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等人还没有回到山寨,牛贲,萧让等人已经得到了王恒活着回来的消息,牛胭脂更是跑出山寨,向着山下迎去。
“王恒!”等到真的看清裴宣等人中露出的圆脸,牛胭脂抑制不住的眼泪簌簌的流了下来,“死胖子!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随便就死了的!”
远远看到牛胭脂向着王恒跑来,裴宣等人识相的向着旁边躲开,王恒也笑眯眯的张开双臂,准备迎接一个结实的拥抱。
“啪!”牛胭脂跑到跟前,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王恒的脸上,“以后不许再让我们这么担心你了!还有,你居然光着身子!还不快去找个衣服穿上!”
王恒只得失望透顶的独自一人往山寨中走去,他却看不到,牛胭脂站在身后,一边抹着满脸的眼泪,一边看着时不时露出屁股的自己,又哭又笑。
王恒刚穿戴好,还没有走出房门,就听到又有木哨声由远及近传到山寨中来。推开门就看到山寨中已经乱成一片,所有人都开始手忙脚乱的穿戴护具,拿上自己趁手的兵器,纷纷向着山寨外跑去。
来得好快!王恒暗道一声不妙,正准备缩回房中装死,就看到聚义厅前,萧让在冲着自己招手。
正在王恒心中思量着到底是过去呢,还是装作看不到呢,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
“军师!先生叫你呢!”凌震猛地一嗓子震得王恒心肝一颤,只得愁眉苦脸的向着萧让走去。
“萧先生安好!”王恒磨磨蹭蹭的来到萧让跟前,拱手行礼,希望萧让顾念自己刚刚死里逃生,不要再让自己前去迎敌,天塌下来不是有个子高的顶着吗?
萧让回到山寨中休整了一天,现在已经又恢复了羽扇纶巾,挥斥方遒的样子,此时明显看出王恒的忐忑,脸上带着让人安心的笑容:“王军师,你死里得脱,实在是可喜可贺,你可有受什么伤吗?”
“受伤?”王恒动了动胳膊,踢了踢腿,感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懒癌又犯了,一直觉得很累,“对,受伤了,我受了点内伤,可能需要调理个七八十来个月的。”
“哈哈哈,无妨,我们狂风寨也不是第一次跟朝廷的兵丁放对了,青牛山易守难攻,即便是兵力十倍于我们,日夜来攻,我们全寨上下一心,守个两三个月还不是什么问题,日子一长,朝廷兵马疲惫,粮草不济,自然也就退去了。”萧让再次给王恒吃了一颗定心丸,其实萧让自己清楚,他说的确实是实话,如果只是让普通的兵丁攻山的话,狂风寨并不忌惮,怕就怕朝廷真的派出高手潜入山寨,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王恒听到这里也长吁了一口气,不用自己真刀真枪的跟人家拼命,自然也放松了许多,再加上牛胭脂跟牛贲也一起来到,准备到山腰处查看情况,王恒自然屁颠屁颠的跟着一起过去凑热闹。
几人一起来到了半山腰处修建的防御工事处,一路上王恒谎称自己受了内伤,趁机拉拉牛胭脂的小手,自然又挨了几记粉拳。
等到四人来到的时候,山寨众人已经虽忙不乱的守备好了各处机要地形,狂风寨虽然只有一百多口人,但是人人习武,就算是妇女仆从也提刀拿枪,虽然说不上军容齐备,倒也称得上人多势众。此时远远看去,山脚下几百人正在忙碌着安营扎寨,镇守下山的必经之路。
牛贲冷哼一声:“先生,这严炎太嚣张了,几百人就敢来围我青牛山!要不然趁他们此时远来疲惫,营盘未稳,我带几十个兄弟下去杀他一阵,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萧让羽扇轻摇,双眼迷成了一条缝:“大王,这正是严炎的计策。如果我所料不差,严炎此时一定带着火卫军的好手好整以暇的等着我们下山突袭,我们的优势是青牛山易守难攻,这一点我们清楚,严炎也清楚,他既然大张旗鼓的来到山下扎营,正是想要用这几百范阳城的普通驻军作为诱饵,诓骗我们下山主动出击!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敌不动,我不动,万万不可中计啊!”
