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定文的这两个朋友,其中一个是省公安厅机关办公室的一个副主任,叫欧友平,还有一个,是省公安厅政治部下属干部管理培训处的处级干部,名叫常子龙,两的年纪跟邢定文差不多,在机关里坐了十几年的办公,虽然身处市政府枢纽机关,但总感觉徘徊在权力的边缘。当官不带长,放屁都不响啊!不能出去放任一局之长,不能手握指挥大权,就不算当过了官啊!
一个人能得到升迁,可能有一千个理由。一个人不能得到升迁,只有一个理由:没有背景,也就是公务员们常说的“寡妇睡觉,上面无人”!
欧友平和常子龙两人,初入仕途时,不屑奉承领导,也不想巴结上司,总想着凭自己的努力工作来升职。他们两上运气还算蛮好的,在单位里都得到了领导的赏识,仕途上升得还算顺利。但越往上就越难,渐渐的就停滞不前了,这一停,就是好几年啊!
眼瞅着同期进来的人,一个二个都外放出去,成了一地一市的局长大人甚至是政法委书记,他们两个却是原地踏步,被家里的老婆指桑骂槐的骂他们没出息时,加上见识渐长,年少雄心渐平,这才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领导也是人,也有私心,也有私欲。你不去走动,不去巴结,领导凭什么记得你?有了好差事,凭什么留给你呢?两个人时常在一起聊天喝酒,寻思着找一棵大树来靠一靠。上次邢定文拜托他们两个,帮李毅调动一个人来江州,他们马上意识到,机会来了!这可是巴结上市委李副书记的好机会啊!岂能错过?动用了各自的关系网络,把张一山调了过来。
今天再次接到邢定文打来的电话,说李书记要请他们两个一起吃个饭。
欧友平和常子龙连忙多谢了邢定文,他们认定是邢定文在中间帮了忙,说了话,不然李书记百忙之中,能抽出空来请他们两个吃饭?
邢定文也没有否定自己在其中起的作用,只是淡淡地说,他在李书记面前提了好几次,李书记终于答应了,其实也没做什么事情,大家都是老朋友了,谢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显得生分。
欧友平和常子龙对邢定文的好印象又加深了几分,觉得这人谦虚,不倨不傲。
欧友平和常子龙两个人才是好朋友,至于邢定文,他们也是因为一件事情才认识的,三人相处之后,虽然偶尔在一起吃个饭喝个酒什么的,但彼此之间并没有很深的交往。
这一次因为李毅想搞张一山的事情,他们三人之间的交往反而变得密切了。
下班之后,欧友平和常子龙两个人,相约在一起,早早的来到了玉华楼,习惯性的要求订包厢,一问却没有包厢,只得在二楼订了两个临窗的大卡座,点好了酒菜,只等李毅过来。
常子龙便道:“友平啊,这会不会太寒酸了一点?请李书记吃饭,连包厢都没有一个啊,这有些说不过去啊!”
欧友平道:“我也有这个想法,可是,这是邢秘书长亲*待的,说李书记就喜欢这里啊!我们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叫老板现做一个包厢出来吧?”
常子龙笑道:“那倒也是啊,看来李书记为人十分低调,不事张扬啊!”
欧友平道:“低调?我倒不觉得,你看看他才来江州多久啊?做了多少事情出来了?严打整治!多少人不敢做的事情,他一来就给做了!酒博会,啧啧,那个展会,办得真叫有水平啊!这些事情,哪一桩哪一件低调了?”
常子龙道:“这就叫做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吧?呵呵,这是做官做人的高深学问呢,我们得好好学学。”
欧友平看看手表,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下去迎接吧,外面虽然冷,但更显得我们心意诚啊!”
两个人下了楼,出得门来,站在门口张望。
已经隆冬季节,江南的雪虽然还没有落下,但寒冷的空气却能冻得人僵。他们都是坐惯办公的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就觉得特别的冷,便退到门口,时不时的钻进门帘里暖和一下身子。
迎宾员一看他们穿着警队的制服,虽然很反感他们出出进进的动作,但也不敢说什么。这两个大老爷们,往门口这么一堵,就跟两扇门板似的,把玉华楼的大门给封严实了。
这时,有一家四口人进来吃饭,两个大人,带个一个女孩和一个小男孩。
那小男孩顽皮,跑在最前面,嘭的一下撞到了常子龙。
那个男孩子十岁左右,长得虎头虎脑,力气很大,快速跑过来时,带着很大的冲劲,撞在常子龙的腹部,顿时隐隐做痛。
常子龙心想是个小孩子,就不跟他一般计较了,谁知那个小男孩伸出双手,用力推他,嚷嚷道:“好狗不挡道,你快让开!”
