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点点头,甚至心头微松,只要不影响他继续享福,谁当花倾穗都无所谓,反正都是她女儿。
“全凭家主安排。”
原本的花倾穗,脸色瞬间惨白,什么意思?她的人生就因为凌疏墨几句话,就改变了?不!
“家主,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色胆包天,我带坏花未茗,要怎么罚我都可以,求求你,不要,不要夺走我的花姓!”
她的头在地板上磕得砰砰直响,一点都不作假,她能肆无忌惮玩男人,保证没有麻烦事,更不需要为了生计发愁,靠得不就是花姓吗?
三叔夫人此刻也知道伏低做小,跟着跪下求情,她的女儿怎么能去住下人房?怎么能去伺候叶以晴?她受不了!
面对两人的声泪俱下,花知槿只觉得吵闹。
她每天处理花家众多事务,已经足够费心劳力,这些帮不上半点忙的人,还净给她找事添堵。
“安静点,渣滓们。”
高脚杯利落往茶几上一磕,清脆的碰撞声响后,红酒液顺流而下,滴落地板,艳丽似鲜血。
破碎的杯子,断面并不整齐,尖锐的玻璃内,还残留的一点酒液,花知槿顺手往茶几上一放。
她换了一只脚翘起,睨着下方跪着的人,话里听不出一点血缘上的温情:“渣滓,你以为你们能过得逍遥,是因为谁?”
“三叔,当年玩到花家养女身上,甚至嫁人后继续纠缠,为什么男方始终缄默?”
“三叔夫人,一个小商户之女,如今鸣金贵妇圈谁不捧着吹着,又是因为什么?”
“还有自称色胆包天的你,又是什么养肥了你的胆,敢乱发情到凌疏墨身上,抹黑我花家?”
“让我因为你们,登门道歉,真是人生头一回,”她余怒从眼尾泄露,嘴角嘲讽,“拎不清的人,就别在享受花家的庇护。”
叶以晴,不,现在应该叫花倾穗,她头埋得极低,缩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
原来,她们都清楚,不是她母亲主动勾引,看之前花倾穗的做派就知道,她父亲多滥交,她的母亲又怎么可能看上这样的废物呢?
可还是把所有罪责,怪到她母亲身上,就因为欺负她的男人姓花。
她缓缓抬起头,没关系,现在她也姓花了,这份凌疏墨顺手引发的奇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她一定要抓住。
猛然出手,她推倒身旁的人,开始争抢。
“叶以晴!你做什么?!”
“别叫错了,你才是叶以晴,我现在是花倾穗!”花倾穗手下用了狠劲,去抢她胸前麦穗状的胸针,这身份的象征,是她的了。
而刚成为叶以晴的花倾穗,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人,竟然胆子这么大,而且力气也大,她和母亲没拦住,胸针被她抢走。
只是花倾穗没有戴上,而是紧紧捂在手心,像是抓住她的命运。
这时,花知槿才多看了她两眼:“怎么,不戴上吗?”
她低头看看身上的仆人装,强忍对花知槿气场的惧意,努力直视她的双眼回答:“这件衣服不配。”
花知槿对她温和一笑:“很好。”
这话一出,就相当于认定,她以后就是花倾穗。
“那么,花倾穗,我们来算算账吧。”
话锋急转直下,跪着的人,除了三叔外,都一愣。
“我只说了凌疏墨不要你的命,可没说,一点惩罚都没有。”
花知槿兴味盎然,看着她们三人齐齐变了脸色。
此刻,三叔夫人母女俩也不再叫嚷着要回花倾穗的身份,显然是看情况再定夺,最好是叶以晴代为受罚后,她们再要回身份。
“花家年会,意图下药给凌疏墨,结果变成凌逸尘和秦之柔受害,凌家年会,提供药物和方案,致使花未茗、秦之柔受伤。”
说到这里,花知槿一顿:“他还特别补充说明,让凌家家主夫人候补之一受伤,可不是小事。所以,花倾穗,三十鞭便宜你了。”
她背上的鞭伤还没好彻底,又要挨打吗?花倾穗不敢置信,凭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还有,家主夫人候补之一,是指薛绵吧,不然难道是花未茗或者秦之柔?
手心紧攥,麦穗状的胸针磨得她掌心疼,她刚刚争抢时全然不顾及受伤,手被胸针划破。
都被凌疏墨特意提及,要为她讨回公道,即便这样,薛绵都不愿意求情一句?
那些假好心,真是虚伪。
身旁两人明显看好戏的表情,尤其是花倾穗,不,是叶以晴,她的目光好像在说,她还不是要替人背锅,花未茗可从这两件事里,摘得干干净净。
花倾穗努力镇定下来,她现在变了身份,她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家主,是我的错,但药品非我亲手给的花未茗,可能有人擅作主张,对之前花家年会的十鞭处理不满,故意报复。”
“这样吗?花未茗,你说说,药是谁给你的?”花知槿像是听不出来她话里的引导,真去问了花未茗。
“啊?是叶以晴,不是,是花倾穗。”还没有从两人互换身份的震惊中做出来,花未茗脑中的关系有点乱。
“总之只有一个人在场,对吧。”
花知槿轻易就将这件事定了性,朝门口扬扬手:“叶以晴蓄意报复花家子嗣,牵连无辜人员,三十鞭,立刻执行。”
门口两人听了全过程,自然不会带错人,将失去胸针的叶以晴捂嘴拖走。
三叔夫人继续大吵大闹,想妨碍别人带走她女儿,被三叔一把按住。
他真的在考虑,要不要换个夫人,要是天天收到家主邀请函,就算不关他事,他也容易吓出心脏病。
花倾穗看着她被狼狈拖走,脸上的笑容都笑得有些扭曲,心中阵快意袭来,三十鞭只是一个开始,以前她怎么欺负她的,她都会加倍奉还。
宛如一场戏剧般,花知槿坐在上方,俯视众人,难怪凌疏墨要让她们换一换,这样的报复才是长久且持效的,还不用多费自己的心神。
不得不说,论变态,还是得看凌家人。
她端起破碎的酒杯,施施然走到三叔夫人面前。
“这杯,我敬你。”
混着玻璃碎渣和酒液的杯子,被她塞进三叔夫人手里。
然后扶起三叔夫人,凑近她的耳边,语气十分温和,温和到令人毛骨悚然:“长长记性,记住,什么话是三叔夫人不能说的。”
说完,花知槿后撤一步,端详着她拿杯子的手,抖个不停。
杯壁断面玻璃尖锐,无论三叔夫人从哪里下嘴,想要饮完仅剩的酒液,嘴唇一定会被玻璃狠狠扎进去。
她不敢做倾倒进嘴里,嘴唇不碰杯的小动作,她听懂了,她如果喝了,她还可以是光鲜亮丽的三叔夫人。
眼眶里噙着泪,手止不住地抖啊抖,三叔夫人瞧着锋利尖端离自己嘴唇越来越近,心脏越跳越疼,最后眼一闭,头一仰,“呜”的一声从鼻腔发出,疼到眼泪流出来。
手更加抖了,鲜血从扎破的嘴唇伤口溢出,顺延下巴,流到杯壁,淌在她的手指,像是吸了血似的,看着怪吓人。
“喝、喝完了。”她的声音战战兢兢,血液和眼泪混在一起,眼神卑微害怕,一点也瞧不出之前对花知槿呛声的嚣张模样。
花知槿却看都不看她丢脸的模样,低头拨弄自己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云淡风轻:“好好收着,时时为戒。”
“散了吧,花未茗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