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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太爷只看了一眼萧让准备的字条,居然又惊又气,昏了过去。

老管家急得如同被踩到了尾巴,连忙喊人叫医生,谢家宅院很大,院中便有几个郎中,平日里谢家人有些大事小情的,都有专门的郎中诊治,谢老太爷更是有专门的名医时刻理料,才能一把年纪了还精神矍铄。

老管家一声令下,整个谢家都沸腾了起来,人人都忙了起来,生怕被人看到自己不心系主子的安危。很快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郎中便赶到了书房,在为老太爷诊脉之后,取出四根银针,分别在老太爷的水沟,中冲,涌泉,足三里四处穴道施针。

“老太爷并无大碍,只是受了点惊吓,施针之后自会醒转,这几日我开些温补养神的药,调理几日便无碍了。”老郎中对着身边早已从各处飞速赶到的谢家子弟们安慰道。

听完老郎中的话,周围的谢家子弟,各种表情,颇堪琢磨,不过很快所有人都同时抚胸长吁,颇有劫后余生的感觉,由此谢老太爷在谢家的威势可见一斑。

大概过了一刻钟后,老郎中再次行了一遍针,缓缓的将银针收好,此时老太爷口中长吁出一口气,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周围的子弟纷纷拥上去表达关心,孝心,但是老太爷丝毫没有看他们表演的心情,猛地一拍桌子,满屋的主子仆人除了老郎中外,全都跪在了地上。

“你!”谢老太爷恶狠狠的一指跪在门口的老管家,又喘了几口气,终于把昏倒之前想说的话说完,“你坏我大事!我谢家有此劫难!都是你这个贱种所害!”

在场众人见谢老太爷发了火,全都把头深深的埋在双臂之间,生怕无名火烧到自己身上。老管家更是早已体如筛糠,双眼无神,整个人都已经失了智,好似三魂七魄都已经飞走了。

“来人啊!”谢老太爷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发过火了,骂了两句就得喘几口气,“把这个老贱种拉出去!吊到大门口去!给我狠狠的打!不论死活!打足两个时辰!”

在谢家,谢老太爷本就是皇帝一般的地位,金口玉言,这话一出,相当于直接判了老管家死刑了,斩立决都算好的,这是要活活打死啊。老管家在谢家做管家已经几十年了,很多谢家的小辈都是他看着长起来的,听到这里,屋子里跪着的谢家子弟,有几人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见到谢老太爷的脸色,都只得摇了摇头,继续装鹌鹑。

很快就有几个家丁赶来,叉起老管家,拖着就走。到了这个时候,老管家终于回过一点神来,连忙大声喊道:“老太爷!老太爷!我跟了您几十年了!您饶了我吧!您饶我一次吧!老太爷!……”随着声音越来越小,慢慢的就再也听不到了。

吩咐完这个事情之后,谢老太爷显然很是疲惫,挥了挥手,让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了,只有老郎中留了下来。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位老人,老郎中端过一杯凉茶,放到谢老太爷的跟前,等到谢老太爷端起凉茶喝了几口,长出了一口郁气之后,老郎中才开口说话:“谢老,多少年没有这么大动肝火了。可是有什么麻烦?”

谢老太爷闭上眼睛,一只手揉着太阳穴,没有作声,而是把桌子上的纸条推向了老郎中。老郎中拿起纸条看了一眼,先是一皱眉,然后了然的点了点头,开解道:“原来如此,难怪你气成这样。想开点,无非是破财免灾罢了,只要谢家不倒,这些黄白之物那还不是取之不尽吗?”

谢老太爷再次叹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我也明白,祸事临了身,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我气是气那贱种,平日里嚣张惯了,居然敢不听我的嘱咐!平白亏掉我谢家半数身家!”说完,又是一阵晕眩,连忙以手遮额,平复心神。

“谢老,既然交了一条命出去,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不如一会让我走一趟,想来他狂风寨既然还要在江湖中混,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

谢老太爷闻言,伸出双手握住老郎中的双手,嘱托道:“那就拜托老哥哥了!我谢家历经几代人,能到今天的地步也属为不易啊!”