王恒闻言连连点头,觉得萧让的计策真的是太稳妥了,还是躲在山上不要下山,等他们在下边守得腻了,自己就走了。
谁知牛贲见猎心喜,不肯罢休,执意想要会一会严炎:“我早就听说火卫军的统领严炎,一双火掌攻伐无双,既然到了咱们的地头,我不去会他一会,岂不是显得我怕了他了?”
萧让无奈的瞥了一眼牛贲,两人携手经营山寨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了解牛贲的性格,只得答应道:“大王若想前去邀战倒也可以,正好在两军阵前挫一挫对方的锐气。不过你要听我三条要求,答应了,你便下山邀战,不答应,则万万不可。”
牛贲闻言大喜:“哈哈,好说好说,别说三条,你说什么我听什么就是了!”
“第一,大王你此去,只是邀战严炎,万不可冲阵杀人,作战地点也只能在山坡之上,不得下山。”
“第二,大王你与严炎一战,不论是胜是败,必须即刻回山,不得恋战追敌!”
“第三,大王你前去邀战,必须带上吕方郭胜,有他二人护持在你左右,我们才放得下心。”萧让说完,牛贲连连点头,随即喊上吕方郭胜二人,三人各自拿着武器,越过防线,大大咧咧的向着山下走去。
三人将要下山,山下的众人早已发现山上下来三个大汉,看三人的样貌,都是矫勇善战之辈,手中的活都不由的停了下来,纷纷拿起武器戒备。
三人在山坡处较为平缓处站定,郭胜向前走出几步,冲着敌方营寨喊话:“严炎小辈,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既然来了我们青牛山,敢不敢只身前来,与我家大王较量较量武艺?”
话音落后,半天不见人回应,牛贲甚至觉得萧让这一次是不是猜错了,正回头向着山上张望。郭胜又喊道:“哈哈哈,我们江湖中人,总是听说,说燕京五大营中,五位城防军统领个个是如何如何了得,原来不过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软蛋!之前在范阳城中,欺负我家兄弟没有趁手的兵器,再加上人多势众,这才沾了些许便宜,如今追到了地头,反而不敢露面了!哈哈哈,可笑,可笑!”
话音落处,营盘中一个不起眼的营帐猛地从顶部炸裂开来,一道人影从营帐中飞身而出,此人功夫着实了得,飞到途中并不落地,在营寨中的兵丁头顶踩踏借力,直接飞出了营盘。
“贼人嚣张!敢对我家大人不敬!对付你等小贼,何须我家大人出手?让我呼延鸣来会一会你家大王!”呼延鸣身穿火卫军的军服,显然是严炎手下的高手,他从腰间抽出一条九节鞭来,纵身向着山坡上冲来。
“无名小卒,也配与我家大王交手吗?”郭胜还未说话,吕方已经率先冲了出来,向着跑来的呼延鸣迎去。
吕方用的是两支短戟,这两支短戟用料考究,每一支重三十六斤,两支共重七十二斤,戟长三尺有余,戟头宽大,也就吕方天生膂力惊人,才挥舞的动这对凶器。吕方借着自山上冲下之势,猛地跳起,双戟举过头顶,一式力劈华山向着呼延鸣劈去。
呼延鸣见吕方来势汹汹,用的又是重兵器,知道不能硬接,正在急速上山的身形猛然一滞,向着一侧翻滚躲避开去,同时手中九节鞭环身一周,趁势甩出,要趁吕方落地力道用尽之际突袭吕方的面门。
谁知吕方一劈不中,只震起一阵泥土翻飞,余光中看到九节鞭向着自己面门攻来,鞭头在阳光下反射着一种幽蓝的光,他知道这九节鞭必定淬了毒药。在落地的一瞬间,吕方仗着一身蛮力,右手短戟斜挥,裹挟着泥土猛地磕在九节鞭的鞭头之上,拦下了这一击。
呼延鸣见吕方用的兵器沉重,原本想以巧取胜,但是又见吕方手持如此重的兵器,却能有这样的反应速度,心下明了,若是正面硬刚,就算自己身手灵便,也必然不是吕方的对手。没想到这小小的山寨中居然有这么多的高手。
不过呼延鸣也是身经百战之人,心下立刻有了计较,既然用巧难以取胜,那只有兵行险着了,利用吕方兵器沉重的特点,与吕方贴身短打,以伤换伤,如此一来,自己或许会受重伤,但是吕方却必死无疑。
计较已定,呼延鸣将弹飞的九节鞭收回,顺势在左手绕了一圈,将鞭头攥进手心,贴身向着吕方冲来。吕方见呼延鸣收鞭持鞭的架势,就知道呼延鸣是存了以伤换伤的心思,好在他早已看出呼延鸣的鞭上淬了毒,不然以他的脾气,可能还真的有可能着了呼延鸣的道。
吕方眼见呼延鸣冲来,左手短戟掷出,逼得呼延鸣不得不闪身躲避,利用这一闪的时机,右手戟单手换双手,招式大开大合,向着呼延鸣猛攻。
呼延鸣见吕方有了防备,自己始终近身不得,只得随机应变,一边不断闪身躲过吕方的攻击,一边不断用九节鞭试探着攻击。吕方为了挡下呼延鸣的攻击,手中的攻势不得不受到影响,也给了呼延鸣喘息之机,迟迟拿不下呼延鸣。
“吕方,你小子干什么呢?”郭胜看吕方交手二十余招,迟迟没有取胜,不由的出声讥讽道,“是不是安逸日子过多了,胆子都变小了?怎么打起来畏手畏脚的?”