常子龙这一下火了,心想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骂过狗呢!虽然是条好狗,但也是骂人的话啊!一怒之下,伸手推了男孩子一把,他毕竟是大人,又在气头上,手劲很大,那孩子马上就被他推倒在地。常子龙瞪眼道:“喂,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乱骂人呢?信不信我把你抓起来!”
“哇!”小男孩放声大哭,双腿在地上乱弹。他的爸爸妈妈和姐姐赶上来,连声问怎么了。男孩指着常子龙道:“他欺负我啊!”
那当爸爸和妈妈的,一见常子龙穿着警服,都不敢做声,只是安慰自家的孩子,叫他赶紧起身,不要闹了。那个年轻的姐姐,脾气却很冲,也不怕事,冲上前来,指着常子龙道:“喂,你是不是人养的啊?这么小的小孩都欺负!你要负责!”
常子龙冷笑道:“小妹妹,别血口喷人啊,是他先撞了我,我只不过轻轻推了他一下,能怪我吗?”
那个爸爸上前来拉女儿:“算了,也没什么大事,别闹大了,人家是公安呢!”
女儿道:“公安怎么了?公安就可以欺负小孩子啊?爸,不要怕他,我们报警,喊110来,告他一个行凶罪!还有一个虐待儿童罪!”
“哟,小姑娘,你挺懂事的啊!报警?呵呵,我们两个都是警察,还是警察的长官呢!你还要不要报警啊?”常子龙道欧友平轻声道:“老常,跟几个孩子较什么劲呢!快打发他们离开,待会李书记来看见了,可不好看!”
常子龙点点头,挥挥大手,不耐烦的对那个女孩叫道:“快走吧!看在你是个小孩的份上,我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
两个大人想息事宁人,但那个小男孩却不肯起来,说屁股摔痛了,起不来了。
“快起来啊!”爸爸伸手去抱他。小男孩打开爸爸的手,不用他抱。
常子龙道:“喂,小孩子,年纪不大,狡猾狡猾的啊!这么小就学会偷奸耍滑了!刚才是你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啊,你别赖我!”
小男孩睁着大眼睛,瞪着常子龙,趁着他不注意,飞快的爬过去,抓住常子龙的右手,张嘴就咬,咬了一口后就马上跑开了。
“哎唷!”常子龙的手其实也并不怎么痛,但这个气却是咽不下去啊,堂堂公安局的一个处级干部,居然被一个小孩子给偷袭了!
附近几个服务员咯咯咯的笑起来,见到常子龙恶狠狠的眼神,又都收了笑容,撇过脸去。
常子龙更是大怒,指着那个爸爸道:“这么没礼貌的孩子,你要是不管教的话,我来帮你管教吧!”
小男孩袭击得手,高兴的躲在父亲背后,完全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事。
那个爸爸苦笑难言,都怪自己平时疏于管教啊!小小年纪,居然不怕警察,还敢冲上前去咬他!也不知道是该表扬他过人的勇气呢,还是该骂他不知天高地厚?
那个妈妈说道:“这位同志,他还是个小孩子,不懂事,你就饶了他这一遭吧!”
姐姐却大声道:“咬得好!大人欺负小孩,本就不对,公安欺负小孩,那就更加有错了!活该被咬一口!小弟,好样的!”
那个小男孩手舞足蹈的做了一个鬼脸。
“你们真不管教?”常子龙怒火中烧,伸手就来抓那个小男孩。
父亲一手护着小男孩,一边赔着笑脸说道:“警察同志,实在是对不起啊,小孩子顽劣,得罪了你,你就大人有大量,放过他算了吧!”
“不行,我今天非打得他屁股开花不可!”常子龙一把推开父亲,伸手去抓小男孩。
小男孩灵活的躲开,嘻嘻笑道:“屁股上开花?是香的还是臭的啊?”
常子龙被一个小男孩给调戏了,更是恼怒,伸手抓住了小男孩,抬起手就要打他。
欧友平上前劝道:“老常,何必跟一个小孩治气呢?算了,算了吧!”
“别拦我!”常子龙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听欧友平的劝。
“住手!”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厉喝。
欧友平和常子龙转过头,看到一个虎着脸的年轻人负着双手,站在门口,邢定文就站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