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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祥曾写给谢昌元的墨宝《座右自警辞》,现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有兴趣可以去看~

史料中关于文天祥的段子不少,摘取一二

文天祥大父梦一儿乘紫云而下,已而复上行,生天祥,名云孙,字天祥。后以字行,字履善。及廷试第一,理宗见其名曰:“天之祥,乃宋之瑞也。”字之曰宋瑞。南宋杂事诗注

宝祐登科录,一甲一名文天祥,字宋瑞,小名云孙,小字从龙。年二十,治赋。一举本贯吉州庐陵县。宝祐四年登科录。是科一甲第一名文公天祥,二甲第一名谢公枋得,二甲第二十七人陆公秀夫,忠节萃于一榜,洵千古美谈。筠廊偶笔

欧阳巽斋为朱门正嫡,其弟子为文山。徐径畈为陆氏世嫡,其弟子为叠山。二公生平无语录行世,故莫知为朱、陆之私淑者。文山尤不覊,留情声色,而孰知其远有源流也。鲒埼亭集

文及翁时学昔为秘书郎日,有金钩相士遍阅诸馆职云:“末座一少年最不佳,官虽极穹,然当受极刑。”扣其何以知之,曰:“顶有拳发,此受刑之相,无得免者。”盖文宋瑞时为正字,居末座也。又宋瑞自云:“平生凡十余次梦见髑髅满前后无数。”此何祥也。癸辛杂识

临安将危日,文天祥语幕官曰:“事势至此,为之奈何?”客曰:“一团血!”文曰:“何故?”客曰:“公死,某等请皆死。”文笑曰:“君知昔日刘玉川乎?与一娼狎,情意稠密,相期偕老。娼绝宾客,一意于刘。刘及第授官,娼欲与赴任。刘患之,乃绐曰:‘朝例不许携家,愿与汝俱死,必不独行也。’乃置毒酒,令娼先饮,以其半与刘,刘不复饮矣。娼遂死,刘乃独去。今日诸君得无效刘玉川乎!”客皆大笑。宋稗类钞

天祥过南安,遣人告墓,以弟璧之子升为嗣。又寄弟诗云:“亲丧君自尽,犹子是吾儿。”南宋杂事诗注

公平生嗜象弈,以其危险制胜奇绝者命名,自玉尸□普金鼎至单骑见敌为四十局势图,悉识其出处始末。玉尸□普盖公所居山名也。南宋杂事诗注

吉州泰和县赣江滨黄土潭有神物栖其间。岁旱,民祷辄应。公生,潭沙清浅。公殁,潭近居民梦神归,驺从甚盛,自是潭深黑如旧。公暑日喜溪浴,与弈者周子善,于水面以意为枰行弈决胜负,愈久愈乐,忘日早暮。或取酒炙就饮啖。涌幢小品

文天祥至镇江,与其客杜浒等十二人夜亡。天祥乃变姓名为清江刘泆,东入海边。南宋杂事诗注

文山自淮泛海入台州界,易姓名为清江刘洙,为黄岩县张哲斋题绿漪堂诗。东山谈苑按此二条,一作刘泆,一作刘洙,疑作“泆”者偶泐一笔耳。空坑之败,夫人与佛生、柳小娘、环小娘、颜孺人、黄孺人,皆为俘。至元帅所,已失佛生,必有爱其俊秀,养为己子者。南宋杂事诗注

丞相兵败于吉之空坑,有石大如数间屋,自山顶落当路径,元兵望而大惊,稍却,公乃脱去。涌幢小品

宋文丞相被执至燕京,闻军间之歌“阿剌来”者,惊问曰:“此何声也?”众曰:“起于朔方,乃我朝之歌也。”文山曰:“此黄钟之音也,南人不复兴矣。”至正直记

文信国被执北行,次信安,馆人供帐甚盛。信国达旦不寐,题南楼令词于壁曰:“雨过水明霞,潮回暗带沙。叶声寒飞透窗纱。懊恨西风吹世换,又吹我落天涯。寂寞古豪华,乌衣日又斜。说兴亡燕入谁家?只有南来无数雁,和明月宿芦花。”词苑丛谈

贾余庆、刘岊相继降元。一日留远亭夜集,北人然火亭前,聚诸公列座行酒。余庆有名风子,满口骂座,毁宋人物无遗,以此献佞,北人惟亹亹笑。岊数以淫亵奉北人,专以为笑具。于舟内取一村妇至,使荐刘寝,据刘交坐。北人又嗾刘抱妇为戏。文文山不胜悲愤,口占刺余庆曰:“甘心卖国罪滔天,酒后猖狂诈作颠。把酒逢迎酋长笑,从头骂坐数时贤。”刺岊云:“落得称呼浪子刘,樽前百媚佞旃裘。当年鲍老不如此,留远亭前犬也羞。”坚瓠集

--正文--

倪大人打断他,道:“再者,诸位难道不知道,文山公虽然在狱中不声不响,可是给咱们带来过多□□烦?朝堂上那些蒙古、色目大官,跟咱们意见相左时,哪一次不是指着咱们鼻子骂,说咱们汉人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哪一次不是拿那个又臭又硬的文天祥举例子?皇上不信任咱们汉臣,不都是托了他文山公的福?他要是再给放出来,那咱们都不用当官啦。”

