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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园不远处的小院子,张宝珠系上围裙,在厨房之中,瞧着那些鸡鸭鱼肉,全部都是生的,实在是下不了手。

眼看着天黑,姐姐马上就要来了。

自己这年夜饭是什么都没有,想到了嘉园,干脆心一横,提着空荡荡的食盒,就去了嘉园。刚进院子,就看见四个大圆桌,每个桌子上都是大铜锅,一群人围着桌子吃着锅子,四处都是火锅里面的白色蒸汽。

宁元元正喝着米酒,微微眯眼,转头看见张宝珠,“宝珠姐姐,你不是在别院?”

“怎么我不能够来?”张宝珠凤眼上挑,忽地笑起来。自己是真的傻,早知道这边这么好吃的,干什么还要自己做?做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够吃!

“怎么不能够来?刚才我就总觉得这屋里面少个什么人,原来是宝珠姐姐!”宁元元笑道,拉着张宝珠坐下,张宝珠目光落在羊肉锅子上,眼睛忽而一笑:“可还有这锅子了?”

“有。”

“我要拿一个。”张宝珠是半点不客气。

张宝珠目光在桌子上来回巡视,看着还有什么可以搜刮的,指着麻酱,“这个我也要!”

“拿。”

“还有这羊肉打卷的,我要五盘!”

胡天白见状笑了起来,“看出来了,你这个小妞,不是来吃饭的,是来打包的!”

“我就是要打包,怎么我们楼主乐意!”张宝珠嫣红的小嘴儿上翘,很是娇蛮的样子。

宁元元自然是不会吝啬,“都拿着!”

张宝珠抿唇一笑,姿容绝世,“就知道楼主最好。”

白术忽而看着宁元元道:“师姐,这些羊肉都是发物,虽然好吃,你身体不能够多吃,要是伤口......”

“呸呸呸,过年说什么丧气话!”耗子过来打断,“我们楼主这样的大好人,是要长命百岁的!”

白术连忙找补,“我师姐长命百岁!”

“好了,我也回去了!”张宝珠匆匆忙忙吃了一口羊肉卷,带着一众战利品,就出了门。刚刚打开别院木门,就看见紫云坐在正厅。

紫云眉头微蹙,“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鸡鸭鱼肉都是生的,我也不会弄,就去朋友那儿,拿了一些锅子羊肉卷!”张宝珠笑道,将铜锅里面添上炭火,里面加上雪白羊汤,又将羊肉卷儿一盘盘的拿出来。顿时整个房间就暖和了。

紫云看着这热气腾腾的羊肉锅子,张宝珠又是麻利将麻酱调好,放在紫云面前,“这是我们新吃法!”

羊肉卷放在滚烫的锅子里面,三两下就变色熟了,裹上滋味浓厚的麻酱,放进口中,还带着烫人的温度。

在冰冷的十年里,紫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体验过这样的温暖。热气氤氲之中,看见妹妹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羊汤,满脸幸福的模样,紫云不由得笑了起来。

“看来你的朋友对你很好。”

“那当然,姐姐,这个世界是有好人的。很少,但是我遇见了。”此时此刻的张宝珠不是四季楼的管事,而是一个小姑娘,可以在紫云面前,尽情展示她最柔软的一面,“楼主,救了好多好多人,如果不是她,我已经死在了不知道哪个老男人的后宅院之中,也见不到你。”

紫云沉默,她这个人,一向是恩怨分明。从前她为太后做事情,是为了太后救了自己的恩情。但是如今,她替太后做了十年的刽子手,这个恩情她算是还完了。

宁明珠聪明绝顶,太后乃至于皇上,都不是她的对手。希望等到尘埃落定的一天,她能够跟妹妹两人,离开京城这片是非之地,过上寻常日子。

张宝珠见紫云没有反应,烫了一筷子羊肉卷,放在紫云的碗中。聪明如她,怎么会看不出紫云每次出来,眉宇之间那一抹担忧神色?

“姐,我虽然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有一件事情,我们永远都是姐妹!”

“没什么,小居,等到事情结束之后,你愿意跟我回老家吗?”

张宝珠沉默了一会儿,四季楼那么多伙伴,她有些舍不得。

“为什么一定要回家?”

“京城是一片是非地,现在你有你的楼主护着,可是以后呢?”紫云有些急了,拉着张宝珠的手。

“姐,不用担心,如果你真的想要回老家,我就跟你一起回去!”张宝珠笑着安慰,一直以来,她都想要跟姐姐一起生活。

“好,宫中的事情,我会尽快解决的。”

夜幕降临,李华衣站在阁楼之上,看着不远处的嘉园,那里面灯火还亮着,今夜是除夕,元元应该正在守夜。

冬日的夜风,凉的透人,寒冷从骨头缝里面钻,疼痛直至麻木。

站在身后的吴沛,瞧着李华衣道:“靖州来了消息,皇帝让您回靖州,掌管飞虎军,却是将老将军调到了京城。说是镇守边疆多年,让老将军安心养老!”

李华衣冷笑一声,这个晏深还是如此多疑,什么人都信不过。

“他这是让我爹,在京城做人质,从而约束我!”

“老将军已经同意,准备动身,不日即将抵达京城,您怎么办?”

“我?”李华衣略一迟顿,这个时候他不能够离开京城,宁元元在这个地方。昨日在嘉园,李华衣看的出来,季伯昌虽然是冷面冷心的样子,但是那一双眼睛,看着元元的时候,是那样的温柔。

想起宁明珠在牢中说的一番话,元元对我,只是因为她是个好人,对谁都一样。

他们两人在彼此眼中,才是特别的。

一旦自己去了靖州,那么就会失去元元。

“吴沛,宫中可有消息?”

“没有。”

“宁明珠在搞什么鬼?”

未央宫没有点灯漆黑一片,宁明珠躺在床上,闻到一股暗香,知道是紫云来了。

“紫云姑娘,觉得我的条件如何?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用了。”紫云回头瞧了一眼宁明珠,“我跟你之间达成的协议,前提是不伤害太后娘娘,你别忘了。”

宁明珠轻笑,虽然紫云对太后那个老妖婆,忠心耿耿,可是太后对她却是工具一样,用到死为止,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