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东晟难得不用听她聒噪,自顾用餐,杯子里的酒却没有再动过。
彼此相对无言,略显空旷的宴会厅内,静的仿佛空气都是凝固的,宋茜几乎都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与呼吸声。
聂东晟的吃相一向优雅斯文到极致,但速度却并不算太慢,他吃的差不多后,就放下了刀叉,一双长腿很随意的交叠着,坐在位置上,手中握着一只纯黑色的金属手机,冷硬的金属外壳给人一种寒气逼人的感觉。
宋茜也心不在焉的放下了刀叉,眼珠滴溜溜的转着,目光死死的盯着手腕上佩戴着的钻石手表。给她药的人说,这药服用之后半个小时之内就会发作,算算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
“吃好了吗?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聂东晟见她放下了餐具,便开口说道,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而淡漠撄。
他站起身,拎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迈开长腿向门外走去。
宋茜见他这就要走,一时有些心急了,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错过了这次,下次可就未必有机会了偿。
她惊慌失措的推开身后的软椅,一双手臂伸到背后,拉开了长裙的拉链。拉链从脖颈处一直敞开到腰部,整个白花花的背部都裸,露在外。
趁着聂东晟走出房间之前,她壮着胆子扑过去,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他。柔弱无骨的双手在男人强壮结实的身体上胡乱的摩挲着,并有些急切的撕扯着他身上的衬衫。
“宋茜,你发什么疯。”聂东晟用力甩开缠在腰间的手臂,转身冷冷的看着她,目光冷硬如冰。
他性格沉稳,一向极少动怒,但并不代表他的脾气和耐性好到可以任由着宋茜为所欲为。
宋茜被推得一个踉跄,但稳住身形后,下一刻又扑了上来,还真有一股飞蛾扑火,不死不休的劲头。
“东晟,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她的声音从反复的呢喃渐渐的变成歇斯底里,一只搂住聂东晟的脖颈,对着他的俊脸就是一顿乱吻。另一只手大胆的顺着他的腰身向腿间模去。
“东晟,我知道你也很想要我的对不对……我愿意。”她口中不停的嘀咕着,然而,让她错愕的是,聂东晟居然根本没有反应。
是她的魅力不够?还是药力不够?
“啊,疼!”宋茜还未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只乱模的手已经被聂东晟有力的大掌死死的抓住。
他抓着她的手腕,顺势把她摔在了对面的墙壁上。他的力气很大,宋茜的脊背撞上冰冷坚硬的墙面,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宋茜只觉得脊椎骨好像都撞碎了一样,疼的她直冒冷汗。
她抬眼去看他,聂东晟背光站在她面前,漆深的眼中溢出一种叫做狠厉的东西,让她更是不寒而栗。
“你,你……”宋茜的身体和嘴唇都在不停的打颤,发不出声音。
“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有下次。”他的周身散发着寒气,但声线依旧是平稳的,只是带着几分轻蔑与不屑。
他的身体的确有些发热,但面对这样一张几近扭曲的脸,他还真是硬不起来。他聂东晟还没到饥不择食的程度。女人对他来说,一向是宁缺毋滥。
宋茜咬着唇不敢说话,她纤细的手腕还抓在手中,他狠厉的力道,好像随时都能把她的骨头捏碎一样。
四周的空气好像都被冰冻了,让人觉得呼吸困难。半响的沉默后,聂东晟丢开她,很随意的甩了下手中的西装,拉开,房门,迈着平稳的步子走出去。
衣衫不整的宋茜并没有追出来,她今天闹了这么一出,身为女人的自尊与自爱是彻彻底底的丢尽了,是她自己把自尊捧在聂东晟的面前,任由他踩在脚下,随意的践踏。如果她在狼狈的追出去,那就是连最后的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而与此同时,聂东晟已经走进了电梯,狭小的空间内只有他一个人,红色的数字键在头顶上方跳动着。
