中冬季物资的。
“那你可要小心点儿,有空记得要回家。”
“当然,有你在这儿,只要三哥有空,肯定回家陪你;即使三哥没空回来,心里也是一直记挂着你的。”蒋锋慢慢拍着怀里人的背,哄小孩儿般哄他睡觉,只觉得怎么疼爱他都不够。
“嗯、我……我也是、记挂着你……”沈季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
“真乖!三哥喜欢看你穿红色,很好看,好看得就像玉雕的似的,以后再给你穿红色的衣服,好吗?”蒋峰一下一下吻着心爱人的额头,语气又疼又宠。
沈季在沉睡前最后嘟囔了一句:“可是、老穿红色……别人会笑话我的啊……”
“嗯,不能让别人笑话你,那你以后在家里穿给三哥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