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产业最显著的一个特点就是周期比较长,所以哪怕艺人们纷纷有约在身,观众们也得熬过一段等待期才能看到成果。
为了安抚观众和粉丝们的情绪,丰富等待期那乏味的生活,圈内几个人联合发起倡议,说想举办一场演绎会。
倡议被群起响应,一伙儿人又凑在一起商量起来。
演绎会的内容跟晚会差不多,不过以歌手们的演唱、舞者们的舞蹈和演员们演绎的短剧为主,然后幕后的工作也是由各大编剧、乐器演奏家等名手们承担。
上次罢工没赶上,这次高露刚听到风声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托行李箱的柏立夫。
因为家长们都在忙碌的彩排中,司远和路寰亲自去接的。
过去的两年时间,高露和柏立夫一直都在世界各地各种演出,偶尔有点时间还不够休息的,就连春节都是在外面过,所以这次能回来真是赶巧。
路寰跟小姐妹拥抱之后,把男朋友们甩在身后搬行李,亲亲热热的说话,“这次回来待多久?”
“最晚演绎会结束后第二天下午就要走,”高露难掩遗憾地说,“我和柏立夫的行程排的都很满,比赛、交流会、义演什么的,都没个空闲时候。”
柏立夫还好点,毕竟老了之后照样可以作为优秀的乐器演奏家登台献艺,可舞蹈家的职业生涯太短了,就算因为你坚持锻炼保养得宜,上了年纪之后还能跳动,可毕竟不如年轻人青春活力、容颜娇美,许多高难度的动作也做不了了……
高露眼下正是跳舞的黄金时期,不要说休假了,她甚至连结婚生子都不敢考虑。
她并不是个例,世界上绝大多数顶级舞者和音乐家都是如此,要么干脆终生不结婚,要么结婚了也不要孩子,当年林阿姨要不是刚好因为旧伤复发被迫在家休养,也不会有时间生孩子。
她回头看了眼相谈甚欢的司远和柏立夫,笑嘻嘻的碰了碰路寰,“阿玉啊,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路寰脸一红,“随缘吧。”
“你们早就世界公认了,还随什么缘啊,”高露哭笑不得的说,“以后生了宝宝一定认我做干妈,哈哈!”
一番话说的路寰脸上几乎要烧起来,“再说小心我揍你啊!”
鉴于此次演绎会的由来比较特殊,意义非凡,所以参与的都是华国人,没有一个外来因子,不然的话柏立夫绝对可以被编进去伴奏。
不过即便不能参加,大大方方的坐在家属席上看表演也是非常值得嘚瑟的事情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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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大腕云集的现场直播,所以对于导播的要求非常高。
说到导播,既然是征集全国之力,那么肯定是业界精英汇聚一堂,怎么算都够用的了。不过随之也产生了一个问题,非常常见的问题。
一个精英能带领一个团队走向辉煌,两个精英甚至能撑起大半片天空,那么三个、四个甚至更多精英……足可以引发一场空前的混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验和习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方式和习惯,甚至他们还都有自己的固定合作班子!
于是在第一次彩排时,后台就热闹了,热闹的跟炸了锅似的。
“不不不,3号记位不能这么走!”
“怎么不行,不光3号可以这么来,开场12分钟之后4号机和5号机也都可以这么来一遍!”
“我告诉你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么一来34到38号机位就都……”
科技再先进,毕竟也不如活人反应机敏。戏剧也就罢了,必定都有固定的走位,甚至几分几秒哪个演员说哪句台词都是固定的,应用那些无人转播机也可以,只要提前输入轨迹就可以。
但主持和歌唱类的就不行了,因为你不确定什么时候观众会有什么反应,尤其是唱歌,歌手一旦登台之后很容易陷入自己的世界,后台喊什么都听不进去,全身心的投入到唱歌和跟观众互动中去。所以你经常会看到一个原本说好会老老实实待在原地唱歌的歌手突然就被现场观众爆发的热情所感染,然后张开双臂呼啦啦的绕场一周跑……
所以现场直播中绝大多数机位还是需要人为操纵,而准备随时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导播也可以说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主角儿。
原本大家以为彩排的难点会体现在各参演人员的日程协调和节目安排上,谁承想竟然会在导播的问题上出了岔子。
过来探班的路寰等人去后台看热闹,还没说上几句话的,就看见一群被各大电视台推崇备至的导播们你推我搡的从导播室挤出来,边走边嚷嚷,活像是一群移动的大喇叭。
附近的人全被吓了一跳,路寰几个赶紧退到一边,等他们从眼前吵吵嚷嚷的过去了,高露才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好可怕呀,这是打起来了吗?”
