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和陈氏伴着闻春意出了第三重院子门,妯娌三人前去给钟家老太爷夫妻请安。路上,两人关心的问起闻春意赴宴的事,听说只是姐妹好友的团聚,两人脸上都有淡淡的羡慕之情。陈氏直言说:“你小舅母的日子,过得舒爽。”
姜氏赶紧瞪眼瞅着她,这一路人来人往,有些话可不能这般说的直白。她笑着说:“我们姐妹嫁人,生下儿女之后,各有各的事,渐渐的稀少来往。”钟家有重重的宅门,再加上几重门,再有那如同阵式迷宫般的弯弯小路,哪怕是再有心的人,都宁愿在外面相聚。而钟家妇人们,听说都不太爱外出,她们喜欢宅在房间里,闲了看看书,静了做做衣裳。闻春意笑听着她们说话,从她赴宴的话题,她们很快转了话题到各自儿女身上。
闻春意以为她能一直做一个倾听者,很快她明白过来,她也要做一个参与者。姜氏和陈氏说完儿女经,两人瞧向闻春意,关注起她和钟池春的关系。姜氏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瞧着闻春意说:“昨晚,你哥哥拉着小弟说话,累得他很晚回去,累你久等了。”陈氏在一旁跟着点头说:“说是兄弟们难得有时机说得这般默契,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你小哥回房很晚,又累你等池春到很晚时辰。”
闻春意轻轻的笑起来,她笑得云淡风轻,说:“池春跟我说过,要我不要夜夜等他回房再安歇。说男人家总会有正事,他有时进书房用功时,常忘记时辰,身边伴随提醒。有时断了他的思路,还会惹恼他。我昨夜想了想,觉得还是要听他的话,以后要是实在想安歇,就不要继续等下去,以免时日长了,睡不好。心情不好。”姜氏和陈氏都听明白闻春意的话。听懂她的意思,她以后不会再惦记着钟池春回房的事。
姜氏和陈氏瞧着闻春意微笑着的脸,总觉得瞧出几分冷意。妯娌两人相视几眼,都不知应该如何开口继续说下去。这些日子以来,钟家三夫人所作所为,她们瞧在眼里。却不敢开口说任何的话。昨晚,原本是让男人们想法子。去把人早早送回去,结果钟家三老爷留他们三兄弟说话,一说二说,竟然一块晚归。姜氏和陈氏一脸着急的神情。好一会后,姜氏瞧着闻春意说:“十八,池春年纪轻。你再给他一些时间。”
闻春意侧头望着她,笑着点头说:“好。”不好。又能怎么办,这样的时代,如同钟池春这样孝子的作为,只会让大多数人夸了又夸。生活又不是小说,由得着人来变更场景,只能如人所说,顺其自然的过下去,总能寻到一条最适合自已的路去走。姜氏稍稍安心下来,不吵就是好事,就有机会周圆回来。陈氏瞧了瞧姜氏的神色,她挨近闻春意的身侧,低声说:“母亲这种招数,不只用在你的身上,当年也曾用在我的身上。
我先时也是如你这般由着他们母子亲近,可是每天如此,我夜夜等人。我后来心烦起来,想着自个已经成了亲,还没有孩子,我不想守空房,那就要熬夜等男人归,时日一久,她不会老,我却早早就老了,那时男人瞧着我,还能有几分好颜色?我心下一横,想着不管如何总是会出糗,那不如早早解决。我后来厚着脸皮跟着陪侍在母亲身边,他们母子说着话,我就在一旁倒着茶,时不时帮着续上茶水。”
闻春意听她的话,开怀的笑起来瞧着她,说:“二哥待你是真的好。”只有男人纵着的妻子,才敢跟婆婆行这样的招数。陈氏一脸鼓励的神色向着她说:“十八,我的招数虽说用过一次,可又没有说不能用第二次。我那样陪侍几天后,婆婆便受不了,后来无事就不再留你二哥了。”姜氏在一旁轻笑起来,她跟闻春意笑着说:“她有些话没有说完,她在一旁努力劝人喝茶,结果天天闹得母亲不得安睡。”
闻春意瞧着姜氏和陈氏明显都鼓励着她用老招数,她想一想,笑起来摇头说:“招数不错,只是池春和二哥的性子不同,我要是那样行事,只怕他会第一个出声反对。池春喜欢和母亲多亲近,那还是由着他去。”姜氏和陈氏听她的话后,两人都有些失望的望着她。陈氏直接开口说:“十八,池春虽说聪明,可他的年纪还轻,你不和他说,他如何懂得夫妻相处?”闻春意一脸涩意的瞧向她,说:“如何说?说做母亲的人,不喜我们夫妻和睦相处?
