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刚刚敲响,百里卿便步进了黄字班的门。
教舍里清风雅静的,一点杂音都没有。要不是还有些许微弱的呼吸声,百里卿铁定会认为那群小崽子又翘课了!
“昨天的考核,大家都知道结果了吧!”扶着书案坐下,百里卿将书放在书案上,平静的道。
女子还算温和的嗓音在教舍里传开,位于窗侧的澹台涅微愣,只觉窗外透进的阳光落在那女子的身上,格外的美好。
教舍里鸦雀无声,没有人回答。
许拂一张脸铁青,李珍的脸色更是难看。昨天考核的结果他们都知道了,可是亲自盯了一整天呢!本想着绝对不要错过百里卿丢脸的时刻,谁知道她竟然拿了第一。
这可是皇月书院有史以来最让人震惊的武考了!无论是骑射还是剑术,她都不落人后。当然了,在某些方面,其他夫子也有承让的地方。大家都觉得她是女子,男子欺负女子,若是传了出去,他们的名声定然会受到影响。
但是,这一次武考,没有任何人不服。即便有些地方是他们在放水,可是百里卿的实力,大家却是有目共睹了。
“既然你们不说话,我就当你们默认了。”百里卿一手支着脑袋,心情似乎很愉悦,“从今天开始,在这间教舍里,我说一,你们不许说二;我让你们往东,你们不能往西。明白吗?”
话落,还是一片沉寂,没有一个人回答。
李珍咬唇,两眼恶狠狠的看着百里卿,一手下意识的揪紧了自己的衣袂。
“当然了!你们要是重获自由,也不是没有办法。”百里卿笑笑,难得的笑容,让澹台涅一惊。
柔和的阳光从窗外翻进,静静的落在她的身上,就连那笑容里都溢满了阳光的味道,令他痴迷。
“什么办法?”许拂坐直了身体,开口问道。百里卿说了这么多,也就这一句吸引了她。
亦或者说,在场的众人也都在等着她的这句话。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百里卿能够理解,他们对自由的向往与渴望。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样,急着飞出去。
“据我所知,书院每个季度都会进行学子考核。你们要是想要重获自由,那就和我一样,证明自身的实力。”就算是鸟,也得翅膀够硬了才能起飞不是。
她这话一说完,才刚刚高涨的情绪,突然跌落千丈。
“夫子,咱们能换个方法吗?”李清和不满的叫嚷。
百里卿微微扬眉,选择无视。
而就在大家低声嘈杂着,似是抱怨,似是反抗的时候。
隔壁教舍忽然传来一阵东西砸地的声音,声音穿墙传来,黄字班的教舍徒然安静了。
大家的目光都往后面的那堵墙看去,声音是从隔壁教舍传来的,而隔壁教舍似乎是人字班吧!
百里卿微微拧眉,随手拿了竹杖便站起身,淡漠的声音道,“你们先温书。”话落,她便敲着竹杖步了出去。
方才那响动让她不安,总觉得人字班发生了什么事情。
果然,百里卿才刚刚走到人字班的门口。那两扇门突然破开,一道冲力穿门而出。若非百里卿闪避及时,只怕已经被方才安东西撞飞了。
啪——
一张书案摔在院子里,激起一地灰尘。这是一个偌大的四合院,十几间教舍相连,院子里的响声也引起了别班的注意。
可是除了百里卿,没有人出来。
风从身后袭来,撩起了百里卿的衣袍与青发。握着竹杖的手不由一紧,她站在人字班的门口,慢慢的拧起了眉头。就在方才那一刹,百里卿明显的感受到了来自人字班教舍里那深沉的恶意。试想若是方才那张书案砸中了她,会是怎样的后果?
也许,又要去鬼门关走一趟了。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一道粗暴的男音随即传出,语气里盛满了怒意。
百里卿拧眉,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那声音的主人应该是澹台玢吧!当今三皇子,澹台玢。和澹台涅一样,是一个让人头疼的角色。
不过,人字班的教导夫子不是封凯吗?那小子还不至于跟自己的小舅子叫嚣吧!