她从事的一直都是古典系列,讲究的就是气质沉稳,还真是从没见过工作中就吵吵起来的。
路寰经常在片场跑,导演们脾气上来张嘴就骂的有的是,最初的惊吓过后就迅速习惯了。
她笑着安慰高露一句,一扭头就发现司远和柏立夫两个人都不见了,问高露,高露也不清楚。
“他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高露突然问,“中间偷偷联系过吗?”
路寰一怔,“什么关系好?”
高露说,“从下车开始,我就发现他们一直在后面说悄悄话啊,你没注意吗?”
路寰摇摇头,因为她也被分派了任务,所以一直没注意。
司远跟柏立夫?
这两个人能有什么悄悄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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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大家平时都有事情要忙,不少人都跟高露一样,只在最后两次彩排的时候出现,所以到了最后一次彩排当日,现场真是热闹非凡,几乎整个娱乐圈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出现了,远比某些电视节电影节音乐界颁奖典礼到的人都全。
适合上台展示的就上台,不适合的就去幕后,实在连幕后也找不到机会出手的,就老老实实蹲看台,为前来的各路媒体提供生人模特,然后等着散场的时候给粉丝们签个名合个影什么的。
路铮当然是独唱,路寰是做幕后,而徐曼,徐曼竟然唱京剧啊喂!
当初艺人们自告奋勇的递交节目表单的时候,徐曼的决定简直吓坏了一大帮人!这会儿的京剧就跟博物馆里的老古董差不多,全国上下数上来的京剧演员那都得是保护动物,姑奶奶,咱们跨界也不是这么玩儿的,演戏和唱戏差的可远!
总导演赶紧亲自联系徐曼,委婉的建议她是不是换个别的节目。
结果徐曼当时就给清唱了一小段儿,别说,还真是那个味儿!
就连路寰都不知道自家老妈竟然还有这一首,真是惊碎了眼珠子。
徐曼显然很满意给大家造成的震撼,完了之后笑呵呵的解释,她小时候曾经跟人学过几年戏,后来虽然没有真正走上这条道路,可因为真的喜欢,偶尔闲了也会偷偷唱一段,算是一直没撂下。
不过有个事实没告诉大家,她就只会唱这一出……
多年不曾真正登台献艺,徐曼的技巧虽然略显生疏,但毕竟底子打得好,彩排了几次之后虽然肯定跟专业的比不了,可用来炒气氛是完全够用了。
司远还偷偷的问路寰呢,“阿姨会这个我们不知道就罢了,你竟然也不知道?”
路寰也是满脸羞愧,“我还真是不知道。”
他们一家三口都忙的跟什么似的,平时就聚少离多,偶尔休息了光亲热还不够呢,哪儿有闲心问东问西?
“对了,”路寰突然就想起来,“你跟柏立夫鬼鬼祟祟搞什么名堂?”
司远面不改色的扯谎,“说点男人间的事情,这你也要听?”
路寰脸一红,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玩儿不过他了,“谁爱听。”
但是司远非常民主,坚持要说,“不要紧,你坐近一点,我悄悄地告诉你。”
说话间,热气就已经喷到了路寰的脖子上,烫的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你别靠的这么近!”
“过来嘛,过来我跟你说。”
“哎呀都说了我不要听了,走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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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导播们争执的结果就是:不是都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么,那就谁的都不听!
绕来绕去,导播的担子竟然落到了隋岑头上!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想必有无数人跟路寰一样感到震惊和意外,这能行吗?
路铮倒是哈哈大笑,笑完了之后给她答疑解惑:“你别看老隋这个样子,他原来也干过几年导播的工作,熟悉熟悉问题不大。”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那几个导播都是老手,说不好听的那是一方霸主,谁也不服谁,让其中一个上其他那些肯定不乐意;可要是退而求其次,那就所有人都不乐意不说,被点到名的人也不敢接呐。
思来想去,索性你们谁也别干了,让隋导上吧。
导演和导播两个工种本就有很大的相通之处,隋岑原来又干过,临危受命倒也顶得住。
路寰听后不由得肃然起敬,“他怎么什么都干过啊?”
路铮笑,“老隋年轻的时候没个定性,什么都爱掺和一脚,偏偏他又聪明,人家三五年或许都玩儿不转的,他个把月就溜的跟什么似的,所以经常抱怨说没有成就感,上手之后就又开始撒么下一个目标……”
路寰听后半晌无语,良久才由衷感慨,“唉,那个朝三暮四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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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绎会直播当日。
演出时间是从晚上六点半开始,十点半结束,共计四个小时。六点检票入场,六点四十禁止入场。
这次的直播权限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卖出去了,全世界50多个国家共计200多个频道同时直播,堪称史无前例。
有份参加演出的人们午饭都是在会场吃的,抓紧时间做最后的查缺补漏,随便抬头看见的都是平时经常在各大媒体出现的熟脸大腕儿,你要是一不小心绊倒了的话,没准还能砸在某个影帝身上。
隋岑和总导演都挂着耳麦走来走去,领口夹着迷你扩音器,挽着袖子各种暴躁。
“那谁谁谁,说你呢说你呢,都什么时候了还挂在上面,17号机位怎么在这儿?!不都说了几百遍了么,再往上再往上!等会你是拍裤裆啊还是话筒?”