杜浒冷冷道:“手痒,给他们出一道难题而已。你该去好好读读《资治通鉴》了。历朝历代,皇帝和太子都是最亲密的仇家。倘若他俩公开生了嫌隙,哪一次不是动摇国本的危机?我倒要看看,鞑子皇帝、鞑子太子读了那么多汉人的书,到底学没学到一点儿安邦定国的本事。”

奉书轻声重复着:“动摇……国本……”只觉得这后果太过严重,简直不敢相信。杜浒的面庞忽然变得有些陌生了。她几乎要忘记了,他不仅是本事超群的侠客,也是运筹帷幄的军官,曾经帮助父亲打了不知多少胜仗。平日里他对自己知无不言,磊落坦荡,可对别人却不一定这样。

众人寂然无声。王积翁呷了口茶,又笑道:“汉人又臭又硬不好吗?文山公算是给皇上上了一课,让他知道咱们汉人脾气倔,不好管。皇上这才会任命这么多汉官,让汉人去管汉人,咱们这些降官,在朝廷里才说得上话。这么着,王某头上的乌纱帽才戴得牢。所以说,王某每日晨起,看着自家的高宅大院,除了感激皇上圣恩,也时常会遥祝文山公福体安健,少受活罪。”

文璧沉默良久,没有回答她,却慢慢说起了别的故事:“理宗宝祐四年时,我和大哥一同去参加殿试,他二十一岁,我二十岁。你祖父陪着我俩进京,住在客栈里。江南的夏天又湿又热,你祖父很快就病了,病得很重。我知道大哥的文采见识都胜过我,就让他专心备考,照料老父的担子,我来承担。后来,他被皇上钦点殿试第一,唱名赐第,而我落榜了。”

“你祖父得知你爹爹状元及第的喜讯,病势也只是暂时好转了几天,最后依然不治,客死在临安。我俩一同扶柩归乡,为父守丧。你爹爹哭着对我说,君子以仁,不外乎忠孝二字。如今他上蒙皇恩,决意尽忠报国,却让我这个二弟多担了孝义的责任,他心中十分有愧。

“那时候我们就知道,时局动荡,今后多半是忠孝难两全,如今竟真是应验了。你爹爹既然决意尽忠,那我就替他尽孝,否则,若是文家宗祀至我俩而绝,就算我们都死了,又有什么脸面见列祖列宗于地下?还有,你祖母尚且生死未卜,我也要尽力寻访,这些事情,我都要替你爹爹做……”

奉书想不出反驳他的理由。她也读过不少圣贤之书,知道“孝”字的分量。

文璧笑了笑,又道:“我跟你爹爹早就心照不宣啦。我这次去见他,虽说是厚着脸皮,却也算不上问心有愧。我跟他说些什么,也都不重要。就算张弘范给我打好了草稿,让我对着他一字字背,也没关系。这么多年的兄弟,互相的心意都明白。”

他说着说着,眼圈便红了,眼角贮满了泪。奉书忽然明白了。尽忠的那一个早就决意守节尽义,文璧此行若是不能达成皇帝交予他的目的,这一次的见面,其实便是永诀。

她拉住二叔的手,问:“那你去向爹爹带话,说我……我很想他,行不行?我能不能给他带封信?”

“元军大举进攻福建,南剑州知州王积翁弃城逃跑,现在已经做了鞑子官了!”

奉书差点叫了起来,连忙捂住嘴,差点把橱柜里的一叠瓷碗碰倒。轻轻哼了几声。。。。。。

另外几人也吃了一惊。谢昌元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文山公……”

那一晚似乎注定是不平静的。送走了元军的哨马,几个孩子都倒地呼呼大睡,可蝎子却没睡。蚊子夜里迷迷糊糊地睁眼,见她正靠墙坐着,手中拿着什么东西,翻来覆去地把玩,接着,又拿起小耗子讨来的那皮袋烈酒,将剩下的酒一口口喝掉,仿佛像大人一样在借酒浇愁。然后她扑通一声倒下了,在睡梦中喃喃怒骂,有时候又哭了出来,有时又咬牙切齿地喃喃说:“死就死!有什么好怕的!李恒,你现在好威风……下次我再……再放过你,我他娘的不姓李!”

她只觉得苏东坡怎么能在这里呆得下去,天色又湿又热,蚊子也比江西的大了许多。开始她见到大毒蚊子时,还会尖叫一声,躲到大人身后,直到它变成扁扁的死蚊子为止。过了一两个月,她空手打蚊子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寻常了,偶尔打出一记妙击,她甚至飘飘然然,感觉像书里的侠女一般。再后来,姐姐们房里的蚊虫,也都成了她的试招靶子。母亲见了,唯有摇头微笑。

附:文天祥正气歌序:

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单扉低小,白间短窄,污下而幽暗。当此夏日,诸气萃然:雨潦四集,浮动床几,时则为水气;涂泥半朝,蒸沤历澜,时则为土气;乍晴暴热,风道四塞,时则为日气;檐阴薪爨,助长炎虐,时则为火气;仓腐寄顿,陈陈逼人,时则为米气;骈肩杂遝,腥臊汗垢,时则为人气;或圊溷、或毁尸、或腐鼠,恶气杂出,时则为秽气。叠是数气,当之者鲜不为厉。而予以孱弱,俯仰其间,於兹二年矣,幸而无恙,是殆有养致然尔。然亦安知所养何哉?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作正气歌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