吕方闻言心下火起,跟这滑不溜手又阴险狡诈的小子交手已经是憋了一肚子火气了,这郭胜居然还说风凉话,手中短戟猛地一挥,扫开九节鞭的同时,逼的呼延鸣不得不连退三步。吕方却没有停下攻击,此时呼延鸣退的远了,吕方将手中短戟再次掷向呼延鸣。
“糟了!”郭胜见状大惊,拿着自己的长枪就想冲上去助阵,却被牛贲拦了下来,“吕方这小子气傻了,双手兵器都丢了出去,恐怕要吃亏。”
牛贲拍了拍郭胜的肩膀:“别着急,你还不了解吕方吗?这小子是外粗内细,他必然有他的计较。”
两人说话间,场中局势又变,呼延鸣眼见吕方失了方寸,居然将最后一把短戟也掷了过来,知道这是自己难得的机会,他从容的闪身躲过吕方掷来的短戟,手中九节鞭甩出,悄悄的用了暗劲,就算吕方躲过攻击,想要跟自己贴身肉搏,自己的九节鞭也会回转过来,悄无声息的从背后击中吕方。
吕方掷出短戟后,果然一副怒火中烧,失了神智的表现,居然不管不顾的迎着九节鞭合身扑向了呼延鸣,一副要与呼延鸣同归于尽的架势。冲到近前,眼见九节鞭已经来到面门之前,吕方甚至已经能够闻到九节鞭上毒药的腥臭味,这才双手交叉成十字向上封挡。
见到这里,呼延鸣已经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因为东极武国中,就算是五六岁的孩子都知道,对付九节鞭一类的软兵器,封挡是绝不可行的。但是呼延鸣却忘了,此时的吕方已经弃了双戟,迎向九节鞭的是一双肉掌。
就在吕方双手架向九节鞭,呼延鸣暗劲轻吐,准备调转鞭头,给吕方出其不意的一击之时。吕方两手猛然像剪刀一般绞在一起,将九节鞭缠在自己的两条前臂上,九节鞭猛地受制,呼延鸣下意识的就要回鞭,谁知吕方等的就是呼延鸣发力,整个人前冲的势头突然停滞,猛地向后拉扯,两人既然在这条九节鞭上较起了力。
比力气,呼延鸣怎么是吕方的对手,两人只是僵持了一瞬,他便整个人被拉扯的飞向了吕方。吕方双手猛地一挣,缠在小臂上的九节鞭链接处便被挣断,双手抓向身不由己飞来的呼延鸣。
“住手!”到了这时,严炎再也藏不住了,只得带着火卫军众人从各处帐篷中钻出,大声喝止吕方痛下杀手。
但是,早在范阳城中,双方便已经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吕方哪里会理会严炎?只见吕方双手抓住呼延鸣,一手抓着脖颈,一手抓着双腿,借着呼延鸣坠落的势头,猛地将呼延鸣的后腰砸在自己的膝盖上。只听得“喀砰”一声脆响,呼延鸣腰椎尽碎,浑身的力道全都失去了,只得任由吕方像拎一只鸡一样,把自己拎在手中。
只看的严炎目眦欲裂,恨不得将吕方杀之而后快,山腰处的王恒也看得直捂眼,暴力,太暴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