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误会,我是端王爷手下,刚刚把你误认成毛贼了,唉、夜里没看清,反正也没伤着你!”吴悠沉默咬牙片刻,决定要把这件事尽量私下里解决了,如果闹大了他大哥和三哥还不知道生气得怎么样。
孙志海闷笑得胸膛不停震动,他嗤笑道:“哦、端王爷手下真是好身手,这又是陷阱又是下药的,要不是老子运气好,都被你当毛贼给逮住了呢!”
“说了误会就是误会,你还不快起来?”吴悠被笑得满脸发烫,狠命挣了几下,觉得自己已经和这姓孙的结下了深仇大恨。
“我x,别扭!别惹得老子一身火,到时候就拿你灭火信不信!”孙志海赶紧抬起下半身,一把扯掉吴悠的蒙面黑布,伸手钳着他下巴硬把人拧过侧脸来警告。
“哼、不就是开玩笑骂了你几句小白脸吗?老子也道歉了,你小子还真跟娘们似的,居然还敢来下黑手!就你这三脚猫功夫,如果不是老子先认出了你,今夜换了是我其他兄弟,非得先废了你手脚才行!”
吴悠气得脸发白,怒目圆睁痛骂;“你个王八蛋敢辱骂小爷,揍你一顿就是应该的!你不过多比小爷练了几年么,有什么好得意的!”
看来即使长着张美人脸,可这美人这么蛮横暴力,也不是那么好消受的!孙志海笑得有些恶劣,舌头用力顶了顶上腭,不怀好意地动了动自己下半身,低头在那白嫩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带响儿的,流氓般调戏道:“气性这么大,老子不过嘴里说说你都受不了,如果真把你当娘们用了,那你不得气死啊!你的小命就这么不值钱吗?要我说,武艺不如人,就得自己多练,你看看你,反被老子这么逮住了,多丢人啊——”
“闭嘴!”吴悠毫无心理准备被人亲了一口、还顶了几下,那王八蛋还说出这么多该被打死的混账话来,没有受过这种戏弄的他气得眼泪都冒出来了,大颗大颗滴落在地,浑身抖着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闹大了、居然把人欺负哭了!孙志海赶紧起身、顺便把人拽起来,一时间看着人从无声哭泣到抽噎出声,有些讪讪地陪站着,觉得自己也做得有些过了——可这小子明明就是冲着偷袭自己来的、如果自己被抓住了估计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啊,哎算了,他这不也没得手么……
吴悠一时间什么也不管了,自顾自一边流泪一边往前走,不管那王八蛋说什么都不搭理,到了清风院墙边,他几下子翻了进去,把孙志海晾在墙外——我x,老子才是受害者,他倒是委屈得跟什么似的,真是见鬼!
夜半时分天际星子寥落、一时间周围寂静无声,孙志海走到明月轩墙头刚准备起跳,发现自己手里还抓着吴悠用来蒙面的黑布,叹了一口气,随手塞进怀里去了。他想端王爷治下真是宽容,连吴悠这样的人都愿意带出来办事,十有*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闯祸精……
第二天孙志海早早醒来,他本来是安排的下半夜守卫,白天一般能睡到午饭时分的,虽然不想承认,可昨夜那双流泪的黑亮眸子总不时在眼前晃荡,让一贯大大咧咧的他有些心神不宁。坐在床上凝神苦思半晌,还是选择利索翻身起床。
心里有事,他不自觉地晃悠到了清风院门口,装作不经意地往院子里看了几眼,没人!抬头倒是看到从长长的后廊上走过来那个胳膊受伤的小家伙,眼睛一转,他挂起爽朗的笑容迎上去,熟稔地打招呼:“小兄弟起得可真早啊,这是出去了啊?”
沈季手里提着从集市上买回来的几样鲜果和他最喜欢的虾仁烧麦,看着孙志海,犹豫了好一会,想起上次蒋锋生气的警告,还是开口打了个招呼:“早啊孙大哥。”
“嗳、早、你也早!上次是做哥哥的不对,一时间犯浑了,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哈!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孙志海瞬间对这沈季充满了好感,比起那个吴悠,瞧瞧,这就叫礼貌、这就叫肚量!
“我叫沈季,过去事情就算了,你还给了一两银子呢,我这回还买了烧麦,孙大哥吃过早饭了么?”沈季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还把那一两银子给用了……总之不大好的嘛……虽然当时自己是气坏了。
孙志海什么人啊、京都痞子莽汉一个,听到沈季的回答他立刻想到了接近了吴悠的法子,他不由分说地抢过了沈季手里提着的东西,豪爽地搭着沈季的肩膀,称兄道弟十分热络:“嗨、千万别提了,你这么说哥哥简直就是臊得慌!还没吃早饭呢,刚好上你那儿去蹭一顿,沈季你不介意的吧?”
“呃、我……不、不介意啊!”沈季干笑,他想自己刚刚不过是习惯性的客套话,可没想到这孙志海真当成一回事儿了,就这样把人领回去,六哥看到肯定要生自己的气了,可如果连区区一顿早饭也不给人吃也忒小气了些、何况这还是客栈超量提供的,多来几个也够吃……
纠结为难间,就到了清风院的饭厅里,果然大家都围吃早饭呢,沈季飞快看了一眼:嘿、真好,六哥不在!
