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刚登基,光接手相关事务就用了小半个月的时间。
新皇上任三把火,眼下还一把都没烧。
每日上朝,大家都忧心忡忡的,总觉得有把刀悬在头顶,保不齐哪一天就落下了。
至于为什么不认为是新帝既往不咎了呢?
能站在朝堂之上的,哪个不是历经几十年的摸爬滚打才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
他们连这么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吗?
不是不整治他们,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不夹紧尾巴做人的话,屁股底下的位置可能都得挪一挪了。
兴许到时候挪一挪都算好的,保不齐还得连累上祖宗十八代。
许是时间点恰好赶上了,青阳县的夏收早已结束,亩产千斤的风声第一次传出了青阳县。
这是方名和宁隼共同商议的结果。
不仅如此,为了恭贺宁隼登基和懒懒做了公主,方名让付及第带队,送粮队伍浩浩荡荡进京都城贺喜来了。
算着日子,差不多这几天就能到京都了。
这一路走来,付及第是怎么高调怎么来。
但凡有人问起,懒懒和亩产千斤就会被反反复复地提及。
每每说到最后,付及第都会故作谦虚的用一句“长公主心系天下万民,不眠不休又费时费力研究出来的”来结尾。
车队还没进京都城,长公主进献粮种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京都城的大街小巷。
这几日,懒懒再次声名鹊起。
对于懒懒进献高产粮一事,褒贬不一。
普通老百姓和世家大族,各占其一。
于老百姓而言,亩产千斤无异于扔了个炸弹在他们中间。
震惊过后,便是满怀期待。
想亲眼看一看亩产千斤的粮食,若是可以的话,还想亲手种一种。
特别是那些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的种田老把式们,难以置信的同时又有着若有似无的期待。
万一呢……
于世家大族而言,俱是不屑。
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宁隼为懒懒造势的一个噱头。
亩产千斤?
有生之年都没听到过这么高的产量!
消息一出,他们更视懒懒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宁隼为了懒懒名正言顺上位的一个借口罢了。
就是吧……
这借口经不起推敲啊!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啊!
他们这会儿正摩拳擦掌着,准备着找个机会揭穿懒懒。
付及第到京都那一日,蓝老大带着懒懒亲自迎到了京都城外。
因着懒懒爱赖床,一来二去收拾好出了门,付及第的队伍已经在城门口等了有小半个时辰了。
因着懒懒说了要出城来迎接,付及第索性带着人直接把马车靠边停在了城门口。
乌泱泱排成长龙的马车上,堆着一袋又一袋的稻谷。
有那鼻子灵敏些的,嗅一嗅隐隐都能闻着味儿。
这会儿,围观的人都快把官道挤的水泄不通起来。
无他,相比起懒懒,老百姓对付及第的到来早就翘首以盼了。
这会儿难得有机会,高低得亲眼看一看。
“谁说那亩产千斤是谣言的?看看这么多粮食,岂是轻易能收集来的?”
“若真是谣言的话,不得倾尽青阳县一城之力才能送来这么老些粮食?”
“那青阳县县令大人听说是安宁长公主的义父,这才千里迢迢进京给长公主送新粮。”
“依我看,这送新粮是假,送功绩才是真啊!”
“亩产千斤的功绩,可不亚于大败辽国十三城的功绩啊,那县令大人就甘心这么大的功绩拱手送人了?这哪是干闺女,怕是亲闺女也做不到这样啊!”
“我看谁还敢说安宁长公主是泥腿子出身,看看她背后撑腰的人有多掏心掏肺,整个京都世家大族里也是头一份。”
“远的不说,就在这么多马车,若都是粮食,高低得有个十几万斤了吧?
能跨越千里,安安全全地从青阳县来到京都,那县令大人的能力就不容小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青阳县的县令大人就是名噪一时的方名方大人,他能是泛泛之辈?”
“竟然是他?那就难怪了!”
也有人酸溜溜的应道,“没利可图你以为那县令大人会下此血本?”
“远的不说,就说搜罗回来这么多新粮,还费时费力的送进京都来,没利可图你会做吗?”
“此话怎讲?”
“你想啊,这干闺女是华国独一份的公主,还是有封号的长公主,作为义父的,不得掏心掏肺帮着点?
要是我家闺女有这泼天的富贵,我也买个几万斤粮食给她充面子……”
“几万斤粮食?你说的轻松,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有这能耐的话,别说买几万斤粮食来吧,你现在能买个一万斤来,我都敬你是条汉子!”
“这……这……”
“这什么这?承认人家疼闺女有多难?承认安宁长公主招人喜欢有那么难吗?”
“罢了罢了,我不同你多说,就当我口无遮拦了吧!”
有那八面玲珑的人,一来一往间,便与付及第攀谈上了。
“这位兄台,你们可是从青阳县来的?看你们这架势,难道是专程来京都给安宁长公主送高产粮食的?”
“哦?我这人还没到京都呢,兄台是如何知道的?难不成兄台会未卜先知之术?”付及第好奇地看着对方,顺着对方的话头往下说。
这样的问话,一路上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他已然驾轻就熟。
让他炫富他可能做不到,可让他帮着懒懒说话,那还不是轻轻又松松。
“哪里有什么未卜先知的逆天之能啊!
实在是因为近来听到了一个消息,说青阳县的县令大人派人前往京都给安宁长公主送高产粮的队伍,不日就会到达京都。
我看到兄台的一辆辆马车上都堆满了类似稻谷的东西,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疑问,不知道兄台可否为我等解解惑?”
“原来如此!我等确实是奉青阳县县令大人之命来给家中闺女……也就是兄台口中的安宁长公主送些新收上来的粮食。”
说到这里,他憨厚地笑了笑,“我家小姐离家日久,吃惯了家里产的粮食,怕她来了京都城太过想念,这才有了我等这一趟送粮之行。
至于兄台说的高产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