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回到家,听到厨房丁玲桄榔一阵响动。
走近一看,就见宋瓷在忙碌。
“爹,你回来了?饭马上做好。”
【宿主你……】
统子不明白,自家宿主是怎么做到顺理成章喊一个接触不多的人爹的。
尽管这个爹,年纪的确够大。
晚饭是栗子炖兔肉,宋瓷捡的栗子足够多,连主食都用不着准备,
满满一大锅的菜,看得人眼热。
季南山惊喜连连,闷头干饭。
“娘,你居然还有这手艺,太好吃了!娘你不是不吃肉吗?”
老大夫也好奇,早就听说瓷丫头是个胎里素,此刻倒是看不出来。
宋瓷当即把忽悠宋春花的话又说了一遍。
听得祖孙二人一愣一愣,连连点头。
“吃肉好吃肉好,多吃肉,身体壮。”老大夫高兴道。
吃过饭,老大夫开始熬猪油。他买了肥肉和大骨棒,肥肉熬猪油,大骨棒留着炖汤。
宋瓷啃着红枣,靠在厨房门口看便宜爹慢条斯理干活。
很想冲过去,当当当把肉给剁好。
太慢了,太慢了。
“爹,你能活到八十多,是因为干所有事情都比别人慢半拍吗?”
“什么?”
老大夫先是一愣,旋即手里炒勺一转,直接落在宋瓷眼前,距离她的鼻尖只有一寸。
宋瓷眨眼。
“爹,你还有功夫啊。”
老大夫:“……”
这闺女,咋就这么彪呢?
“宋先生让我问问,小山要不要开蒙。小山这个年纪,也到了开蒙的时候,家里还是供得……”
话还没说完,老大夫就听宋瓷道:“行啊。”
“不考虑一下的吗?孩子读书负担很大。”
宋瓷果断误解了这个‘负担’是指家长,不是小孩儿。
“也对,小孩都不喜欢读书,没关系,打一顿就好。”
听说古代孩子都是挨打长大的,棍棒底下出孝子。
老大夫停顿三秒,放下炒勺,抓起烧火棍。
“宋瓷,你敢打小山,我就敢揍你!”
季南山坐在院子里,拿小锤子砸宋瓷捡回来的山核桃,他一只手不方便,需要找准时机。
“娘又惹爷爷生气了。”小家伙表情虚幻。
他不明白,为什么娘非要惹爷爷生气。
老大夫一眼就看出宋瓷不靠谱:“你说了不算,混账玩意儿一个,气死个人!小山我问你,你要读书吗?”
读书?
季南山睁大眼。
他爹上战场前,希望家里能用官府给的二两银子,送他去读书。
祖母说,泥腿子出身的,根本不配读书!那二两银子给小叔花了。
“我能读书?”
小家伙反问,眼中满是怯懦。
他……配吗?
“能!当然能!”宋瓷跑到他身旁,拿走他刚敲出来的核桃仁丢进嘴里。
“只要你想,你就能。”
原来,他也是能读书的吗?
季南山双眼锃亮。
“我要读书!爹说了,不读书是要吃亏的!”
“那就读。”
宋瓷拍板,还想拿核桃仁,被老大夫打手。
“孩子的零嘴,你都抢?”
宋瓷睁大眼,不可置信道:“我捡的核桃,吃几个怎么了?”
“小山一只手砸的核桃,你也有脸吃?”
老大夫是真觉得的这丫头脑袋被打坏了。
宋瓷当即拿起锤子,表演了一个单手砸核桃。
“一只手怎么了?又不是不能用。”
“哇。”季南山星星眼。
“想学?我教你啊,简单死了。”
“嗯嗯嗯。”
老大夫简直服了,也不管鸡毛蒜皮的小事,去厨房继续忙碌。
第二天一大早,宋瓷带着季南山去村里的小学堂。
说是小学堂,其实就是孙先生的住处。
村子里能交得起束修的人家不多,好在孙先生收费不高,无论银钱还是粮食,他都愿意收。
因此,但凡家里有口饭吃,都能有余力送孩子来读书。
宋瓷把昨天晚上没吃完的栗子烧兔肉装了一陶罐,把剩下的栗子也拿了,算是交学费。
她和季南山来的早,孙先生正在张罗早饭。
厨房浓烟滚滚,孙先生那一身白衣被笼罩得严严实实。
“咳咳咳。”
“孙先生我送小山来读书。”
宋瓷站在距离厨房最远的角落扯着嗓子喊。
“你别忙着做饭了,我看你连生火都艰难。我带了现成的吃食。”
孙先生冲出厨房,满身烟火气。
“吃食?”他问。
“兔肉。”宋瓷将篮子递过去。
片刻后,孙先生坐在院子里捧着陶罐大快朵颐。
“这是兔肉?你把兔子杀了?兔子不是拿来养的吗?”
这教书育人的,连基本常识都没有?
宋瓷当即就想拿回坛子,带上好大儿换个地方读书。
“先生,我娘说了,兔兔就是拿来吃的。狗可以看家,猫可以抓老鼠,兔子只能拿来吃肉。”
季南山认认真真,把昨晚他娘说的话复述一遍。
“啊,这……”孙先生看看院子角落里毛茸茸的小兔子,有些于心不忍。
他吃得更香了。
“小山留下吧,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等下次进城自己买就行。”
孙先生吃饱之后一抹嘴,看向季南山的目光满是慈爱。
别人都是送粮,只有这一家给他肉吃,而且是现成的肉。孙先生开始期待下个月的束修了。
宋瓷见这人还算靠谱,便提着篮子走了。
昨天出门太晚,今天她要早点去,采蘑菇!
路过家门口,宋瓷把昨天摘的野酸枣给邻居家的老妇人,打听了什么位置蘑菇最多,小跑着走了。
“这孩子,都不养伤的吗?”
……
季家。
季家老幺季大柱躺在床上哀嚎。
宋瓷那一脚,给了他致命打鸡,两天过去了,他现在还需要蹲着尿尿。
季老头蹲在屋外直挠头,季赵氏站在门口骂骂咧咧。
两人谁也不敢去找宋瓷的麻烦。
孙先生说要报官,真的吓到他们了。
而且村长放话,如今宋瓷和季南山是秦家人,他们如果敢招惹,就把他们赶出村子。
这个时代,村长的话就是天。
他们不敢违背。
“给大柱找个大夫吧。”
季老头开口。
身为雄性生物,他知道那滋味不好受。看小儿子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也觉得胯下生疼。
“你去找大夫!”季赵氏推了推季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