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戾揣着汤婆子,早上出门没注意,拿错了妹妹的红彤彤大柿子造型的汤婆子。为了不影响自己的形象,他把汤婆子遮掩得严严实实。
看似高贵冷艳,实则心里犯嘀咕。
至于申国使臣,他是一眼都不想看,手下败将罢了。
使臣颤颤巍巍道:“不打了,不打了,我们的王说了,以后都不打了,岁岁朝贡!别让狐狸崽子过去啊!”
狐狸崽子?
听到这个词,朝中大部分人都很诧异。
直到晚宴上,使臣看到赵重华,崩溃大哭起来,群臣才知道狐狸崽子说的是谁。
使臣躲在几个老臣身后,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赵重华的斑斑劣迹。
“她一锤一个脑袋开花啊!她一百丈外把人射死了啊!她,她,她……”使臣绷不住嚎啕大哭,毫无一国使者气度。
赵重华一脸无辜。
“你们是敌人,我打你们不是很正常吗?是你们先打我们的呀,夫子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给大寅什么,我就还回去什么。这叫讲道理。”
十来岁的小姑娘摊手,及笄的年纪,带着绒花簪,穿着袄裙,不说话时看起来文静极了,和其他小姑娘区别不大。
这一开口,那股子违和感就来了。
老国师差点被一口酒呛死,来而不往非礼也,不是这个意思啊。这小孩,读书都读到哪去了?左耳进右耳出,是吧?
被申国使臣当盾牌,抹了一身鼻涕泪水的几个老臣,看着一脸理所当然模样的赵重华,第一次意识到,早前朱问真的质疑有多么无力。
都到这份上了,谁敢信赵重华的军功冒领?
前些年申国使臣的嚣张犹在眼前,如今却物是人非,申国你怎么了?申国你支棱起来啊,申国你继续嘚瑟啊。
大家虽然嘴里安慰使臣,可心里那叫一个乐呵。
没有什么比看到敌人恐惧,更让人高兴的了。
旋即,使臣注意到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宋瓷,惊呼一声,当即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啊,这……”群臣茫然。
“申国,蛮夷也,胆小如鼠。”赵玉哈哈大笑,“接着奏乐,接着舞!”
……
过了年,朱家的事情终于查清楚,申国使臣提供证词,确定了朱家的确有勾结敌国的嫌疑。数罪并罚,虽然没有阿达想要的诛三族,但无论是朱家主枝还是旁支,皆要问罪。
涉事人等,全都斩立决。其他的流放的流放,坐牢的坐牢。
阿达磨的刀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自请当刽子手,忙了好几天,吃饭手都是抖的,简直要累死了。
有涉事之人不在京城,陈喵喵领了圣旨,带了一千人前去捉拿。
陈喵喵刚走,宋瓷就发现赵重华和阿达丢了。
“娘亲我要去!我和朱家有仇的!”少女坐在马上,一脸执拗。
宋瓷看看一脸紧张的陈喵喵,再看一副看好戏模样的阿达,翻了个白眼,把家里厨娘塞了过去。
“看着大小姐。”
厨娘看到那些刀枪剑戟害怕,可她看到赵重华就不害怕了,点头如捣蒜。
“主母放心。”
“……”宋瓷已经懒得纠正了。
绒绒也跟去了。
回去的路上只有宋瓷和绒绒妈一人一狗,宋瓷觉得自己像个空巢老人。
赵戾很忙,他是个忙起来就什么都顾不上的,用001的话说,这个崽大脑是单线程,一次只能完成一件事,不能同时做两件事。
其实赵戾以前不这样,以前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他风声鹤唳,恨不得一个脑子当七八个用,如今日子安稳了,他能一次只看一件事了。
有一次京中地龙翻身,他都没察觉,还是同僚把他扛出去的。
新政一点点推进,针对朱家的抄家也在继续。
抄家了朱家,朝廷居然富了,于是女帝抄家的兴致更高了,天天翻小本子,就等着抄别人家。
国库宽裕,论功行赏。
宋瓷把自己的军功兑成银子,支持城西倒塌房屋的建设,剩下的用来刊印启蒙书册,放在学堂发放。
金银这种东西,对她而言,已经没什么用了,不如用掉。
赵戾把军功换成生铁,闷头研究如何让武器更好用。
妹妹不在家,他做主给妹妹要了一处大宅院,八百亩良田,还有丝帛、金银等物。又要了个免死金牌。
自家妹妹什么性子他清楚,要把这些准备好,免得妹妹什么时候一时冲动闯下大祸。
时间一点点过去,宋瓷撸狗干饭,给赵戾送饭。这小子沉迷于铸造兵器,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除了处理事务,剩下的时间全都放在了这上面。
不知道是不是打铁多了,人强壮了,火气也大了。
朝堂之上吵架,每次都是他嗓门最大,经常气得老臣告病。
到秋末,赵重华回来了。
拉着宋瓷说要成亲,陈喵喵等了多年,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赵重华开窍了。
阿达和那厨娘成了一对,也要成亲。
赵戾对妹妹的心上人很不满,他收集了整个京城所有适龄男子的消息,层层筛选,甚至找机会当面去看。
看遍了京中所有适龄男子,赵戾最后不得不承认,没有哪个人能有陈喵喵的好脾气,没有哪个人能有陈喵喵这样后宅干净,上头没有婆母压着。
没有人能如陈喵喵这样,愿意跟在赵重华身后搞后勤。
赵戾把自己关在屋里一整天,终于松口了。
这一松口,当日圣旨就下来了。
据可靠消息,女帝早就写好赐婚旨意,盖了章。赵戾前脚松口,传旨太监后脚就一路狂奔,来宣旨。
主打一个迅捷,生怕赵戾出尔反尔。
啃糖糕都艰难的老国师,选了个良辰吉日,礼部开始张罗婚事。
当今皇帝的亲弟弟,婚事自然热闹,按照传统,又摆了流水席,六日。
自从赵重华和陈喵喵成亲后,原本的旧部也疯狂开始找对象。
宋瓷三天两头都要吃席。当年在战场上活下来的那些人,许多已经没了父母,都让她做高堂。
做高堂,当干娘。
宋瓷是天天往外发红包,要不是平日里俸禄多,还真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