说完,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那个贱种,虽然愚钝,好歹跟了我几十年了。老哥哥,您再受累一下,给他开服药,让他走的顺当一些吧……”

老郎中点了点头,走出书房,书房中只留下老太爷一个人,落寞的坐在那里,好像瞬间老了几十岁,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老郎中走出书房,便先回到自己的房中,在偏房的药房中拿了一瓶药,便匆匆的赶了出去,赶到大门口的时候,老管家已经被吊了起来,几个家丁拿着藤条鞭子,正推推搡搡的,不知该谁先来下手,见到老郎中出来,众人像是遇到了救星,纷纷向着老郎中见礼。

老管家死灰一般的脸色,看到老郎中后,也好像是回光返照,有了一丝异样的血色,连忙喊道:“魏老救我!魏老救我啊!”

魏老郎中见到老管家还未受苦,脚下也放缓了一些,慢慢来到老管家的身边。

“唉!今日你是在劫难逃了,老夫最后能帮你的,只有这个了。”说着举起手中的瓷瓶晃了晃,老管家看了一眼,登时心如死灰。

“老夫不用毒已经很多年了,今日为了你破例,你就知足吧!这瓶药在江湖中也是享有盛名的,叫做随风散,意思就是吃了这个药,你的命就像被一阵清风吹散一般,死的无知无觉,能让你免了皮肉受苦。”魏老郎中说起手中的毒药的时候,之前的淡然跟和蔼似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有诡异的残酷。

“魏老,多谢了!”老管家知道自己今日必死,反而放松了,“只是,我想死个明白!”

魏老郎中拍了拍老管家的身子,似是安慰:“谢老既然让我亲自来送你,也是不想让你做了糊涂鬼。你可注意那张单子的不凡之处了吗?”

说起那张单子,老管家满眼的怨毒之色:“不凡之处?也就是实在大胆!胆气颇为不凡罢了!”

魏老郎中摇了摇头,解释道:“第一,那张单子所开的种种所需之物,有整有零,十分详尽,如果我所料不差,那种种物资的数量,正是谢家全部身家的一半!这是狂风寨的人在告诉我们,谢家虽大,却已经被他们洞若观火,摸得一清二楚了!第二,在单子的最后,居然索要一只玉麒麟,你总知这只玉麒麟是何物吧?”

“自然知道!这玉麒麟本是一对,乃是老太爷最为心爱之物,平日就算是老太爷最疼爱的孙子也看不了一眼,老太爷整日随身携带的。这又有什么玄机?”老管家大概已经明白了,狂风寨的那张单子哪里是要借粮,根本就是一封勒索信啊!

魏老郎中笑了笑说道:“既然你知道,你便应该明白,你是为谁而死。这下,你也可以瞑目了吧。狂风寨单独言明这只玉麒麟,便是说谢老的命早已时刻在他们手中捏着了。”说完,魏老郎中打开手中的瓷瓶,老管家也很配合的仰头将瓷瓶中的毒药一饮而尽。

喝完毒药,老管家再次费力的抬头看了一眼大门上的“谢宅”二字,微微一笑,缓缓的吐出最后一口气,闭上了双眼。

“走了吧!放心走了吧!你的子嗣,谢家自然会妥善安排的。”魏老郎中叹息摇头,“你们动手吧,两个时辰之后,就算是打成一堆肉泥,也好生用棺材收好了,不要弄丢了一丝半点,省的老家伙到了下边,不好做鬼。”

魏老郎中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残酷的话语,周围的家丁只觉得遍体生寒,哪敢不领命,连声应诺,纷纷上前开始对着那具尸体用刑。

两个时辰之后,牛胭脂跟王恒正在客栈里缠着萧让要说法,一支谢家的队伍已经赶着一辆马车,拉着一口棺材,赶到了客栈门口。

“先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让我们去借粮,又搞得神秘兮兮的,我们都丢死人了!”牛胭脂直到现在都还觉得颇为不好意思,只觉得自己在谢宅门前丢了好大的面子。

王恒看着羽扇轻摇,微笑不语的萧让,只得也追问道:“是啊,萧先生,您是不是另有什么算计?您就明说了吧!我们后边也好办事啊!”