“我、我只是提醒你、、、不要欺凌弱小,你、、、啊!”一道纤细柔弱的声音戛然而止,伴随着那道尖叫声落幕的,是拳头垂在书案上的重击声。
满载愤怒的一击,可见拳头的主人,火气有多大。
不过方才那道纤柔的声音、、、是早上在院门口遇见的那位新夫子,君越?
“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我就把你的衣服扒光,挂在院门口!”澹台玢低沉带着威胁的话响起,随即竹杖敲地的声音也响起。
人字班其余人聚在了一团,靠近门口的云景则是脸色惨白的看着来人,半晌才颤颤的开口,“百、百里夫子、、、”
百里卿的出现,使得澹台玢的眉头拧得更紧,揪着君越衣襟的手松开了,他侧身面向那双目无光的女子,扬眉。
“百里夫子!”君越惨白的脸色缓和了些许,他急忙整理自己的衣襟,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往百里卿身边靠去。
百里卿沉着脸,在离澹台玢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只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揪住。
“百里夫子、、、”君越低声唤着她,那话音有些颤抖,看起来有些害怕。
“我还以为,最顽劣的学子都在黄字班。”她淡漠的开口,一手拨开了君越抓着她衣袖的手,将他往自己身后一拉,微微扬首,扬唇接着道,“看来是我想错了!比起你澹台玢,我们黄字班的学子可乖巧多了。”至少她到这里这么久,他们还从来没有冲她举过书案,也从来没有说出“衣服扒光,挂在院门口”这种话。
看来,这个澹台玢,才是真正的“院霸”。竟然威胁新夫子,还使用暴力。
“百里卿,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澹台玢冷声道,双眼眯成一条线,危险的目光迸出,锁定百里卿。
上次在蹴鞠场,他和澹台涅打架的事情,他还没有跟百里卿算账呢!这个女人,竟然还自己送上门来了!
“呵,不过你来得正好!”澹台玢冷笑一声,说话间,已经慢慢的踱步走到了最近的书案旁。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书案的边角,他微微倾身,另一手扣住书案的另一面边角。
脑袋微侧,阴冷的目光泛起笑意,“上次那一脚,可是让我痛了好一阵子呢!”他说着,手臂用力,肌肉鼓起,将那张书案举起。
周遭一阵抽气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退开,百里卿眯眼,微微侧首仔细听着动静。
而她身后的君越则是瞪大了双眼,看着那少年手里举着的书案,脸色顿时白了,就连唇瓣都白了,毫无血色。
他站在百里卿的背后,显然已经手软脚软了,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你说,我今儿要是在这里把你砸死了,我会怎样呢?”澹台玢笑了,就在他话落的一刹,他的手臂微微往后,尔后徒然往前倾去。
手臂微微用力,扣着书案的手咻地松开,书案从他手中脱出,笔直的砸向三步远外的百里卿。
顿时,人字班的教舍里响起一连串的惊叫声,男男女女,交错着。黑影压下,君越踉跄后退,一个趔趄,退坐在地上,身子直发抖。
就在书案落下的一刹,他猛的侧身趴下,闭上了眼睛。
实在是,不敢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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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掩面):这场景太美了!哥不敢看
澹台(脸黑):奴哥,你是不是活腻歪了!竟然敢这么对我家娘纸!
阿奴:不素我啊!是澹台玢,又不素我!
百里(咽唾沫):奴哥,你不会真让那丫的砸死我吧!
阿奴(捂嘴笑):你猜啊!你猜啊!
澹台:娘纸抱抱,奴哥不敢的!那丫的也不敢,他要是敢,为夫就爆他丫的菊!
阿奴(再次捂脸):这画面更美!哥真不敢看
百里、澹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