“来,这是我买的烧麦,几位哥哥尝尝啊。“
孙志海早就和众人寒暄起来了,“兄弟们早啊,本来到外边练了会拳脚准备回明月轩吃的,路上碰到沈季小兄弟,极为投缘多聊了几句,结果上这儿来蹭顿早饭了,没给大家添麻烦吧?”
周波含笑示意无妨,左镇淡笑不语,蒋锋则罕见地颇为热情的招呼:“孙兄见外了,之前我们兄弟几个上京都还承蒙你多照顾呢,快来坐下吃吧!”原来蒋锋之前几次上京都,和孙志海接触得较多,俩人武艺不相上下,时不时就得切磋交流一番,很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沈季埋头吃早饭片刻后,偷偷碰了碰左镇,低声问:“六哥怎么这么快就吃好了?”
“还没起呢,得了风寒。”
“啊、那这烧麦给他留些,一会儿我去看看他。”沈季担忧之下吃得更快了。
孙志海大口大口啃包子、喝白粥,他耳朵尖,刚才的对话他全听到了,忍不住有些怀疑:这吴悠他是真的体弱多病、还是哭得眼睛肿了不敢见人啊?
沈季先吃完,跟众人打了个招呼,拿了些清淡的早点和几样鲜果,先去楼上看吴悠去了。
其实吴悠是真的得了风寒、还有些发热,他昨晚偷偷溜回房,幸好趁着他四哥钱迪城值的下半夜出去的,松了一口气之余赶紧把夜行衣脱下,脸上的泪痕被冷风吹干后黏在脸上极为不舒服,他出去打了井水,刚开始只是擦脸,后来索性冲了个澡,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倒头就睡,不愿意清醒着去想那些糟心事情。
——结果早上醒来,就觉得头晕脑胀、浑身忽冷忽热。
钱迪城回来看到他这样子,立刻想给他找个大夫,可吴悠死活不让,非说自己再睡一觉就没事了,无奈之下他只好代他向老大周波告假,叫他好好歇一天。
沈季推门进去,看到吴悠裹在被子里烧得满脸通红,他赶紧上前查看,掀开眼帘、撬开口腔、悉心诊脉,之后推了好几下才把他弄醒,“六哥,你发高烧了,先撑着,我去给他抓药。”说完急急忙忙跑出去了。
蒋锋看到匆忙的身影,赶紧开口叫住他,“做什么慌慌张张的?”
“六哥发高烧了,不服药不行的,我出去帮他抓几剂药回来,谁有空上去帮他拧个毛巾让他舒服点。”说完就走了,钱迪城有些懊悔自己被吴悠耍无赖给闹走了,早该帮他找个大夫的,愧疚之余他赶紧扔下筷子跟上沈季。
周波等人有事在身,只有钱迪城和左镇上午是有空闲的,于是左镇就赶上去吴悠屋里,孙志海脸皮厚,也跟在了后面。
俩人进屋,看到吴悠蜷缩在被子里,脸色晕红紧紧皱眉,极为难受的样子,左镇几下子拧了块湿毛巾过来,搭在他额头上,轻轻拍他的脸颊,吴悠勉强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到的是他二哥、居然还有那个王八蛋?!
闭眼再睁开、还是没有消失——吴悠马上发作了,他沉着脸呵:“立刻滚,谁让你进来的?”
左镇讶异于吴悠强烈的敌意,以为他还记恨着上次打架的事情,可做的这么明显就不合适了,他帮忙掩了一下被角,歉意地对孙志海说:“孙兄,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六弟病得厉害,你别往心里去才是。”
“二哥!立刻把他撵走、立刻!”看到这家伙他就想起昨晚受到的屈辱,这简直不能忍!
“孙兄还是先回去吧,免得过了病气给你,那就不好了!”孙志海看着昨晚还嚣张蛮横的人现在只能蜷缩在床上、烧得满脸红潮的虚弱样子,还毫不掩饰地表达对自己的厌恶,这么落人面子……他也找不到合适理由再留下来,只得告辞先离去。
“好了别气鼓鼓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病得这么厉害呢?嗯?”左镇发现那湿毛巾一会儿就给他焐热了,只得不停地给他换,无意中摸到吴悠枕头又是潮湿一片,他立刻拉长了脸斥责:“昨晚又是头发没拧干睡下的吧?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擦干头发很难?”
“唔……二哥,别说了,我头疼得厉害……”沈季觉得头疼欲裂、晕眩想吐,下意识朝着左镇寻求安抚。
左镇只得叹了一口气,把吴悠濡湿的枕头抽出来放到一边,把旁边钱迪城的拿过来给他垫上,伸手帮他揉着太阳穴,困恼地说:“总是让你跟我一个屋子的,可大哥每次都不让,如果有二哥看着你,你就不会病得这么厉害了!”
片刻后沈季抓好药赶回来,钱迪城负责去熬药,直到午间,出了身大汗的吴悠体温才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