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想到,会是我。小夏,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想伤害你的!”顾若咬咬嘴唇,觉得有话还是当面说清楚的好,“我自是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感情之事勉强不来。他喜欢的是我,恰好我也喜欢他,两个人的故事,容不下第三人。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舒服,如果他喜欢的是你,我不会掺和进去,可是他,喜欢的是我。所以抱歉,我不可能放手,也请你理解。”
什么玩意儿?!
夏天无看着顾若,脸不住地抽抽,艰难张张嘴:“你的意思是,你跟将军定情了?”
顾若歉意点头:“嗯。”
好,很好!
其实他们努力的最终目的还是希望将军抱得美人归。现在将军自己出了手,虽不是他助攻,起码也算殊途同归。本来是该高兴的,可是心情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怪异呢?
他到底做了什么,居然会让顾姑娘当他对将军有意。我的天呢!他喜欢的是水灵妹子好吗?!
夏天无眸光闪了又闪,刚要跟顾若解释他是“神助攻”不是“情敌”,不巧就有人请顾若出诊。于是顾若不得不安抚了他句,说等她回来两人再聊,还叫他别伤心。
他不伤心,真的不伤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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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上次来的管事,还是去的那个宅子。
只是这次再见,那位妇人的精神却是要好的多。她坐在床上,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温柔注视着正在给自己把脉的顾若,怎么看怎么觉得像自己闺女,越看越欢喜。
顾若收回手,笑着同妇人道:“夫人恢复极好,想来最近心情舒缓。若照这个情况来看,预后还是很不错的。我给你调整一下方药,先吃七付,七日之后我再来为你诊脉调整,可好?”
“好,都好。”赵氏看着顾若那张俏丽的小脸,总觉得能在上头看见丈夫的影子,笑的越发温柔。
顾若提笔写好方药,交到了大丫鬟的手里,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收拾医箱要告辞。那赵氏却是急忙下地圾了鞋就走过去,拉着顾若的手道:“姑娘可愿意陪我说会儿话?”
顾若诧异看着妇人,见她眼中闪着强烈的期翼,终是没有拒绝。
赵氏拉着顾若的手坐下,看着她不住的笑,笑着笑着忽而红了眼。顾若看的莫名,刚要开口赵氏却是先说了话:“姑娘,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说京城有户人家,一直不温不火。直到有一天,他们家添了一个姑娘,有算命先生说这孩子是来报恩的,可使父母富贵,却是早夭不豫之命。后来,家主果然如有神助,步步高升。孩子的母亲虽不信那算命先生说的话,但到底心里有些忌惮,因而处处小心。
转眼孩子长到了四岁,粉雕玉琢仙女儿似的小姑娘,全家对她都是疼爱有加。这日家主带着孩子上街看庙会,不过一个转眼,孩子就不见了踪影。最后查到是让拐子拐了,只是等抓到那个拐子之时,孩子已经被辗转卖去了外地,再也找不到她了。一晃十三年过去了,孩子母亲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牵挂着孩子,因为忧思惨成疾,身体一直不大好。
许是上天开眼,就在不久前,她见到了一个很像自己女儿的人。现在她就是在犹豫,她怕这个孩子怪他们,怪他们当时没有照顾好她,害得她颠沛流离,吃了那么多苦······
“不会的。”顾若转而覆上赵氏的手,安慰她道,“这件事要怪只能怪那些人贩子,家长跟孩子都是受害者。恕我直言,夫人便是那个孩子母亲吧?你的心结应该指的就是这件事吧?世间最难得就是失去再回来,只要能回来,那就是最大的幸运。”
“失而复得,何其幸也。”赵氏低头自语道,然后抬起头,双手握着顾若的手,眸光闪烁,颤着声音道,“那,若是我说,那家人家姓顾,你可能明白我的意思?”
姓顾?孩子被拐十三年,今年应该也是十七······
顾若再看赵氏,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
难不成她觉得,顾姐儿就是她那个被拐卖的女儿?
见顾若一脸震惊,赵氏怕她一时接受不了忙道:“姑娘,你也说过,那是拐子的错,我们都是受害者。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真是我们失散多年的孩子,你可愿意回家?”
顾若愿意回家,可她想回的是自己家。这个情节太戏剧,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吗?
“夫人,我觉得此事还是慎重些好。若没有可靠的证据,我怕这当中有误会······”
“不会的。”赵氏拉着顾若的手放在膝上,同她解释道:“不瞒你说,我家老爷暗中暗查过了,他说你就是我们的女儿无疑。他办事向来谨慎,不会有岔子的。”
顾若闻言,沉默不语。
即便调查无误,是她女儿的也是顾姐儿,不是她顾若。
可她不是原主,这种事情如何跟别人说。看着赵氏温热的眼眶,顾若嘴唇动了几次,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赵氏只当她是一时接受不了忽然多出的爹娘,也不逼她,说给她时间缓缓,过一阵再说认亲之事。
直到出了宅子上了马车,顾若还是满心犹豫,突然多出元身的疑似爹娘,她理智跟情感上都接受不了。而且,古代没有亲子鉴定,滴血认亲也不准。什么检验方法都没用,连个信物都没有,单凭年龄跟经历,真的说明不了什么。
特别是顾姐儿是被拐卖的,年龄都说不准,这么模糊的身份,夫人丈夫却肯定说顾姐儿就是他们失散多年的女儿——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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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气窗被从外面封死了,屋里潮湿阴暗,墙面上爬满了青灰色的苔藓。
“滴答,滴答······”
屋子西北角,横置了一张旧床。一只手腕垂在床边,白皙的手腕上横七竖八带着许多伤口,其中一道还是新的,正汩汩往外渗血,滴落在地上的铁器里。
她被捆在床上,眼镜缠了布,嘴里塞了帕子,一动不动,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她还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人忽然动了起来。她用力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那声调透露着无尽的绝望与恐惧。腕上本已愈合的伤口再次挣裂,血顺着腕子留下滴在了铁器中。
她的手臂斑驳,伤痕累累。她被蒙上了眼睛,可是耳朵却变得异常敏感。
屋里有人,她能听到那人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
又是“他”!
女孩很惶恐,很害怕,但却颤巍巍停止了挣扎。
那人慢慢走上前,蹲下身来,抚弄着女孩被固定在床边的手腕,凝视片刻,低头舔净了她胳膊上的血迹。那湿热的触感再次触发了女孩的恐惧,她呜呜叫着,眼泪渗湿了布带,身体不住的颤抖。
那人站起身来,伸手扯掉了女孩口里的帕子,手指在她脸上来回摩挲。
“求求你,放了我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阿爹最疼我了······”
那人只是听着,默默扯过一旁的草绳,一圈一圈缠在她纤细的脖颈上。
“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呜呜呜······我不想死,求求你······你放我血吧,我还有好多血,求你不要杀我······”
“这不是杀戮,而是新生。我终结你的此生,为的不过是送你一个来世。”
女孩听到这个声音,明显愣了一下:“你是?”
那人一把扯下蒙在女孩眼上的布料,在她难以置信的眼光下笑笑,“是我。时候到了,我送你上路。”
那人勒紧了手中的绳子,看着女孩一点点窒息,看着她的瞳孔灰败直到全然失去生机,慢慢勾起了嘴角:
“这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