池春是信做母亲的人,还是信我这个刚入门的妻子?纵使一时信了我,过后,也会恼怒我挑拨他们母子的关系。”这是一个千百年都打不开的结,只能靠男人的智慧,才能去解决的难题。当然几方人,都愿意选择迁就对方,大家还是能够相处得极其不错。只是钟家三夫人瞧着就是不会轻易放过闻春意的神情,她不闹得闻春意心神不定,她一定是不会收手罢休,至于这当中她的儿子,她自是会安抚妥当。
姜氏和陈氏面面相觑后,她们也无话可说。她们的身份,注定她们无法明白的开口去劝解钟家三夫人,同样也不方便去跟钟池春说这样的事情。而她们的男人,她们试探过,他们觉得钟池春和闻春意两人相处得不错,两人瞧着都是温和性情的人,钟池春这般孝顺母亲的言行,瞧着闻春意就是一个难得的贤慧妻子,对这对小夫妻还是要多多的鼓励。她们如何去说,别看闻春意依旧笑颜如初,其实她一天天的心淡下来。
三人行到钟家老太爷夫妻院子里,两位老人家在院子里晒太阳。妯娌三人请过安后,又陪着两位老人家说了话,就被老人家以家事要紧赶了出门。妯娌三人也不想打扰两位老人家相处的清静,自是顺从他们的心意离开。钟家老夫人盯着闻春意的身影,她轻轻的叹一声,说:“那孩子,只怕待池春的心是淡了。”钟家老太爷皱眉瞧着她,有些不悦的说:“她都不曾守好女人的本分,昨日,池春瞧见她,是一脸的欢喜神情。
而她出外,竟然直接推拒池春的陪同,回来后,见到自已的夫婿,脸上也不见有几分真正的喜色。”闻春意自以为隐匿得不错,可是她的神色,如何能瞒得过经事老人的利眼,何况这两位老人家,还是打心眼里疼爱年纪最小的孙子。钟家老夫人瞧着钟家老太爷的神情,她轻叹一声,招手跟身边管事妇人说:“去打听一下,昨夜里,池春又是几时回房的?他们从我们这里回去后,两人有没有直接回去?”
钟家老太爷见到管事妇人走后,他摇头向着钟家老夫人说:“你就是爱瞎操心,孩子们年纪大了,你管太多,会惹人嫌弃。”钟家老夫人轻叹一声,望着他说:“女儿前次回来,私下里跟我说,他们这门亲事,是由亲家和他们夫妻做主定下来的,后来直接通知四房人。女儿一直担心他们处不好,说她要慢慢处,处得久,就知她的好。而春儿太过年轻,只怕没有这个耐烦心,夫妻一旦情没了,再往后,只怕也不会再情深。”
闻大夫人跟钟家老夫人说的是心里话,她和闻朝鸿现时是处得不错,而他们当中有过那么多的事情,她待他,不再如当初情意交融情真意切,现时也不过是瞧在闻朝鸿有诚意,和儿女的面上。既然儿女喜欢看他们夫妻和平相处,那她就尽量的往好方向去做。钟家老夫人一直觉得自家孙儿的人品相貌是难得一见的顶尖人物,按理来说,闻春意一家人,应该是早早相中了人,只是不好高攀而已。
她听明白闻大夫人话里另一层意思,闻朝青夫妻和女儿从来没有生过攀附的心,听上去,反而有些是因为他们家的强势,才会应下这门亲事。钟家老夫人第一次起了疑心,自是仔细盘问起钟池春和闻春意在闻府相处的情形。她的话惹得闻大夫人目瞪口呆的瞧着她,说:“他们几时真正的相处过?母亲,你竟然相信外面的传言?池春是不错,可是也不可能人人都相中他。你瞧瞧,他不管在那里,身边都围着一群女子,稍稍明智的女子,都不会选他为良人。”
钟池春在闻府,闻大夫人那有不关注他。每次宴会里,他的身边除去同年纪的男子外,总是会围着不少的女子,而他是来者不拒,人人都温和说话。闻大夫人从前只当他年纪小,再说他后来离开安城两年,她以为他已经成熟,谁知后来事实证明,在计谋方面,他的确成熟不少,可在某些方面,他依旧太过稚嫩。木已成舟,闻大夫人后来也无话可说。而且钟池春一直以来,待那些女子的确是以礼相待,不曾有过格的行为。正因为如此,闻大夫人才稍稍安心一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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