“这谁的假发?道具组的人呢,问问有没有人掉了假发,别等会儿上台了一溜儿秃头!草一个盒饭你都吃半天了还没吃完,什么,第二个了?你怎么不去shi?!”
“各部门注意各部门注意,听我的口令,最后一次走一遍试试啊,预备……”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个小哥踩着最新款的磁悬浮重力感应“飞船”,以离地面二十公分高的姿态避开地上各种杂乱的障碍,幽灵般的穿梭在现场的各个角落,一遍遍的喊着诸如“开场45分钟倒计时”之类的口号……
倒计时到了最后十五分钟的时候,不知是谁突然大吼一声:“准备好让全世界迎接我们的回归了吗?”
众人先是一怔,然后条件反射的大声回应,“准备好了!”
结果话音刚落,就有人反应过来,笑骂道,“胡咧咧什么呢,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过?”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角落里有人不怀好意的问路铮,“老路你行不行?”
路铮等会儿要以一首自己的成名歌曲开场,压力不可说不大,担子不可说不重。
说话的人还没来得及笑,就被路铮飞起一脚踹在屁股上,“老子闺女都这么大了,你说行不行?”
话音未落,不少人纷纷起哄,“哎呀太污了太污了,注意影响,这儿还有孩子呢!”
总导演也跟着笑,边笑边死死盯着墙上一溜儿排开的四个挂钟,又联系隋岑,“老隋,导播室情况怎么样?”
隋岑跟他比了个大拇指,“一切准备就绪,你们就尽情折腾吧!”
旁边已经开始倒计时,“10,9,8……”
明明不用亲自上场,可路寰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紧张起来。
路铮也在最后一次调整呼吸,周围人生怕影响他状态,大气不敢出。
结果倒计时都到了五了,他却突然睁开眼,然后猛地把脸凑到路寰身边,“哎呦喂阿玉,赶紧给爸爸一个爱的鼓励。”
一众同行顿时炸了锅:
“老路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要不要脸!?”
“真是没法儿看了!”
“你看你看,这凑不要脸的!”
“不是我说,老徐你也不知道管管!”
……
当熟悉的伴奏响起,路铮踏着节奏缓缓走上舞台,观众们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声。
几乎后台的所有人都险些克制不住心中那股汹涌的热情:
看呐,我们还在,我们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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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司远把手绢递过来,路寰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哭成了狗。
她刚要掩饰,却在发现自己并非个例之后也就放任自流,痛痛快快的擦起了眼泪。
演出顺利的不能再顺利,绚丽的烟花在会场上空肆意绽放,将夜空映成了白昼,粉丝、表演者和幕后工作人员们都又哭又笑,因为他们都知道,今夜注定会是传奇,再也不会有任何一场演出比它更精彩了。
路寰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觉得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出自己此刻的心情。
结果等她调整好心情要抒发下感慨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迷迷糊糊的被领到了会场后面的花园里。
空气中花香四溢,各色鲜花争妍斗艳,与上空璀璨夺目的焰火遥相呼应,美得惊心动魄。
路寰朦朦胧胧的意识到可能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她努力睁着眼睛,就见柏立夫突然从某个角落跑出来,将一个精致的木盒交给司远之后,又一路小跑着回到花丛中,紧接着一阵流畅婉转的琴声就像溪水一样蜿蜒开来。
路寰:“……噗!”
可怜的杜坎先生也有点太忙了吧!
司远大概也终于意识到人手方面的不足,可他又没有其他可以当此重任的合适的人选,也只好秉承能者多劳的原则,请柏立夫一人身兼数职了。
他整理下本来就很整齐的礼服,单膝跪下,将木盒打开,放到路寰面前,非常严肃且认真的问,“阿玉,我将全部财产都交付给你,你能答应跟我共度余生吗?”
路寰低头,看着盒子里一大摞各色房契和动产不动产所有权证明上面自己的名字,几乎要热泪盈眶。
好吧,事实上,她确实也热泪盈眶了。
她吸吸鼻子,轻声说,“我要是不答应的话,你岂不是要变成穷光蛋?”
司远老老实实点头,“对,不过你要是答应了的话,我就拥有了全世界。”
尼玛,沉默寡言的男人一旦说起情话来简直是要命啊!
路寰扑哧一笑,“好,那我就许给你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