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温这么高,怎么不找医生来输液,万一烧坏了怎么办。”顾一念忍不住责备,因为太过担心的缘故,语气有些失了分寸。
月嫂并没见过顾一念,但聂东晟没有带过女人回来,顾一念是第一个,月嫂丝毫不敢怠慢的回道,“先生叮嘱过,不要轻易给小少爷输液,抵抗力会变差。您不用太担心,先生就是医生,小少爷不会有事的。”
顾一念这才记起,聂东晟是医学博士。
此时,聂东晟已经给孩子重新测了体温,还是38°多。“去医药箱里面拿一片扑热息痛,碾碎后和白糖一起冲开,灌到奶瓶里。”
月嫂点头,立即下楼去拿药。
“你去冰箱里取点冰块,再拿一条干净的毛巾。”聂东晟又对顾一念吩咐道。他使唤她,语气居然那么理所当然。
大概是太担心孩子的缘故,顾一念竟没觉得什么不妥。她下楼取了冰袋和毛巾,再次回到婴儿房的时候,聂东晟正在哄着阿惟喝药。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正统西装,动作熟练的抱着小小的孩子,目光深沉而温润。那画面,并不让人觉得突兀,反而很暖心。
阿惟喝完药,终于停止了哭闹,很快睡在了父亲的怀里。聂东晟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回小床上,并压低声对愣在门口的顾一念说,“把冰袋拿来。”
“哦。”顾一念走过去,放轻了动作,非常温柔的用毛巾覆盖住阿惟的额头,再把冰袋放在毛巾上给他降温。
小家伙的脸颊烧的红扑扑的,顾一念有些心疼的伸出手掌,抚摸着他的小脸。阿惟在此时翻动身体,睡梦中无意识的抓住了顾一念的手,微嘟着的小嘴巴动了动,声音很轻很轻,但顾一念还是听清了,孩子在睡梦中喊着:妈妈。
她的心好像被什么猛撞了一下,疼的很厉害。顾一念尚未理清这种本不该有的情绪,突然发现屋子里只剩下她和阿惟两个人,她甚至没有察觉到聂东晟是何时离开的。
顾一念小心翼翼的把手从孩子一双嫩嫩的小手间抽离,细心的给他盖好了被子,才走出儿童房。
门外,聂东晟颀长挺拔的身体依靠着墙壁,两指间燃着一根烟,弥漫出一股悲伤的味道。
顾一念在他身旁停下脚步,迟疑了片刻,才说,“阿惟睡着了。”
“嗯。”他淡漠的应了一声,迟缓的抬头,深邃的眼眸中是浓的化不开的忧郁。他明明看着她,墨眸却涣散一片,好像陷入了深沉的回忆。
“十年前,我认识了阿惟的妈妈,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女孩,顽劣的跌进我怀里。毫无预兆的,就撞疼了我的心。那时,我对自己说:就是她吧,她就是我身上遗失的那根肋骨……”
聂东晟吸着烟,声音低哑的很厉害,薄雾笼罩在他四周,他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