萧让看着王恒,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对王恒的反应还算认可:“听人说一百遍,不如自己亲眼看一遍,你们不用着急,马上就有好戏上演了。”

话音刚落,客栈的小二便来到房前敲门。

“萧老板,楼下来了一群人,说是谢家的人来请罪来了。”

萧让使了个颜色,让王恒前去开门,王恒打开门,小二递上来一张造型奇怪的信封样的东西,王恒奇怪的翻看了一眼,递给了萧让。

萧让看到后微微一笑:“阎王贴!那老家伙居然还没死?算起来,怕是有一百多岁了吧,真是名副其实的老不死的。走!我们下去看看。”

在萧让的带领下,王恒跟牛胭脂一起向着楼下走去。

到了客栈门前,谢家的家丁站了一群,为首是一位满脸慈祥笑容的老者,正是魏老郎中,在他的身后,是一辆平板马车,马车上放着一口棺材,棺材用料极好,密封很严,所以没有一丝血流出来,棺盖没有盖上,王恒伸头看了一眼,顿时脸色苍白,捂着嘴向一边跑去。牛胭脂看到王恒的样子,也伸头看了一眼,紧跟着也捂着嘴跑了。

萧让依然是羽扇轻摇,一副恬淡样子,向着老者抱拳:“小子见过前辈。”

魏老郎中也不托大,笑容满面的回礼:“折煞老夫了!”

萧让继续说到:“前辈此来,所为何事?”

魏老郎中表情不变:“卖张老脸。”

到了这个时候,王恒二人才刚刚吐完,好了一点,躲在客栈墙角伸出头来看双方交涉。只见萧让夸张的拍了拍胸口:“前辈说的哪里话?但有吩咐,无不依从!”

魏老郎中指了指身后的棺材说到:“狗奴才不懂事,已经家法处置了,谢老气的不轻,大病了一场,幸亏小老儿还算有些手段,性命倒是无忧。至于贵人所说的借粮一事,便依贵人的要求,系数奉上便是,都是江湖儿女,自然是手足兄弟一般,不要被奴才耽误了大家的情分。”

萧让微微点头,暗道姜还是老的辣,这是豁出了下人的一条命,想要省点钱啊,自己也便投桃报李,顺坡下驴好了。

“前辈客气了,自古便有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小子借粮的时候口气大了一些,并非本意,谢老太爷体恤小辈,魏老前辈也愿帮扶,借给小子十之一二,便让小子永感大德了!”萧让满口客气,两人就这样敲定了借粮一事,至于那死掉的老管家,却是好像一只无意间踩死的蚂蚁一般,提也不提。

魏老郎中不再言语,抱拳施礼,萧让还礼,魏老郎中带人返回谢宅,萧让目送众人远去,始终笑而不语。

等到人都走完了,王恒跟牛胭脂才从一边跑了过来,纷纷向着萧让直竖大拇指,满脸的崇拜:“先生厉害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w ★)

萧让示意两人回房再说,两人老老实实的跟着返回房间。

刚一走进房间门,牛胭脂就扑到萧让身上,撒娇道:“先生,先生,你快说啊!为什么谢家的人又愿意借粮给我们了呢?”

萧让无奈的一笑,按着牛胭脂的肩头,让她坐在凳子上,解释到:“你忘了我们是做什么的了吗?”

牛胭脂还是迷惑道:“但是我们在城中又怎么敢动他们呢?再说了,你是没见谢家的宅子有多么大!人有多么多!就算让我杀进去,恐怕从天明杀到天黑,也杀不完!”

王恒此时已经反应了过来,问到:“擒贼先擒王吗?谢家家主惜命,就得跟我们虚与委蛇,不得不割肉保命?”

萧让点了点头,看着王恒的眼中充满了期待,心中更坚定了要把山寨的未来托付给王恒的想法。

只是,就连萧让都没有发觉,王恒突然变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中有着一丝戚戚然,也有着一丝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