当数字跳动1时,叮咚一声,两扇电梯门应声而开。聂东晟迈开长腿走出电梯,就看到于浩双臂环胸,姿态懒散的靠在一侧的墙壁上,脖子上的领带系的松松垮垮,并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
聂东晟知道酒里被掺了东西,所以和宋茜吃饭的期间给于浩发了一条信息,让他来救场。很显然,于浩是从酒桌上过来的。
“你要的东西。”于浩把手里拎着的纸袋丢给聂东晟,纸袋里面装着一盒药和矿泉水。
聂东晟喝的酒不多,耐性又比一般人强,那么点药量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并不需要去医院,只要吃些相关的抵抗药就可以。
聂东晟拆开药盒把白色的药片丢入口中,药划过喉咙溢出极苦的味道,聂东晟却连眼睛也没眨一下。他还有什么苦是没尝过的。
他吃完药,把空了的药盒和只喝了两口的矿泉水直接丢进了墙角的垃圾桶内,发出咚的一声响。
于浩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聂总裁,你至于唱这么一出吗。不就是一个女人,她让你白睡你还客气什么,又不吃亏。”
于浩话说一半,眼神一直往聂东晟身下漂,贼兮兮的笑着,压低了声音又说道,“你不会是那东西太长时间没用,不好使了吧。”
他话音刚落,聂东晟一道冰冷的目光像箭一样射了过来。于浩识趣的闭了嘴,随后,就听到聂东晟冷冷的丢过来一句,“我嫌脏。”
于浩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出酒店大堂,双手插在裤兜里,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看着聂东晟挺拔的背影,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大概除了那个女人,其他人他都觉得脏吧,这洁癖着实不好。男人的人生,就应该及时行乐才是。
今晚聂东晟觉得格外的疲惫,所以,回去的时候是于浩开车,聂东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冷硬英俊的五官带着些微的憔悴。
于浩喝过酒,所以车速开的不算太快,并且精神高度集中,万一被交警抓到也是一件麻烦的事。
空间狭小的车厢内,安静的近乎于压抑,所以,当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觉得格外的突兀。于浩通过多功能方向盘接通了蓝牙手机,电话那端传来了女人柔媚入骨的声音。
“浩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人家想想你呢。”
“呦,想我哪儿啊,是上半身,还是下半身?”于浩语气爱昧的说道,嘴角是一抹轻佻的笑。
“讨厌啦,你真坏。”
“我越坏你不是越喜欢。”于浩公然的就在电话里和对方调晴,“乖乖的洗干净了在床上等着小爷,小爷马上就回去宠幸你。”
于浩挂断了电话,扭头看了眼聂东晟说道,“聂总裁,你耽误了我多少好事,小爷是匆匆忙忙的提了裤子来给你救急的。”
聂东晟这才知道于浩竟然是从女人的床上赶过来的,倒还真是为难他了,估计一定憋得挺难受。
“辛苦了。”聂东晟淡淡的说了一句,同时放下了靠近他那一侧的车窗,并从西装外套里面取出一根烟点燃,漫不经心的吸着。
车子在十字路口处停住等信号,于浩面临着向左转向右转的问题,于是向聂东晟询问道,“回别墅,还是林溪城公寓?”
“回公寓吧,月嫂说阿惟最近在闹情绪,我回去看看。”聂东晟淡淡的吞吐着白雾,语气颇有几分无奈。
他对孩子的教育一向很严厉,阿惟也还算乖巧听话。但单亲家庭的孩子,无论生活多富足,再多的钱也无法弥补母爱,阿惟的性格中难免存在缺陷。
聂三少管理公司的手段霸道强势,雷厉风行。但作为父亲,他并没有任何的经验,他自认也并不算是成功。
聂东晟回到公寓的时候,月嫂刚刚把阿惟哄睡,有意无意的和他抱怨了几句。聂东晟微微皱眉,没说什么,径直上楼向儿童房走去。
小孩子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怕黑,所以阿惟屋子里的一盏壁灯是整夜亮着的,暖黄色的灯光落在孩子熟睡的小脸上,那睡颜宁静而美好。
聂东晟的脚步很轻,在小床边停下来。孩子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被子里,一只腿却踢到了外面。聂东晟的动作放的很轻很缓,把阿惟那只露在外面的脚盖在被子里。然后下意识的伸出手,温柔的抚模过孩子的脸颊。
每每这样静静凝视他的时候,聂东晟的心都会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